这声音...
姜糖实在想不到,这里还有谁是自己认识的,难不成是哪个暗恋曲十三的小公子?
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玉簪束发、淡紫长袍的俊秀公子,面带喜色站在距离自己不足五米的地方。
还别说,真是挺眼熟的。
但是熟归熟,节操和立场还是要有的。
姜糖后退一步,将自己与地衣握着的双手摆在身前,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公子,你谁?”
那紫衣公子愣住了,他久久凝视着姜糖的眼睛,确定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面色一缓,似有千斤重担被放下:“还未谢半年前小姐品香楼相救之恩。”
他微微一礼,很快起身,笑容恬静淡然,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家闺、额...男。
自打姜糖回来见识了真正的女尊国男子,她就愈发的欣赏那些活的像自己的男子,对这人倒也没什么恶感。
经他这么一提,眼前这张脸与品香楼时那个钗发凌乱的女装男子渐渐重合起来。
尽管很好奇他这样一个人跑青楼做什么,却没鲁莽问出口。
姜糖突然想起来一开始系统的话,救下这个人,对这次的任务有极大帮助,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斩断这条路,
那边紫衣男子见她一直盯着他不说话,面带思索,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继续补充道:“我叫裴经白,是品香楼的琴师。”
“哦。”姜糖随意点点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猛地看向裴经白:“裴经白?品香楼的...琴师?!”
就说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眼熟,原主的父亲曲十二,不就是被一个名为裴经白的琴师迷了双眼,最后落得惨死太女府的下场?
她脑中心思电转。
按理说,原主母女两人加上任务对象的死,最后曲家的覆灭,一切的源头都是眼前这人。
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自报家门,连系统都让自己救下他结个善缘,难不成这其中另有隐情?
要想知道原主和地衣的死,有没有这裴经白出的一份力,其实也并不是很难。
在裴经白的注视下,已经低头沉思许久的姜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倒还想着,能把太女和我娘亲都迷得团团转的人,是个怎样的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公子不仅出身风尘、姿色亦是不凡。”
不仅出身风尘?
这明显是在讥讽他!
裴经白面色微沉,努力压下扭头就走的念头,朝姜糖挤出一个笑容:“曲家主何出此言,经白生活所迫于品香楼卖艺,亦知清白为人,无愧于心。”
果然是好心性,这样都能笑得出来。
生活所迫?
讨生活?
对他这一句话,姜糖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一个普通琴师,能有这般心性涵养?还能吊着一国太女数年都不失新鲜感?
按照常规剧情套路,他这样的人,就算真是青楼的,那就算不是老板,也是...幕后老板,怕是连那太女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姜糖心里琢磨着,注意力却一直盯着后台,许久都不见有消息提出。
她都这么说了,那裴经白心态也崩了一瞬,居然连一点怨念值都没有产生,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害过他们,曲十二也是真真走了一把单相思。
姜糖紧绷的神经放缓,她看着裴经白的目光也友善起来:“毕竟我娘亲是因你而死,怎么,还不能有点怨念了?不过,本家主也不是是非不明之人,说罢,你千里迢迢跑到江南找我,何事?”
裴经白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有点跟不上姜糖的脑回路:“经白不过是游玩至此,不知曲家主的意思。”
“那行啊,你继续游玩,告辞。”姜糖不等他话音落地,果断拉着地衣就要走。
装什么装呢,游玩?
开什么玩笑,就当朝太女那强大的占有欲,能让他自己满世界乱晃悠?
能跑到江南来,这位怕是使了好大的手段,甚至那太女连他离京了都不知道。
“曲、曲小姐留步!”裴经白急了,迈着小碎步跑到她前面。
这人怎么就不听人把话说完呢,人谈个小生意都还要过几招呢,怎么的到您这儿,一句话说完就要走了?
看着额头冒汗的裴经白,姜糖心中一乐。
瞧瞧这位变化快的,曲家主、曲小姐来回变,阴晴不定的,还是自家小侍卫好,永远这么乖巧听话。
“有话快说,本家主有夫之妇,不能与闲杂男子多聊,我家夫郎会不开心的。”姜糖没骨头似的靠在地衣身上,把玩着他覆着薄茧的手,都不往裴经白身上瞄一下。
很好,非常符合因母亲之死心有余怨的曲十三形象。
裴经白初闻此言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看向地衣。
富可敌国曲家家主,论身份地位,不比朝堂上那些权贵差了吧,怎能当街说出这般...惧内之言。
地衣多贴心的人啊,察觉两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低眉顺眼地扶着没骨头的姜糖:“妻主尽管谈,地衣没有不开心。”
姜糖是又气有喜。
喜的是在她长达半年的洗脑茶毒下,他已经习惯喊自己妻主了,气的是,这孩子一如当年那样没脾气、不懂拒绝。
姜糖一脸不乐意地伸手,把他的脸扳向自己:“欺骗自己的心上人,是要让她折寿的,你说,你有么有一点不乐意?你看着我的眼睛,中、咳,曲家人不骗曲家人。”
【来自地衣的怨念值+55。】
地衣漂亮的眼睛不安地眨了眨,红唇蠕动,艰难挤出三个字:“不开心。”
【来自地衣的好感度+1,当前好感值96。】
“这就对了嘛,你心里怎么想的,在我面前就要怎么说才行,以后若是再说违心话,就罚你关禁闭,本家主自己去玩儿去。”姜糖眉开眼笑地揉着掌心的温热的皮肤,瞅着那红润的唇就啃了上去。
在这地儿停了这么久,早就有人发现了姜糖的身份,只是白天才传出她血洗后院的事儿,一个个都躲着她走,破天荒的没人过来搭话。
和姜糖一比,地衣的脸皮就薄多了,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脸上一红,下意识把脸偏向一边。
眼看着就要揩油成功,哪知突逢巨变,姜糖只觉眼前一花,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啃到了地衣脸上。
“——”姜糖捂着嘴,瞬间就泪奔了。
自家小侍卫脸上戴的,可是自己亲手做的面目,她精挑细选的稀罕木头,没啥特点,就是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