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亓抬脚便踹向陆辰。
轰隆一声!本就腐朽的桌椅瞬间倒地。
陆辰跪坐在地上,捂着心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像是突然不要命了。
“主子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我今天一定要说!”
“太后娘娘她心里根本没你!只有权势地位!”
“你还看不出来吗?她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你!她连你的性命都不顾了!”
陆辰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的主子运筹帷幄,精明强干,怎么就非要栽到这个女人身上!
盛亓紧握着拳头,随后又松开。
他冷淡的看着陆辰,“你僭越了,再有下次,我不杀你,但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
何其愚蠢,他如何不知。
萧茹瑾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他全然不在意所谓的权力。
就当他爱惨了她吧。
盛亓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俊气的面庞,那张脸上比平日里多了一道伤痕,从右眼穿过鼻梁一直到左脸的下方。
随后便只身踏入漫天风雪中…
平安镇,是通往西宁城的必经之路。
镇子不大,只有横竖三条街组成的小小市集,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吃喝玩乐,各种商铺应有尽有。
萧茹瑾和婶子告别之后,便走进了一家宋记客栈。
店内陈设普通,并无特殊之处。
“来一碗清汤面…”萧茹瑾进店之后,自然坐下,先给自己点了一碗面。
“好勒,客官!”店小二积极的吆喝着。
萧茹瑾扫视了一圈,低声问道,“你们家掌柜呢?”
小二挤眉弄眼,指了指在柜台处拨弄算盘的中年男子,“那位便是了,我们这儿店小,用不了几个人。”
掌柜的还要兼任帐房先生,店小二又要跑堂又要端菜。
热气腾腾的清汤面上漂浮着几片青菜叶子,一碗下肚,萧茹瑾只觉得浑身舒畅。
“掌柜的结账!”萧茹瑾擦完嘴,大手一挥。
掌柜不耐烦道,“一共是三文钱,客官放桌上便可。”
萧茹瑾轻笑一声,“掌柜的,今年几月开春啊?”
掌柜的闻言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珠算,朝萧茹瑾走来,并且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拱手礼。
“今年开春晚,要七月。”宋字便是七笔,盖木,又有开春之意。
“小姐面可是吃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后堂请。”
眼看着刚才高傲的掌柜,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店小二一愣一愣的。
这是哪来的妇人?
一到后堂,掌柜才长舒一口气,“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你是不知道,老夫人担心死你了,确定联系不上你后,立刻让整个大漓的宋记铺子都时刻关注着,一旦有你的身影立刻上报。”
萧茹瑾垂眸,没想到最先发现她出事的,居然是远在寺庙修行的外祖母。
也对,出宫的借口便是到寺庙修行。
而且她故意避开了外祖母所在的寺庙,外祖母一向消息灵通,想必当时便发现不对。
她要做的事情怕是瞒不过这位老人家了。
既然如此,就干脆敞开,免得她老人家在寺庙担忧。
“你们上报可以,就说我打算隐瞒身份,四处走走,让她老人家不必担忧。”
萧茹瑾思付片刻,“我需要一辆马车,并且外加一个车夫。”
“要信得过的人。”
掌柜的立刻就去安排,还给萧茹瑾准备了新的贴身衣物以及金银细软。
萧茹瑾也在这儿休整洗漱一番,摘下人皮面具之后,便露出她那张容貌迤逦的脸。
萧氏女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面似芙蓉玉,身如杨柳风。
如今芙蓉玉面犹在,只是因为肚里揣了个崽崽,以至于身形略微有些臃肿。
萧茹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宝宝啊,宝宝,你可得乖乖的,可别折腾为娘的了。”
孩子过几月便要出生了,她这个当娘的却完全消停不下来。
如今还要继续赶路,等到了西宁才可暂时停歇,大夫和稳婆都已经准备就绪。
只等她的乖宝平安降世了。
就在萧茹瑾打算穿衣服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萧茹瑾扭头,目光凌厉,方才的柔情消失殆尽。
“谁?”
“小姐好,我是掌柜的安排的马夫,想来问一下小姐何时启程,马儿好喂些草料。”
萧茹瑾随刻回答道,“明日一早吧。”
门口那人没了声音,但也没有离开,萧茹瑾心生疑窦。
宋记虽然是自己人,但整个大漓上下这样的铺子数不胜数,里面的人员流动也比较大。
万一百密一疏,出现问题……
萧茹瑾神色凝重,主动打开房门。
疑神疑鬼的,不如主动出击。
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打开,萧茹瑾盯着眼前面容普通的男子,微微歪头,语气冰冷。
“还有什么事吗?”
男子像是不敢看贵人的尊容,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语气倒是恭敬道,“掌柜的让我听小姐差遣,不知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你帮我把那些东西搬到马车上吧。”萧茹瑾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关上门后,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的是被盛亓整怕了,看谁都像他。
如果那屠夫真是盛亓,那他还在李家庄才对。
深夜,大地一片雪白,窗前的树枝似乎承担不起雪的重量,咔嚓一声折断。
萧茹瑾便是在这时醒来,已经到了五更天,睡也睡不着,便起身。
这连日折腾,再加上心情起伏过大,她的身体明显出现了不适。
脸色也愈加苍白,平日里鲜艳的唇,现在更是毫无血色,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
萧茹瑾自然也知道,她本就会些医术,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今是强弩之末了。
按理说不适合继续奔波劳顿,最好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好好养胎,直到孩子降生。
可是这里不安全,那些刺客迟早会找过来的。
虽然这里有宋家的人,但也就这一个掌柜,连着马夫究竟安不安全都还是未知数,如今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天刚微微亮时,萧茹瑾便上了马车,车夫一言不发,像个哑巴。
马车缓缓前进,应该是掌柜的特意提醒过,所以马车刻意减缓了速度,格外的注意平稳。
萧茹瑾试探着发问,“师傅可是本地人?我瞧你眼熟,我们可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