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温和熟稔的语气让张团子觉得恶心，她可没有忘记，这两个人曾经在她的身上做过各式各样的实验。
过去的记忆就像是细细小小的绣花针，深埋体内，时不时便刺痛自己的心。
张团子懒得回答竹黎的问题，而竹黎也不生气，他只是用欣赏的眼光不停的看着后视镜中她的双眼。
“实验是成功的，你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
像极了……她。
“够了，竹黎。”苏黎世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苏黎世抿抿唇，他似是逃避一样不敢再用余光看向后视镜中的张团子，越看他越心惊。
太像了……像到他们以为她真的回来了。
张团子冷冷的扫视坐在前面装作若无其事的俩人，冷冷开口道：“我的眼睛确实漂亮，漂亮到让你们亲自动手剜出。”
她仍然记恨着他们将她的双眼剜去。
“哎呀呀～我们也只是奉命执行任务呀！”竹黎无所谓的笑笑，“谁让你的研究员比我们的等级要高呀，我们只能听从命令了～”
524实验室的大多数研究员都非常喜欢圆梦这个实验品，因为她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乐趣。
比如说……她的dNA排列以及超强的自愈能力。
因为张团子本身便很有价值，所以她总会被偏爱。
当然，被偏爱的人总要付出些什么。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苏黎世舔舔自己略微干涩的嘴唇，看向后视镜中眼睛已经完全呈湛蓝色的女孩，他无奈道：“圆梦……够了，你想被他找到再被剜眼吗？”
竹黎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会变成蓝色嘛？
哦吼，好玛丽苏的设定呀。
“切！”张团子扭头看向窗外，眼眸也渐渐变回乌黑色。
一个小时后，车停靠在高档小区前。
苏黎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腰，缓缓道：“我叫了外卖，圆梦你吃点再走。”
竹黎也乐呵呵道：“对呀对呀～反正你又不是这个时间段的圆梦，我们又不能把你怎么着？”
张团子面无表情的跟着他们回家，他们想要在她的口中套信息，而她也想要。
她有些记忆还是比较模糊，需要佐证。
苏黎世走在张团子和竹黎的前面，他碎碎念道：“一会儿进我家，你们两个都得换鞋。”
“还有，不许未经过我同意就去我的房间，这条只针对竹黎你。”
竹黎：“……”
感受到张团子疑惑中带着点嫌弃的目光后，竹黎强装镇定的解释道：“他的房间里有不少实验数据……”
“我进去只是为了看实验数据而已，没有什么的。”
张团子不语，只是默默退后一步，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想法。
竹黎：（：
听人解释啊！
明亮的灯光缓缓亮起，干净中带着点温馨的小家展现在张团子的面前。
张团子喜欢观察四周，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看着苏黎世家中的装饰，张团子默默变成死鱼眼，她对于自己伙伴的喜好十分的清楚。
客厅的墙壁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涂鸦，像极了权圈的风格。
权圈喜欢画画和各种各样的手工。
张团子换好鞋走到客厅，在她的左手边，是一个专门放置装饰物品的柜子。
她站在柜子前仔细观察好久，才缓缓开口道：“这是蓝郁雾八岁时，用塑料瓶做的花。”
语气中满是肯定。
原因无他，蓝郁雾做塑料花的时候，她看见了，当时蓝郁雾贩卖手工制品是为了攒钱给她买退烧药。
竹黎脱掉外套后随意的将它扔到沙发上，随后他轻车熟路的将早已到的外卖倒在碗中，漫不经心的回道：“是啊，那一柜子都是蓝郁雾贩卖的手工制品，他全都托人买了回来。”
“还有墙上挂的那些画，是权圈小时候画的，他也珍藏了起来。”
张团子眸色渐冷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恶心，他们在装模作样什么？！
竹黎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他拿起餐桌上的纸，轻轻擦拭自己的手，似是在自言自语，也似在回答她的不甘，“圆梦，我们也是人啊……”
“是人，就控制不住自己情感。”
再冷硬的心肠也经不过长久的陪伴，而……苏黎世他最心软。
“或许一开始，我们是拿你们当作物品东西，但随着时间流逝，你们在我们心中的重量不可忽视。”竹黎温柔的看向张团子，他不得不承认，拥有着和她高度相似面貌的张团子。
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他想告诉她所有事情的真相，想要让她跑，跑的越远越好。
但，人性是贪婪自私的。
他见到了“她”，所以他会忍不住的奢求真正的她回来。
张团子冷笑一声，讽刺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竹黎无奈的摇摇头，似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你知道吗？你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送到了524实验室，我们陪伴你们的时间甚至要比你们睡着的时间都要长……”
“看着弱小的婴儿渐渐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我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这份开心无关于实验，只来自我自己。”
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精心养大的孩子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模样更让人开心的。
张团子的眼神依旧冷淡，站在她面前的是困住她半生的帮手之一。
他们都是凶手！
苏黎世缓缓从自己的卧室走出，他听到了竹黎和张团子的对话。
“圆梦，先吃饭。”苏黎世就像是一个别扭的长辈，僵硬的转移话题。
张团子没有听苏黎世的话，她直勾勾的看向竹黎，“你是谁的专属研究员？你不是我的研究员。”
张团子无比肯定。
她的研究员可不会对她产生怜悯之心。
竹黎愣了愣，随后低声道：“小鱼儿，我是小鱼儿的专属研究员。”
他自常鱼出生便一直监护着她，看着常鱼被自己的母亲虐待，看着她被霸凌，看着她遇到权圈。
她所经历的一切，竹黎都看在眼中，但他没有出手帮助或者引导年幼的常鱼。
他只是站在阴暗处，冷眼旁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