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帷应该也刚从外头回来,一身的酒气。
赵素兰领着两个孩子等在垂花门处,周帷远远看见,快步走上前将周鸿抱在怀里高高举起:“鸿儿,有没有想爹爹?”
“自然是想的,如果不是鸿儿想你,我也不会眼巴巴等在这儿。”赵素兰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冰山美人模样,一身雪白的兰花斗篷。
纤细的身姿映在灯笼光影中,越发出尘脱俗。
周帷看着她这副模样立刻心猿意马,忙伸手去搂她的腰:“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既然孩子们这么想我,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陪陪他们。”
“哼,我还以为你如今有了乖巧温顺的王姨娘,早已将恩人遗孤抛到脑后。”赵素兰冷哼一声,冷若冰霜的眉目间竟带上几分娇嗔。
“怎么会呢,不过一个奴婢而已,我也就是看她新鲜多尝尝鲜……”周帷更加心猿意马,同时也有几分愧疚。
玉竹那小贱人虽是个奴婢,倒也算眉清目秀。
而且温柔小意,还会一手按摩的功夫。
只要进了翠竹居,她总能将他伺候舒坦。
关键是温柔小意,满心满眼都是他。偶尔还会争风吃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赵素兰清冷高洁,谢妙仪像根木头,这种被伺候舒坦,被女人仰望的感觉,周帷从来没在她俩身上得到过。
如今突然尝到,还真有些食髓知味。
不过,他心中最爱的还是赵素兰。
也只她这般百年名门望族的嫡出大小姐,才配做他周帷的正妻。
这段时间他沉迷在玉竹的温柔乡里,确实是不知不觉中冷落了他们母子。
赵素兰冷哼一声:“是谁当初答应我的,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周帷心虚地摸摸鼻子:“不过一个奴婢,我就没拿她当人……”
两人说着,并肩朝内院走去。
周帷怀里抱着周鸿,手上牵着周娇,赵素兰手上提着灯笼跟在身侧。
一眼望去,俨然是一家四口。
谢妙仪面无表情,正准备从另一侧游廊离开,突然听见周鸿大呼小叫的声音:“坏女人,阿爹,是坏女人……坏女人欺负阿……欺负姨母,爹爹你快打死她……”
他本来是直接想喊阿娘的。
话到嘴边,又想起父母千叮万嘱在外人面前只能喊姨母,及时改了口。
周帷和赵素兰听见喊声,不约而同回头。
视线正好落到谢妙仪身上。
猝不及防的,谢妙仪与周帷四目相对。
“……”主要是因为刚幽会完外室回家,谢妙仪有些不自在。
好在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急忙笑着迎上前行礼:“侯爷,慧娘姑娘,大晚上的怎么出来了?要是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就好。”
借着微弱的灯笼烛光,谢妙仪仔细打量了周帷两眼。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脸上的面皮好像比之前细嫩光滑。
胡茬一天没刮,也不像之前那么明显。
周帷没察觉到异样,对谢妙仪的识趣很满意,但看见她穿的整整齐齐,一副刚从外头回来的模样,又忍不住皱眉质问:“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府?”
嗯?真的是错觉吗?
好像……声音也尖细了那么一点点。
有那么一点像……太监。
谢妙仪不动声色勾了勾唇,从容笑道:“马上就到年关了,各家铺子的账都需要盘点。再加上天冷路不好走,耽搁了些时间。”
周帷还是很不高兴:“谢妙仪,你家里究竟是怎么教你的?你是个女子,名节比性命还重要。成日在外头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耽搁到这个时辰才回来成何体统。”
这女人是真的有几分姿色。
成天往外跑,谁知道都见些什么人。
就算深知她胆小懦弱绝对不敢给他戴绿帽子,一想到她这副勾人的模样很有可能会被其他男人看见,更有可能会被人觊觎,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这是他周帷的夫人。
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
哪怕他看不上,也绝对不能便宜别人。
这话谢妙仪可就不爱听了,满脸委屈地咬唇:“侯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衣食住行哪样不要花钱?我抛头露面打理铺子,难道不是为了咱们长庆侯府吗?”
“你……”周帷一时有些心虚。
“侯爷,难道在您眼里妾身就没有半点好吗?我为这个家日夜操劳,您怎能不问青红皂白这样指责我?”谢妙仪趁热打铁,装模作样用帕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不要脸我长庆侯府还要脸呢。还不快回锦绣院去,以后莫要再如此。”周帷虽然理直气壮,却能听出几分心虚。
“侯爷教训的是。”
谢妙仪翻个白眼正准备离开,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冷哼:“果然是低贱的商户女,最会巧言令色。”
她缓缓转头看向赵素兰。
只见赵大小姐身上披着价值过百两的斗篷,头上戴着上好的羊脂白玉头面。
脚上穿着云锦鞋,鞋面上的花蕊竟是用无数小珍珠攥成。
虽然都是素雅的颜色,却依旧珠光宝气,华贵异常。
再加上她清冷孤傲的神色,简直像是高高挂在天边的月亮,高傲不屑地俯视着脚下的蝼蚁。
谢妙仪无意识捏紧手中的暖炉,勉强挤出一抹笑:“慧娘姑娘何出此言?”
赵素兰站在周帷身侧,抬着下巴冷哼一声:“这府中难道没有管事的吗?就非要你出去抛头露面?身为女子,身为侯门夫人,成日里抛头露面与那些低贱的商贾混迹在一块,还这么晚才回来,早已经失了名节。我家世代书香,女子一向最有教养。我家的女儿若是像你这般不清白,还不如找根白绫勒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