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集团危在旦夕,生意场上多得是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人,并没有人对何氏雪中送炭施以援手。
生意场上利益为先,大家都在等何氏破产低价收购,从而分一杯羹。
何重光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半,求爷爷告奶奶,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
始终也找不到能让何氏起死回生的办法。
自从那天见过沈尤冠以后,王兰这几天始终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何重光在书房来回踱步,转头对王兰说:“如果何氏这次不能脱困,你让儿子先出国,我想办法把手中的资产转移出去。”
即便何重光是大学生,骨子里依然重男轻女,何家的香火指望着何熠延续下去。
“那我们怎么办?”王兰神情恍惚,眼神空洞看向他,“何氏真的没有救了吗?”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何重光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早已没有往日的淡定儒雅,“目前看来何氏翻身的机会不大,除非沈尤冠愿意出手相救。我们留在这里等机会,让儿子先出去,万一何氏渡不过这个难关,好歹儿子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如果何氏顺利度过这个难关,儿子再回国也不迟。”
“银行怎么会不约而同地跑来催贷?我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王兰垂头丧气地问。
她审美低俗,并不妨碍她喜欢打扮。
眼下她连头发都没有心情打理了,烫卷的头发一缕缕耷拉着,像拉抻过度失去弹性的电话线发圈。惨白泛青的脸上纹过的大红唇尤显突兀。
“先别管这些了,你把你的私房钱拿出来,把可以转移的都转移出去。”何重光上前握住她的手,焦灼地劝说,“我们要保证儿子不受牵连......”
王兰锦衣玉食惯了,由奢入俭难,再让她重复前半生的苦日子,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试图抽回手,奈何何重光握得很紧,她带着哭腔:“我们真的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不行让漫漫去求求沈誉君,好歹他们相爱一场,沈誉君应该比......沈...沈尤冠好说话......”
越说到后面,她越哽咽,几度说不下去。
何重光无心去管她的反常,继续对她洗脑:“兰兰,我们为人父母,总要为子女着想......这些年我也给你置办了不少资产,你先把这些拿出来,等何氏危机过去,我再给你置办,好吗?”
“那...万一何氏破产了怎么办?”王兰爱财如命,辛辛苦苦积攒几十年的身家性命,即便是给亲儿子她也有点舍不得。
“相信我,我会再想办法。”何重光画大饼的功夫炉火纯青,“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十倍补偿你,我们多年夫妻,你还不相信我吗?”
何重光巧舌如簧:“我何重光宁愿负天下人都不会负你,兰兰,想当初我们在村里被人看不起,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是都熬出来了吗?”
王兰一把年纪也是恋爱脑,她像株寄身的菟丝子,这辈子依靠何重光活着,何重光心知肚明。
王兰眼眶湿润,“好,我去给你找出来。”
看见王兰转身去翻找保险柜的身影,何重光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地窃喜。
他们自幼相识,两家是邻居,家中并无手足兄弟,双亲皆是很早便撒手人寰,两人身世相仿,都是苦水里泡大的孤儿。
父母离世后,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
王兰没有读书的天赋,初中毕业便开始打工赚钱供何重光读书。
那时何重光许诺说大学毕业后定会敲锣打鼓迎娶王兰。
王兰视财如命,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粗俗不堪......
她有很多很多缺点,只因她过怕了苦日子,一心想要踩着别人攀爬。
可她对何重光确实是真心实意。
......
沈誉君想把这段恋情摆在明面上,简而言之,他想要个名分。
好说歹说让何漫漫去和沈尤冠见面,知道何漫漫对江熳笙心有芥蒂,这次见面他并没有让江熳笙知道。
来到酒店门口,门童恭恭敬敬拉开车门。
一双不染纤尘的定制皮鞋缓缓踩在地面,熨烫笔直的黑色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
沈誉君缓缓下车,扣好西服最下方的那粒纽扣,姿态自然又优雅,一举一动皆彰显出自幼刻在骨子里的矜贵与教养。
他眉骨深挺,眸色如墨,唇边漾起的浅笑似清潭涟漪扩散开来。
温柔地冲她伸出冷白如玉的手,眉头微挑:“下车吧。”
何漫漫忐忑不安,并没有想好是否要英年早婚,架不住沈誉君软磨硬泡说只是一起吃个便饭。
“我们说好的,只是和沈伯父一起吃顿饭。”何漫漫并没有伸出手,再三强调。
又忍不住心有顾虑地问:“这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见家长吧?”
“不是,我哪敢套路你。”沈誉君浅笑,脸上并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见她仍持有怀疑态度,再次打消她的顾虑:“知道你并不想那么早步入婚姻相夫教子,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绝不会勉强你。”
何漫漫的顾虑一扫而空,露出心满意足地笑,纤手搭在他掌心,款款走下车。
他们跟随服务生去往包间,路上何漫漫忍不住好奇地偏过头询问:“你是怎么和沈伯父说我们的关系?他会不会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伸手理了理丝绸般柔滑光泽的长发。
“我呀.......”沈誉君故意拖长语调卖关子,看她略显焦急地神情,笑得意味深长,“说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可是签了三份合同.......”
那三份不平等条约简直是卖身契,每份都签有她的大名且加盖公章,想反悔根本来不及。
“你讨厌!”何漫漫娇嗔道,当初利欲熏心只想达成合作,怎料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挖坑给自己埋了。
“当初是你使用美人计骗我签约,怎么能赖我?”沈誉君眉峰微动,戳中她的软肋。
何漫漫狡黠一笑,逮到机会开始讨价还价:“那是我年少无知,不如我们重新签......”
“嗯……”沈誉君煞有其事地沉吟片刻,见她狡猾地眨眨眼睛,又说:“我不同意。”
意识到被戏弄,何漫漫忽然泄了气,精致的眉眼耷拉着,腹黑威胁道:“那我们不能和好了!”
“只要你愿意和好,一切都有得商量。”沈誉君立马松口,命门在何漫漫手中捏着,不得不乖乖就范。
“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本小姐可以考虑.......”何漫漫傲娇地轻抬下颌,俏脸洋溢着笑容。
沈誉君黑眸落定在她身上,眼窝稍深,四目相触的瞬间,让人不觉沦陷,眼神充满令人信服的深情。
两人手挽手走在去包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