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被缓缓地解开,珠玉轻轻地把它放置到了一边。
然后,叶婉吩咐珠玉去门口候着便可。
她沐浴在窗边透进来的月光下,开始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方才观珠玉似乎是没有燥热的感受的,怎么自己如此奇怪?
叶婉先伸出一只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然而,并没有发现发热的迹象。
接着,她又用双手捧住自己的小脸儿,惊讶地发现它们异常温热。
这种感觉与平时冰冷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令她不禁轻声叹息道:
“我这是……”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罗凌云那灵动的舞枪身姿。
这些画面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得越来越快。
直到心儿跳的太厉害,她终于明白,或是说她终于承认:
她突然感受到的燥热,和罗凌云有关。
说的直白些,她好像对罗凌云这个人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情感。
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此时明月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里面装着刚做好的小馄饨。
她轻轻地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打开盖子,向叶婉介绍道:
“小姐,今天的小馄饨有些特别哦!
用的事新鲜的鱼肉剁成的馅料呢。
还有这汤,可是顺子一大早去市集上精心挑选的老母鸡,经过长时间在小炉子上煨制成的,味道肯定鲜美。”
听到明月兴奋的介绍,叶婉嘴角带着笑意。
她从窗边缓缓走到房间内的桌子旁,低头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那碗中的汤清澈透明,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油花之上,飘浮着一些绿色的小葱碎末,增添了几分清新的香气。
碗底静静躺着几只白胖可爱的馄饨,形状宛如小鱼儿一般,圆润饱满。
它们数量并不多,仅有六只,且每只都是一口可吞掉的大小。
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小姐,您快尝尝。”
明月适时地奉上汤匙,叶婉便坐下身。
她先是轻轻舀起一勺清汤,送入口中。
顿时,一股浓郁的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令人陶醉其中。
接着,她舀起一只馄饨,小口的咬下去,浓郁的肉香和鲜美的汤汁在口中散开。
每吃掉一只,便用帕子擦擦嘴角的余油,姿态也很是优雅。
待到将六只馄饨入肚,叶婉觉得今晚这顿,属实吃的圆满。
她的身体开始发热,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温暖和舒适感,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愉悦和满足。
“好了,将小鱼小虾的篮子留下。
你们俩莫要跟着我,快回去休息吧。”
叶婉像往常一样下令,直接遣散了眼前的丫鬟。
待翠竹苑里再次恢复宁静,叶婉倾听着外面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然后,她站起身来,一手提着一盏灯笼,另一只手则拎着装满小鱼小虾的小篮子。
她熟练地走出房间,穿过院子,朝着锦鲤池走去。
一路上,她轻盈的步伐伴随着微弱的灯光,仿佛在黑暗中舞动的精灵。
*
罗凌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墨三!”
他对着窗户大喊一声,墨三立刻推开窗子,一个翻身进入了卧房。
“公子,有何吩咐?”
墨三毕恭毕敬地问道。
“你去点燃屋中烛火,然后把我今天得到的玉佩拿过来。”
“遵命,公子。”
那块玉佩很快就送到了罗凌云手中。
尽管房间里已经点亮了烛火,但用肉眼观察那块墨绿色的玉石时,仍然感觉它幽暗深邃,几乎接近黑色。
他又想起了今日皇后娘娘留下他,单独问他的那个问题:
“若是有一天叶小姐和严公子解除了婚约。
你是否有胆量立刻去叶府提亲,把她娶进护国公府?”
他那般斩钉截铁、不假思索的回道他敢。
回忆到这儿,罗凌云的脸上带着笑意。
这就是皇后娘娘和他说的“准话”了。
皇后娘娘也看出他和叶婉才是最为般配的一对儿,那严羽算个什么。
对了,是不是要让母亲提前去准备上门求娶婉儿的聘礼了?
还有,自己这院子是不是终于可以从“万云院”改为“婉云院”了?
......
他脑海关于自己和婉儿之后的发展,简直是想也想不完。
甚至,罗凌云还幻想了叶婉穿上红艳艳的婚服和自己拜堂的画面,整个人也羞得快冒烟了。
终于,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中这块玉佩上来。
罗凌云抚摸着光滑无痕、无字无画的玉佩,陷入沉思:
应该在这块玉上面雕刻些什么呢?
最好能够与婉儿有所关联。
不过,又不能过于直白,以免损害婉儿的名誉。
唉......
罗凌云心里想着,如果能早日与婉儿公开来往,就可以在一面刻上\"云\"字,另一面刻上\"婉\"字。
随后,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现在还不能这么直接地表达心意,不如在这块玉上雕刻一些婉儿喜欢的东西呢?
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堂堂正正地把它戴在身上,即使只是看着上面的字或画,也能让他想起婉儿,睹物思人。
这般想着,他越来越激动,完全没有了睡意。
他从一开始躺着思索,到在床上翻。
再到坐起来紧紧握着玉佩思考着无边无际的美梦,最后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了。
只见罗凌云迅速披上一件利落的玄色衣袍,竟然准备此刻出门!
这么晚,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他突然觉得对叶婉甚是思念。
罗凌云想要再次前往叶府,去他小时候掉进叶府的那个墙边——那里是离婉儿的翠竹苑最近的外墙。
也是往常他能够隔墙听到叶婉对月倾诉的地方。
他想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婉儿今天还会去月下喂鱼呢!
他想到便去做了,迅速推开房门,冲向“万云院”外墙。
玄色的衣袍迅速融入黑夜。
罗凌云头也没回,仅仅耳朵一动,便知身后有人跟着。
他仿佛是对着眼前的空气下令:
“不准跟着。”
他身后同样隐入夜色的墨三便停下了脚步。
罗凌云几个脚尖轻点,就到达墙边,借力踏了一脚前面,身子一翻,就跃出了护国公府高高的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