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也受惊了,好生歇息吧。”
司景煜亦松了口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寝殿。
他现在手里终于有了控制申凌雪的把柄,申绿如对他的恶意与威胁,他好歹有了应对之策。
他才不想与申凌雪再多待一刻,这个女人,看着委实令人反感厌弃。
他回到自己寝殿,身子虽闲下了,心里却一时难安。
司景煜没歇息片刻,便叫上乐安,驾车出了皇宫。
自从桑书婉离世后,这是他第一次出宫。
国子监他已经两个月未去了,自从上次告假后,他一直病着。
且他如今已是储君,司战野亦不可能再让他回国子监当差。
想来,过不了多久,司景煜便会被正式安排进朝堂历练。
司景煜今日出宫的理由是去龙和寺上香,替亡故的母亲祈福超度。
说起来,司景煜并不信佛,只是桑书婉离世后,司战野对他又宽待了不少。
他如今好歹成了储君,司战野又怜他痛失母亲,这点小事,便无有不允的。
司战野一路乘车到了桑书婉两月前经过的那片密林。
未等多久,树枝被一阵风吹动,肖和突然从密林中现身。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肖和忙跪地行礼。
“肖将军快请起!...”司景煜忙扶起肖和。
“此刻在宫外,无需多礼!”
司景煜目光急切而坚定,看着他的眼睛:
“肖统领,孤今日召你前来,实在有些唐突,望将军见谅!”
“殿下言重了,皇贵妃对末将有救命之恩,末将尚未报答,却不曾想,娘娘突然薨逝。
娘娘生前已将殿下的安危托付于末将,殿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如此,孤便先谢过肖将军了,孤确有一事相托,此事关乎我母妃遇害的真相。”
司景煜闻言便不再客套,对肖和亦很是信任。
肖和心中一凛,忙震惊地问:
“皇贵妃并非病逝?!...”
司景煜无奈地点了点头,面露痛色。
“母妃这两年寻医问药很是勤勉,许是我从代融回来今母妃开怀的缘故,母妃的身子恢复得不错,比从前康健不少,万不可能猝然病逝的。”
肖和知晓司景煜接下来要说的事必定非同小可,忙拱手道:
“殿下但说无妨,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司景煜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与愤怒,缓缓道:
“母妃的死绝非偶然,孤怀疑她是吃了这栗子糕中毒而亡。”
说着,司景煜从怀里掏出用锦帕包着的一块栗子糕,递给了肖和。
肖和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愤怒:
“竟有此事?!...”
肖和看了看手中的栗子糕,已然干硬地裂开了,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敢问殿下,这糕点从何而来,殿下可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或证据?”
被问及此,司景煜懊悔不已。
“说起来,母妃的离世,亦是孤之过。
这糕点本是父皇命御书房特意给孤做的,可是孤的体质天生吃不得栗子。
母妃喜欢吃栗子糕,孤便将这糕点转赠给了母妃。却不曾想...”
司景煜一时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肖和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不忍再多问什么。
但只凭这一块变了质的栗子糕,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查起。
“这么说来,对方本是冲着殿下来的,没想到...
殿下不必过于自责,想必娘娘替您挡下这一劫,虽然不幸,心里定是甘愿欣慰的。
殿下唯有照顾好自身,替娘娘申冤讨回公道,方可告慰娘娘在天之灵。”
“孤知晓!只是孤终日身在宫中,身侧耳目众多,行事实在不便。
这才劳烦将军帮孤查清罪证。”司景煜诚恳道。
“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不知末将仅凭这一块糕点该如何查证?...”肖和疑惑地问。
“这糕点寻常的法子并查不出异样,孤怀疑它里面定是加了不寻常的毒物。
母妃当日胃口不佳,吃了一块便将其余的点心都赐给了贴身侍婢,足有一大盘之多。
侍婢吃了两块,剩余的都喂了母妃生前豢养的猫。
侍婢和猫吃了栗子糕身子都完好,但孤发现这栗子糕的香味非同寻常,而且食用后有提神的作用。
侍婢和猫食用后,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亢奋症状。”
“哦?!...”肖和闻言,心里更加震惊了。
“如此说来,这栗子糕定是有问题。
只是对方太过阴损且用心险恶,想必下的毒药定非寻常之物。
此事便交给末将查吧,这罕见的毒物需遍访名士,慢慢查证。
一个月为期,若能提前查清,末将定及时告知殿下。”
“好!...此事便拜托肖将军了。”
说着,司景煜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帕子。
“这是我母妃中毒后留下的,我一直妥善保存着,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此事望肖将军定要秘密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以免让幕后黑手逃脱。”
“末将知晓!...”
肖和将物证收好,便告辞离开了。
司景煜看着他离开后,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桑书婉出事当日,他心里便有了怀疑的对象。
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若那日对方已如愿除了他,那他便不可能坐上这储位了。
如此看来,此事必然涉及储位之争。
若除去自己这个绊脚石,最有可能登上储位的便是齐王司景轩。
所以,这场阴谋定与申氏脱不了干系,主谋之人很有可能是申绿如。
可是未查出确凿的证据前,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根本无法动对方分毫。
司景煜看着肖和远去的方向,心里很是焦急。
他恨不得明日便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他的母亲用性命替他挡下了这般滔天之祸。
他一日未能替母亲报仇申冤,心里便煎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