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神族天帝眼神一凛,便看到西北天幕突然裂开猩红缝隙。
这是……
魔。
魔的气息,还是一个实力不低于他的魔。
可这怎么可能。
魔界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一直以来被神界压制的魔界又怎么可能孕育出这样一个魔。
沈师清更是愣住了,别人认不出来,但他可太熟悉了。
是言儿。
强大的魔息裹挟着时空乱流轰然降临。
斐言之踏着空间碎片缓步而来,玄色冕服上暗金龙纹游走,额间金色纹路泛着深寒的冷光。
他抬眸,俯视四周:“本座的师尊,大婚诸位都不问过本座的意见是不是有点太知礼数了?";
含笑的声音裹在漫天血雨中砸下,十八根盘龙柱应声炸裂。他每走一步,脚下白玉砖便凝出蛛网般的裂痕,寸寸崩裂。
抬手捏碎挡路的金甲卫,飞溅的血珠在触及婚服前诡异地倒流回空中,绽放成朵朵血色冰晶。
斐言之落在祭坛上,台上的神族帝王面色严肃,如临大敌。
沈师清却愣愣的看着,一时忘记了所有。
言儿他原来是这个模样,分别时还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容多了冷淡和锋利,额心冷白的纹路如同天痕一般让人光是看着都双目刺痛,一身黑底红袍的人和从前如出一辙的肆无忌惮,却更加魔焰滔天。
可随即突然发现过来,他这是回到了过去在天宫结天婚,言儿竟然来了,他神色间忍不住的焦躁:“言儿你快走……”
沈师清话音未落便被斐言之打断了,“笨蛋师尊。”
他看着沈师清上下打量着,眼睛好好地,肋骨也没丢,整个人完好无损漂漂亮亮的,轻轻松了一口气。
斐言之声音里带着轻斥,但更多的是无奈,让沈师清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言儿他……
叫他什么?
笨蛋师尊?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斐言之抬眸,一双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芒,神将们结阵的灵力尚未成型就凝固在半空,像被琥珀封存的虫豸。
高台上,神族帝君再也保持不了平静。
“你到底是谁?”
这样的力量,时间和空间法则竟然汇聚在同一人身上。
他神色间前所未有的严肃:“魔界根本不可能出现你这么强大的魔。”
别说是魔界了,就是神界也几乎不可能孕育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斐言之闻言微微挑眉,眉心的银白色炎纹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法则和道韵,他轻笑了一声:“本座是谁?你们不用知道,反正……”猩红的眼中一片漠然:“都是来杀你们的。”
修长指尖缠绕的时空丝线骤然收紧,数十名神官瞬间化作齑粉,他们的本命法器在时之力的侵蚀下迅速锈蚀崩解。
一旁的神族太子瞳孔猛的一缩,转身就要逃走。
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能对抗的,或者说在场的众多仙神除了帝君根本没人能抵抗。
但……
太晚了。
斐言之抬手便掐住了他的脖颈,微微垂眸,一双深邃猩红的眼睛像是在看死物:“太子这是要去哪?”
沐天生想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却没想到竟然是如同蝼蚁一般,他额角的青筋凸起,脸色涨红,抬头看着这个魔头冷静的面容再也保持不了平静。
“你到底要做什么?”
斐言之手下微微用力,看着他凸出的眼球有些嫌弃,轻啧了一声,“做什么?不是都说了吗?来杀你们的。”
他侧头看了一眼愣住的沈师清,转头道:“本座的师尊本座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却要嫁给你?”
“当真是痴心妄想。”
沈师清猛的抬头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
言儿……刚刚说什么?
一亲芳泽……
他是不是……
沈师清一瞬间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个可能。
而此刻高台上,神族长老眼见此,忍不住大声的呵斥,";魔尊可知何为礼义廉耻!";
";什么礼义廉耻?”斐言之抬手震碎十八道结界,赤红瞳孔只映着那袭刺目喜服,“本尊今日来教的,叫强·娶·豪·夺!”
神族帝君神色凝重,腰间悬挂的钧天玉发出刺目金芒,九重星环自足下展开。
高台四周浮现八座星宫虚影,残余的神官们纷纷跪地结印,星辰之力化作锁链缠绕向斐言之四肢。
斐言之微微眯了眯眼,单手捏碎了神族太子的喉咙,转而搂住沈师清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低声道:“师尊,今日你这天婚怕是结不成了……”
他轻笑着吻上沈师清的唇瓣,低声哄着:“不过你若是想,徒儿日后亲自赔你一场……”
唇瓣间的温热让沈师清猛的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斐言之。
言儿吻他了,还说日后亲自赔他一场婚约。
但斐言之这般目中无人的作态却让高台上的天帝怒火中烧。
";众将,听我号令,诛邪!";
八道星芒自天穹坠落,太微垣主星显化的灭魔杵裹挟雷霆之势。
斐言之轻笑了一声,指尖银焰暴涨,被锁链束缚的右手突然穿透时空壁垒,直接握住千里之外的星辰本体。
银白色火焰顺着星轨逆向燃烧,天幕裂开灼目的时空裂隙。
灭魔杵在两种时间流速中扭曲崩解,执掌贪狼星宫的神官还未发出惨叫,就在时之溯流中退化成婴孩形态,最终化作飘散的光粒。
在场原本观测的众多仙神瞳孔猛缩,随后一个个头也不回的急忙逃窜。
鬼知道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强大的魔头。
帝君瞳孔剧烈收缩,手中钧天剑发出不安的嗡鸣,“这是...…时间的力量?";
他忽然注意到斐言之左手指尖跃动的黑色火苗,那簇幽焰正在吞噬方圆百里的空间维度。
七杀星官突然捂住咽喉,他的本命法器破军戟从尖端开始锈蚀。不是简单的腐朽,而是空间层面的湮灭——枪尖所在的三尺空间被完整切割,坍缩成肉眼不可见的奇点。
";结九曜灭魔阵!";帝君咬破舌尖,金血洒在钧天剑上。
剩余神官燃烧神魂,八座星宫绽放血色光华。天枢、天璇等北斗七星同时显化,与中央钧天星构成绝杀阵图。
斐言之终于露出冷笑,将沈师清拦腰抱起,足尖轻点,眉心冷白纹路突然浮现。
银黑双焰在身前交融成混沌旋涡,北斗七星的光辉被扭曲成环状星带。
当帝君挥出斩灭万法的剑光时,整片星域的时间突然静止。
银焰沿着静止的剑芒回溯,黑炎则吞噬了凝固的空间。神官们保持着结印姿态,身体却开始经历万年风化。帝君看着自己的手掌在时之砂中剥落,钧天剑寸寸断裂成金色流沙。
";你..";帝君最后的残影在消散前低语,";你竟然已经超脱了三界法则...";
银黑双焰轰然暴涨,将整个高台拖入时空乱流。
当火焰熄灭时,唯有斐言之踏着虚空而立,纤尘不染。他身后飘散的星辉残渣,是神界最精锐的九曜星宫最后的存在证明。
而沈师清从始至终都被他护在怀里,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师尊,我们该回家了。”
沈师清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恍然发现他以为坚不可摧的神族早已死的死伤的伤。
甚至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间。
而言儿……
斐言之低头,吻上他的唇,唇齿用力间一抹血色浮现:“师尊乖,张嘴。”
沈师清被吻着,下意识的伸手抬起手臂搂住斐言之的肩承受着他血腥的吻,却忽然感受到心脏处刺骨的疼痛。
是蛊虫。
他刚想把人推开,就感受到斐言之用拇指擦过他颤抖的眼睫,轻轻安抚着。
魔纹顺着相贴的肌肤蔓延到他锁骨。
“师尊乖,不疼的,很快就好。”
沈师清奇异的被安抚了下来,眼睫微颤身体却不抖了。
斐言之很快转头吐出一口污血,抬手用拇指擦过沈师清的唇瓣:“没事了。”
沈师清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
斐言之轻笑一声,搂着人回到魔宫。
他的笨蛋师尊一直笨手笨脚的就挺好。
只是变化来的太快,沈师清属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随后更是懵了。
“唔……”刚刚感觉到空间被撕裂进入了魔界,他便被颜儿压在魔宫内的永夜王座上。
斐言之扯开华贵的婚服,舌尖舔过白皙心口淡金色的烙印,低声唤着:“师尊,疼吗?”
“……言儿,你……”沈师清瑟缩了一下,想到某种可能忍不住瞳孔放大:“我重生是……你做的?”
斐言之挑眉,修长的指尖挑起一缕沈师清散落的青丝:“自然是我,不然师尊以为呢?”
八百年,木棉树下的日日夜夜都是沈师清被扒皮抽骨的模样。
他悲悯仁慈的师尊一生克己复礼却落得那般下场。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