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的专机现在正在降落……”收音机里传来了解说,虽然背景有些嘈杂。
甄怀仁一边听一边看着手里的东西“老黄,以后一口锅里吃饭了,你就给弟兄们带这么点见面礼?”
甄怀仁这么说倒不是黄永安或者甄怀仁调入对方部门,而是黄永安将会作为证人,前往首都。而甄怀仁作为中央宪兵警务处处长,是要负责他的安全的。按照现在第三电台的播音时间推断,让黄永安作为证人前往首都,是在飞机进入首都领空以后做出的决定。光头佬在洛阳可是一字不提,甚至早晨还和副司令一起检阅洛阳当地驻军后才共同上的飞机。
这都怕成什么样了?
黄永安尴尬的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可是十二团都缴械了,独立十七团又被编入第六旅,确实动不得。就这些也是兄弟竭尽所能。”阎王好见,小鬼难饶。如今甄怀仁在黄永安眼里就是难缠的小鬼。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把十二团剩下的六门克虏伯野战炮连带炮弹一同送给甄怀仁以求平安。
“去,打电话给第四分校的刘副教育长,就说黄旅长要把寄存在第四军分校的那三十门克虏伯还有马匹,炮弹,枪械全都转送财政部税警总队了。”甄怀仁直接扭头对曾家霖说。
曾家霖应了一声,就当着黄永安的面拿起话筒拨了出去。他看出来了,甄怀仁这么刮地皮,上边是不会管的,毕竟这些东西名义上是国防军其实都是东北军的。同样的,下边的人同样也不会多嘴,正在医院抢救的祝绍周就是没管住嘴的榜样。至于副教育长刘海波,他本人就是东北军出身,这次同样跟着黄永安出卖了副司令,所以更不敢阻拦。
甄怀仁这招够狠,先拿‘自己人’(何应钦派系)开刀,谁还敢多嘴“接第四军分校刘副教育长办公室。你好请问是洛阳分校刘海波副教育长吗?我们是中央宪兵司令部……喂,刘副教育长,喂……”曾家霖错愕看向甄怀仁。
甄怀仁不耐烦的接过话筒“有喘气的没?你是谁?刘副教育长么?晕了?”
曾邵鑫和黄永安无语。
“那你能做主吗?不能就拿水泼醒他。然后让他给我回电话,我是甄怀仁,喂,喂?”甄怀仁骂了一句,挂断电话“怂货。”
黄永安脸色难看,却不吭声。
甄怀仁反而得寸进尺直接说“老黄,写个条子,让他们去拉装备。咱们明天就走了,没时间扯皮。”说着拿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黄永安憋屈的拿出纸笔写了字据,然后又拿出私章盖上递给了一直忍着笑的曾邵鑫。曾邵鑫敬礼后接过纸条,走了出去。
“行了。”甄怀仁拿起口供看了看“这没事了,你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准点带着嫂子一起来机场就行了。”
“拙荆也要去?”黄永安有些意外。
“黄太太按照你的口供可是最应该受到表彰的。”甄怀仁贴心的说了一句“有些事,老爷们干不了。”
黄永安一听,顿时明白什么意思了,赶紧表示感谢后,走了。
曾家霖并不了解甄怀仁的底色,因此不知道甄怀仁什么意思。一会奚落黄永安一会又暗中指点,难道是为了收服对方?
甄怀仁却伸了个懒腰“老曾啊,有些事越琢磨越糊涂。做人还是简单一些好。”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门口的柴老二立刻跟了过去。
曾家霖无可奈何,苦笑一下,索性真的不想了。
“第三电台记者卢秋漪,请问……”收音机里继续播放着现场转播。
甄怀义知道自己嘴皮子不利索,索性不吭声,只管将别的记者提问的问题还有回答记录。正写着,突然听到了卢秋漪的声音。
他赶紧抬头去看,果然是第三电台最美的主持人正拿着话筒提问。今天对方穿了一件蓝色旗袍搭配一件棕色风衣,看起来严肃很多。咦,还带了一副眼镜,虽然遮住了对方的靓丽容颜,却显得更加有书卷气息。
甄怀义一下子忘了自己的职责。
记者会结束后,甄怀义好不容易凑到了准备离开的卢秋漪身边“你好,卢主……主播……”他一紧张,嘴更不利索,立刻引来周围人的笑声。
“请讲。”卢秋漪却丝毫没有生气,依旧笑着回应。
“能请您签个名吗?”甄怀义赶紧拿出一个笔记本还有笔递了过去。
卢秋漪并没有拒绝,面对这张酷似甄怀仁的脸笑着问“请问贵姓?”
“哦,甄,甄宓那个甄,甄怀义,怀念道义。”甄怀义激动的说出名字。
卢秋漪笑着写了出来,递给了甄怀义,然后被一个冷漠的女人护送着离开。
甄怀义很快就被人群甩下,看着手中笔记本上那秀气的一手好字,他觉的自己该学学书法。
“小义。”此刻身旁有人呼唤,甄怀义反应了一下才赶紧回过神“罗师傅。”
“哎,做人最重要是脚踏实地。”罗师傅看了眼远去的人群,意有所指。
“是。”甄怀义有一点好就是他从来不会和人斗嘴,一向顺着对方说。至于怎么做,则是完全由自己的心情决定。
罗师傅还想再说几句,突然停下“来活了。”说着跑向另一边。
甄怀义反应了一下,就看到老罗跑向一名身穿军装佩戴少将军衔的中年人。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矫健的从他身边窜了过去。对方身后甩着一根长长的电话线,手中举着一个话筒。
“我的错,您就消消气。”庞文浩拿着话筒“是啊,姐夫也一样,昨夜一直加班到凌晨。”刚刚说完,一具火热就钻进了他的怀里“您放心,农历新年我一定回去。嗯,代我向表姐问好。”挂了电话,他就将怀里的小妖精压在身下“你满意了?”
“说的好像是我不让你回去一样。”胡东霞撇撇嘴,却用腿抱住了庞文浩“腿在你的身上,你走啊。”
庞文浩深呼吸一口气,沉声说“我现在回去除了被甄怀仁羞辱,什么也做不了。”每个人都在成长,庞文浩也不例外。虽然才短短几天,可是他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甚至此时此刻的他想起几天前自己幼稚的举动都脸红。
“你真棒。”胡东霞鼓励道“我看到了你越来越棒了,真的,不管哪方面都是。”
庞文浩感受到了鼓励,这让他充满了自信。只是他终究不是甄怀仁,就算甄怀仁也时常双腿发颤。于是片刻后,庞文浩不得不借着试穿胡东霞给他做的警服来掩饰尴尬。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庞文浩总感觉比印象中身穿警服的甄怀仁差了点什么。
“怎么了?不合适?”去给庞文浩做午饭的胡东霞走进屋放下菜,擦擦手后凑了过来“哪不舒服,我改。”
“没有,挺好的。”庞文浩看着胡东霞“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自己女人亲手做的衣服。”之前郑若兰根本不会送他,因为郑若兰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那不就行了。”胡东霞说着为庞文浩拽了一下上衣两边衣角“庞警官似乎很感动?”
庞文浩笑笑“所以?”
“吃饭啊。”胡东霞妩媚的瞥了眼庞文浩,走向饭桌。却立刻被庞文浩拉进怀里抱了起来。
“我还是先吃你好了。”庞文浩说着走进卧室,他感觉自己又行了。可是现实很打脸,几乎一眨眼,庞文浩就郁闷的坐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甄课长。”胡东霞却突然使劲推正要抽烟的庞文浩。
庞文浩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甄课长,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陈韫阖是是假的……”胡东霞说着跪在了庞文浩面前,抱住了他的腿“还有那个易正伦杀了我哥啊……”
庞文浩听着胡东霞疯言疯语,似乎懂了,试探着问“我是谁?”
“中央宪兵司令部警务处第四课课长甄怀仁啊。”胡东霞的手顺势而上“课长,我知道的很多,你想要的,我都知道。”说着借助庞文浩的力量凑到他的耳边“就看你有没有本事问出来了。”
庞文浩心头一热,再次抱住胡东霞,他这次感觉自己是真的行了“那就让你看看我甄怀仁的手段。”说着第三次将胡东霞推倒就地正法。
因为天冷,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就凉了,可是这次房间里的那炙热氛围却久久没有散去。
“甄怀仁那次就是这么对你的?”躺在床边的庞文浩头一次感觉浑身虚脱,说不出的舒爽,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抬起来,他的腿都感觉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是啊。”胡东霞依偎在庞文浩怀里“还更过分呢……”
“别说。”庞文浩亲亲胡东霞“晚上再告诉我。”
胡东霞莞尔一笑“原来你想当他。”
“我?哼!”庞文浩显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今被胡东霞说破,不免难堪。
“想当他有什么不光彩?”胡东霞凑到庞文浩耳边“我帮你把他的一切都夺过来。”
庞文浩敷衍的回了一声。虽然胡东霞也是见识广博,甚至还在苏联深造过。可是她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有个毛病,不接地气。总是居高临下,总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总是以为他们自己做一定手到擒来。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当初一介上海滩不入流的小流氓能成为如今的委员长?
他原先也没强多少,可是如今任职将近一个月,他已经有了体会。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固然起点低,可是他每上一个台阶,实力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要不然也不会有‘地方实力派’这种说法。
不过胡东霞用来消遣确实别有滋味“一会你还说俄语。”
“我要是不提议,就没人说一句‘王先生那里咱们也去上柱香’的话。”娄太太面带同情的说“好不容易约好了,结果白太太又说她先生家亲戚这月有喜事,不方便,不去了。她忘了,当初她可是恨不得要背人家王太太上楼的。”
“就是。”方太太帮腔“七十多斤的人怎么背的动。”
娄太太瞪了眼方太太,对方顿时不敢吭声。
“等到了地方,王家却没有人来支应。一问才知道,一堆债主登门正堵着王太太家要债。这还不算,好几个王家亲戚也因为老家财产分割找了过来。总之一群孤儿寡母看起来实在让人心疼。”
“呦。”孟璎珞嘲讽道“人家落到这种地步,你们也算推了一把对吧?”
霍正君笑着说“对啊,我还踩了一脚呢。”
原本尴尬的娄太太顿时有了底气“当初我们为了什么,她王太太心知肚明。光拿钱不办事,这不遭报应了,我们只是拿回一些利息有什么不对。”说着坐下来接过了方太太递过来的热茶。
“对啊。”方太太反而更加洒脱“你如今站着说话不腰疼,倘若你落到这种地步,也不晓得人家会不会为你掉滴眼泪。”
孟璎珞恼火的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我赌一块钱,肯定找娜娜了。”娄太太突然说。
“我不信。”方太太立刻捧场“赌了。”
“这不好。”霍正君皱皱眉头“一块钱可不是什么好词。”
娄太太郁闷的不吭声,却不想霍正君说“赌晚饭吧。”顿时心情愉悦起来“你赌她去不去?”
“不去。”霍正君自信的说。
“李太太呢?”方太太问一直没吭声看戏的马邦忱。
“不去。”马邦忱自然知道自外于人没好处的。
正说着外边的下人进来“太太,门口有位自称是江苏省保安处孙科长太太的女人要见李太太。”
霍正君等人看向马邦忱。毕竟这处房子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已经易主。
“是老李……生前的部下,兼师兄。”马邦忱虽然心里不舒服还是解释了一下。
“那你们聊。”霍正君起身“我们上去了。”
马邦忱并没有拒绝。
下人出去没多久,就带着一位衣着普通,身材壮硕的女人走了进来“李太太,我刚刚回来?怎么样了?”
“怎么还不是过啊。”马邦忱其实和这位孙太太并不怎么熟悉。没办法,对方就是一位典型的家庭妇女,见识没有,身材没有,样貌也没有。之所以和孙天放走到一起完全是盲婚哑嫁“孙太太这是跟随孙先生办事?”
正在端详洋房的孙太太收敛心神“啊对,跟着我家老孙来开会。对了,冷太太也来了。”
所谓的冷太太指的是李守维同乡好友冷欣妻子王澄茹。两家关系一向关系融洽,可以托妻。
马邦忱一听赶忙追问“在哪?”冷欣因为是在陆大担负着胡宗南代表的身份,所以有些不方便直言的事情都是由冷太太亲自返回西北和胡宗南参谋长的太太联系。十三号凌晨时,冷太太并不在首都,之后因为局势紧张她也一直没有机会南回。却不想而今已经回来了。
“陆军医院。”孙太太直言不讳“没人认领的尸首都在那。”
马邦忱听了不由黯然。
孙太太又和马邦忱聊了一会以后,这才离去,可是直到最后,马邦忱都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瑾娜说这位孙太太一进来就打听你过得怎么样。”娄太太冷笑“该不会准备给你找男人吧?”
马邦忱顿时不高兴的起身“姐,你们聊,我累了。”说着回房去了。虽然娄太太说的不入耳,可是她也认同这个孙太太不怀好意。
“还不高兴了。”方太太撇撇嘴。
娄太太不以为意,扭头对霍正君说“姐,这也算提醒咱们了,李太太不宜再露面了。”
霍正君想了想“那就改成孟宅好了。”
她的身份也不合适,毕竟她也是私奔而出,娄太太和方太太也有麻烦,反而是如今一身轻松的孟璎珞最是合适。
“行啊。”孟璎珞不甘示弱“那过户的钱我不管,房子我也要。”
霍正君哭笑不得“随你。”
这可不是小数目,孟璎珞愣了一下,更加不满“好啊,他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难怪你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他。”说着也起身走了出去。
“这次肯定去找娜娜了。”娄太太翻个白眼,拨拉开痴缠过来的方太太“不过,姐,我也说一句,你太大方了,小心给咱们男人招祸。”
霍正君笑了笑“活该,谁让他把你们勾搭来的。”
娄太太一听笑了起来,方太太刚才没听真切,却立刻跟着也笑了起来。
大蒋太太听着蒋婳秀和向富忱的笑声十分刺耳,尤其是向富忱。果然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都这般田地了还能够笑的出。
“母亲怎么了?”蒋婳秀很快看到了大蒋太太面色阴晴不定,不由奇怪。
“唉。”大蒋太太叹口气“老爷估计是听到你二叔的事才躲了出去,却不晓得这事让你二叔知道了会怎么样?”
“父亲还没消息,也说不准……”蒋婳秀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可是立刻反应过来,不吭声了。要是真的,人最起码还活着,怎么也是亲兄弟,二叔见怪不怪也不会说什么。就怕不是真的,那样可就糟了。
“放心吧。”向富忱赶紧安抚二人,有空华在,应该没事的。
“哼。”大蒋太太总算抓住了话把“这里是蒋家,哪有你说话的份。”
向富忱差点憋出内伤,低下头,行了礼“是,媳妇错了,请太太看在‘媳妇悉心照料’的份上莫生气了。”
大蒋太太眼睛立刻瞪大,恨不得吃了向富忱,这个女人放肆,竟然敢用甄怀仁的事威胁她。奈何她还就吃这一套,只好不搭理对方。
蒋婳秀听不懂婆媳二人的黑话,赶紧打圆场。
正在这时,齐婆子走了进来,行礼“太太,刚刚二老爷那里打来电话,邀请太太,少奶奶,二小姐明天晚上过去吃饭。”
“知道了。”大蒋太太看到又来了一个厌物,心情更加恶劣,起身“我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去吧。”说完直接去了睡房。
齐婆子赶紧去扶,却被大蒋太太直接甩开手走了。
蒋婳秀和向富忱对视一眼,无奈的退出正院“母亲究竟怎么了?最近脾气这么古怪?”
“二妹妹可不要这么说。”向富忱笑着说“太太是挂念老爷。”
“父亲向来都是与人为善,最多不拘小节。”蒋婳秀却不以为然“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完偷笑着挽住了向富忱的手“嫂子可不要出卖我。”
“我怎么会呢?”向富忱连忙笑着否认。我还不够资格,况且你已经被你二叔一家卖了,那个小混蛋又该得意了。
“只是为什么不是甄怀仁?”易正伦懵懂的问。他不是装的,是真的懵圈了,好不容易替甄怀仁敷衍过去,杜海波怎么了?到头来竟然要给甄老爷子送姨太太。
“这个你不要管。”杜海波没有多说“不过你放心,咱们都是校友,我也不会害他。否则传出去我也难做人。”说着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易正伦“这是大东洋行范经理的女儿,大美人一个。”
易正伦接过来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年龄估摸也就十七八,至多二十“确实。”就要递给杜海波。
“一事不烦二主。”杜海波笑着又推了回去“老弟清狱的工作进行的也差不多了。把剩下的事交给老罗,你跑一趟,去天津给你的同学送个‘小妈’。说着大笑起来。
易正伦郁闷的问“师兄,能不能让别人去,小弟真的不善此道。”
“我自然知道。”杜海波却也有自己的理由“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封扔在了易正伦面前“人家给你的,你就拿着,干什么都往我这塞?”
“我真的用不到。”易正伦有些尴尬。这自然和他看不惯杜海波等人的所作所为无关,而是易正伦和董养正商量后做出的。为的就是在杜海波心目中树立易正伦涉世未深,不愿同流合污的形象。没有人喜欢一个卓尔不群的部下,同样也没有人喜欢劣迹斑斑的部下。反而有些人喜欢同化周围的一切,这会让他有成就感。而杜海波就是这样的人。
“老弟。”杜海波果然‘好为人师’,开始循循善诱的开解易正伦“你家里什么情况我也听说了。”看到易正伦尴尬的反正,他继续说“如果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自然可以高风亮节。可是你‘上有老’,以后还会‘下有小’。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着想“不说别的,伯母可是出身大家闺秀,以前出入都是专车接送。如今你让她老人家连个代步的黄包车都坐不上,是不是太不孝了?”
易正伦没想到杜海波如此开导,恍惚间记起上次见到母亲时,对方那有些蹒跚的步伐,没来由的红了眼圈。这当然不是他计划的,可身为人子,看着父母操劳,哪有不心生愧疚的“师兄说的对,是我露怯了。”
“谈不上。”杜海波很满意易正伦的反应,指指那一叠信封“我之前不吭声是想你自己明白。可是这东西眼看我自己都忍不住要动心了,所以才物归原主。”
易正伦点点头,伸手将那一摞信封揣进怀里“多谢师兄。”
“行了,不提了。”杜海波拿过一张单据写了几笔,又递给易正伦“别省着,给三个弟妹也做几身,反正是公家的钱。”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几天前,作为好兄弟,翠莲被他送给了易正伦,算是让两姐妹团聚。
易正伦这次没有拒绝,伸手拿了过来,起身“那行,师兄,我下午就不过来了,争取早点把事办好。”
“态度正确。”杜海波笑着说“这才是我认识的易公子,总之有我,别为钱发愁。争取早点鼓捣出来一个。”脑海中却出现了易太太那矫健的身影,毕竟是通家之好嘛。自己送给易正伦一个,易正伦不说回赠一个,借用一下也无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