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一刀两断
迎程程面对迎柏,还真是脾气暴躁得很,当即冲进去,冲着迎柏吼了一句:“你才是贱人!通敌卖国、千古罪人!”
“你个贱蹄子……”
单子寅紧随迎程程身后进来,听到迎柏还在大放厥词,当即蹙眉,正要出手,便见迎程程从袖袋里掏出个钱袋子来。
钱袋子被她扔到半空中,迎程程飞身一转,伸脚一踢……
很快,钱袋子便顺利穿越木栅栏,成功飞进了迎柏嘴里。
他的嘴被堵住了还不肯罢休,呜呜咽咽的,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迎程程没什么好脸色,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十分不耐烦地问:“要见我干什么?”
因为迎柏的嘴被堵住了,迎程程便看向的是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迎湘仪。
迎湘仪看着她,再开口的时候颇为感慨:“你同你娘,还真是像。”
“你没资格提我娘,”迎程程蹙眉道,“事到如今,你必死无疑,我劝你别再攀扯到我娘身上,迎春笑有陛下护着,绝无可能给你殉葬。”
迎程程本来以为迎湘仪是不甘心就这样和他最心爱的儿子一起去死,看不得迎春笑还好好的落在她手里,这时候将她娘牵扯进来,大家一起死。
但迎湘仪却摇了摇头:“我是想告诉你,当年你娘……还有东西留在我这里。”
这倒让迎程程愣了愣。
单子寅立即道:“别听他花言巧语。”
“是否花言巧语,你心中自有判断,”迎湘仪言辞恳切地说,“通敌一事,本就是我一人所为,陛下查了这么久,也只查到柏儿受我蒙蔽……”
话说到这里,迎程程再杀也该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是想用我娘留下的东西,来换我救迎柏出去?”
迎程程这话一说出来,迎柏直接傻了。
他不再骂骂咧咧,而是有些呆滞地扭头看向迎湘仪。
“我与你娘之间也曾有过真情,但她性情太过要强,又只生下你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要我一生屈居女人之下,再将家业传给一个女儿?”
迎湘仪能说出这些话,迎程程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他心里,哪怕是入赘,也应该是夫为妻纲,父为女纲。
迎程程扭头看向单子寅:“我之前奏请之事,陛下怎么说?”
“陛下同意了。”单子寅轻声回答。
于是迎程程再也没多思考哪怕一瞬,立即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进了迎湘仪的胸膛。
迎湘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胸口,缓缓往下跌坐下去。
“你……竟敢……”
“通敌叛国是为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你,这叫替天行道,而非弑父。”迎程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娘留下的东西早已不重要了。”
她留下的精神才重要。
迎柏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将嘴里的钱袋子扯出来,慌慌张张地扑向迎湘仪,然后看着迎程程怒吼一声:“快叫大夫!爹伤到了心肺……”
“你看错了,他分明丝毫未伤,”迎程程冷笑一声道,“他的心早被狗吃了,还如何受伤?”
迎柏:“……”
单子寅上前一步,握住了迎程程的手:“该说的都说了,我们走吧。”
迎程程的手冰凉,直到被单子寅握在掌心之前,都还在微微颤抖。
他们走出来之后,迎程程才问:“方才迎湘仪说的是真的?”
单子寅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最后只能点头,艰难地说:“他早有准备,将迎柏从此事中洗白,我收集汇总的证据,只能证明是当时的迎春笑话事人通敌卖国。”
要说他不是个好父亲,他竟然能为迎柏计深远到如此地步。
可若要说他是个好父亲,直到他死,都没想起来,迎程程、迎璜和迎榈也是他的子女。
就如同十指不可能一般长,为人父母也不可能完全不偏心。
但偏心偏到这个份上,还真是令人发指。
单子寅紧紧握住她的手:“但无论如何,陛下同意了你手刃迎湘仪清理门户,程程,你做得很好。”
这辈子第一次杀人,其实迎程程自己也知道,那一刀没有拼尽全力。
单子寅很快补充道:“会有人去补刀,今日他必死无疑。”
“那迎柏呢?”
“迎湘仪应该料到了会出事,当时提前支走了迎柏,命他转移了不少迎春笑和他们自己的私产,”单子寅道,“如今证据不足,再扣他在狱中也扣不了多久了。”
所以迎湘仪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特意说要见他们夫妻二人,打算用程氏的遗物,来做交换,让他们二人投鼠忌器,将迎柏放出去。
“扣不住就放他出来,迎柏此人,实在愚蠢,他担不起迎湘仪留下的这副重担,”迎程程冷笑了一声,“他出来后必定会变本加厉地疯狂敛财。”
单子寅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打算引蛇出洞?”
迎程程双拳紧握,牙根都咬碎:“我必定会叫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清理门户!”
她当即甩开了单子寅的手:“和离书你尽快送来,我早些签字,以免妨碍我们各自接下来要办的事。”
都是惊世骇俗的大事。
单子寅拖着一直没写和离书,主要是舍不得。
不过如今再怎么舍不得也得舍得了。
迎程程说得没错。
单子寅接下来都有不得不做的事,而这些事能成便罢,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可若是不能成,便有可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只要迎程程还能有一线生机,也不该就这样连累她。
“我已经写好了,”单子寅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迎程程,“只等你签字,你我之间便再无任何瓜葛。”
很难形容迎程程此刻听到他这番话的心情。
手边并无笔墨,迎程程血气上涌,直接咬破了手指,在该签名的地方画好押。
“你我之间,从此时此刻起,一刀两断!”
她说完片刻都不愿意再等,直接拂袖而去。
单子寅站在原地,目送她背影离开。
这次迎程程没有心思再坐马车,直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