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道:\"暂时不能撤,得给他们讲清楚规矩!\"
瘦子道:\"大哥呀,你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吧,我们马上都要被人群殴了,你还讲什么规矩呀?!\"
胖子看着我道:\"各位!劫道不能乱劫,我再给你们讲讲劫道的规矩,如果我们劫人没劫到钱,我们还会给被劫人给钱,现在你们劫我们,我们没钱,你们要给我们点钱做盘缠,如此我们就可以走了!我们可以放过你们,不劫你们的道了!″
我还没笑,那个员外的那个家丁却已经开始捧腹大笑起来,有一个用力过猛差点笑岔气。
我手里攥着两个石头走过去对胖子道:\"胖子,你看我小,就老想欺负来,你选一个人出来我们对打,看看你连我们之中最小的我能不能打过!\"
胖子看我看不起他,气坏了!
他用手一指身旁的瘦矮个道:\"你!过去,把这小孩收拾了,如果他身上有钱,那都是你的!″
看我手无寸铁,而且又是个小孩,瘦矮个屁颠屁颠的冲上来,但是没想到瘦矮个跑到我跟前停了下来,然后回头对胖子道:\"大哥,打不动!\"
胖子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道:\"你怂了?你怂了你他娘的跟我出来劫什么道啊?!″
瘦矮个哭丧着脸道:\"大哥,不是我怂,是我熬了一晚上了,没吃,没喝!我现在肚子空着呢,我腿抽筋,脚发软,头发晕,我拿刀的手都在发抖,你看到没有,他们仨人肯定带的吃的,他们都吃饱了,你让一个饿肚子的人和一个吃饱的人打斗这本来就不符合规矩,也不符合人性,更不符合天理!″
说完,瘦矮个哆哆嗦嗦的走到我跟前道:\"兄弟,我实在饿的不行了!你们有没有剩下的东西给我吃点,等我填饱肚子,再再劫你们的道!″
我转过身对柿子哥道:\"柿子哥有人饿的不行了,向我们乞讨呢,有没有吃的?给一口!″
柿子哥道:\"有!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瘦矮个脸上乐开了花,他急急忙忙跑过去,对柿子哥道:\"我先纠正一下,我们可不是叫花子,我们是劫道的!吃饱喝足了,我们还得继续干活!请我吃东西的时候,你赶快去准备银两,我们拿了银两就走,保证不伤你性命!″
柿子哥笑道:\"等你吃饱了,喝足了,把我的银子劫走,然后你放我们走,这事对你们来说,挺美!可是你忘了一件事,你们三个人脸长什么样,我都记住了,你不怕我到官府去告你们吗?\"
瘦矮个挠着头道:\"是啊,你们是看到我们三个人的长相了,如果放你们走,你们到官府告状,官府就让画师画我们的画像,然后满城都是我们悬赏缉拿的画像,我们劫你们一百两银子,县太爷可能要出五百两银子悬赏我们,这生意不划算,我再问问老大怎么办?″
说完,瘦矮个又急忙跑到胖子的跟前,低声道:\"老大,这怎么办?我们抢了银子,放不放他们走?!\"
胖子伸手就打瘦矮个的头道:\"你傻,你蠢,你是猪啊!我们能让他们抓住把柄吗?吃饱喝足了,拿了银子后,咔咔咔,砍了他们的脑袋就什么事儿也不用担心了!他就是看到了我们的长相又能怎么着,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柿子哥是孰可忍,仕不可忍!
他从车上拿出一根胳膊粗的,以前就准备好的木棒,走到胖子的跟前道:\"你们是不是当我们是猪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由你们摆布?!\"
胖子看着柿子哥手里的木棒,再瞅瞅自己手里的朴刀有点发怵!
胖子往后退了一步,把瘦矮个往前一推道:\"上!先把他给我打倒!\"
瘦矮个竟然不知死活的拿起朴刀,对着柿子哥道:\"你要搞清楚,我们是劫道的,你们是受害者!听话,把木棒放下,我可以少砍你几刀,识相的就赶快去拿银子!″
这几个劫道的拙劣表演,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我走到牛车跟前,把另外一根木棒拿了出来,然后塞到师傅的手里道:\"师傅,要论与人搏命,你那把桃木剑斩鬼杀妖还可以,要跟人斗,还得这实实在在的木棒!″
师傅点点头,然后举起木棒,当的一声就把瘦矮个的朴刀打飞了!
瘦矮个愣住了。
他回过头冲另外一个瘦高个的劫匪同伙喊道:\"王强,你这刀是从哪买的?这质量也太差了,人家这一棒子下去刀为什么没了,就剩下这刀柄了?!\"
那个叫王强的瘦子,浑身哆嗦着,用朴刀对着师傅道:\"我们俩的朴刀都、都是从李记刀铺买来的,我一直都非常信任他们,可是他们竟然卖伪劣产品给、给我!我回去,一定要到官府告他们,我们可是用来劫道的,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他竟然把这等不中用的东西卖给我们,这是严重的商业欺诈行为!″
瘦矮哥扔掉手里的刀柄,然后跑到王强跟前道:\"王强,你傻了吧?你还敢告李记刀铺说你劫道没劫成,被人反劫了,就是因为李记刀铺的质量太差,你是脑子有病吧?!″
很轻松的打掉了瘦矮个子的朴刀,师傅信心大增。
他挥舞着木棒逼向王强,然后扭头对着柿子哥道:\"柿子哥!那个胖子交给你了!我现在再把这个瘦高个干掉,让他们的大哥孤掌难鸣!″
旁边站着的两个家丁把手中的刀一挥道:\"不劳两位英雄好汉动手,这个胖子我们弟兄俩就搞定了!\"
两人的话音刚落,胖子突然拔腿就跑。
两个家丁追了一阵儿也没追上,因为他们搞了一晚上也太累了。
看到大哥跑了,瘦高个儿把刀一扔道:\"你们想怎么劫就怎么劫吧,反正我身上没钱,这把补刀你们要,就拿走!″
师傅过去把朴刀捡起来,然后递给两个走过来的家丁道:\"这两个劫匪都交给你们处理吧,你们要想领赏钱就把他们交给官府!″
看着我们坐上牛车,员外和两个家丁不停的拱手鞠躬,向我们表示感谢。
我确实困了,坐在前面和柿子哥聊着聊着就靠着车厢睡着了。
当牛车突然停下来的时候,我醒了。
我睁开眼,看到牛车正停在一家小饭馆的门口。
饭馆儿不大。
这是一个镇,镇子很长,但是镇子的布局很乱。
进了饭馆儿就看到不少的食客。
但是吃饭的人中,做生意的不多,普通的老百姓不少,看来这家的饭菜应该不贵。
不过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食客当中有好多都是拖家带口,而且门口堆着好多的行李,看来他们是打算搬迁。
我们刚在小伙计清出来的一张饭桌前落坐,一个年龄在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翁就走了过来,然后在我跟前坐下。
我微笑着看着老人。
满脸皱纹的老翁也憨厚朴实的冲我嘿嘿一笑道:\"小哥,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了,混口饭吃,帮扶帮扶,谢谢!″
我点点头道:\"老爷爷,我看你们这么多人像是出门儿逃荒要饭呀,或者是想去搬迁其他地方呀?″
老翁闻言,眼泪立刻涌出了眼眶。
他用衣袖沾了沾泪水道:\"各位!不瞒你们说,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往外逃!\"
师傅我们一愣。
师傅道:\"大爷!到底怎么啦?这有茶水,你先喝口水,慢慢说,不着急!″
老人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道:\"我不光是渴,我主要是饿,能不能先点饭呀?″
我急忙叫来小伙计,点了十碗汤饼。
老翁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道:\"老朽叫赵木头,今年六十有五,家住梨山镇麦田村。你们是打哪来的?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我们本地人。\"
师傅道:\"我们从长安来,到南方去,路经此地。″
赵木头道:\"你们这一路走来也应该看到了,今年大旱,收成很差,有好多地方是颗粒无收啊!″
师傅难过的点点头道:\"赵大爷,您说的是!这一路的情况我们都看到了,心里也很难过!做农民苦啊,只能靠天吃饭,老天爷不给你赏饭的时候,你只能吃土了!\"
我知道,有些地方吃不起粮食的时候只能吃观音土。
赵大爷道:\"我们不光是粮食受灾这一个问题,你们继续往前走就到了我们梨山镇的地界了子,我们梨山镇地广人稀,就是因为我们那儿地虽然多,但是雨水少,土地又贫瘠,种不出来多少壮稼,所以看着地方大,但是人丁不兴旺,也不富裕。\"
我们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听赵大爷讲。
\"自从我们受灾以后,我们这荒山沟里的野狼们也遭了罪,因为没有庄稼,没有收成,什么野兔呀,什么老鼠啊都不愿意在我们那儿待了,但是那些野狼们要待,可是没有了这些小动物做为食物来源,野狼们就饿疯了,开始攻击我们那些住的零散的村民!″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在赵大爷说话的时候,饭馆里的好多食客也正在盯着我们看,那些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赵大爷道:\"我是个老光棍,一辈子没结婚,我在麦田村的最北头住,我跟前也没几户人家,我们麦田村总共有二十多户人家,就因为地方大,所以每家每户占的院子大,相隔的距离也比较远,自从闹狼灾以后,我就留了个心眼儿,在自己家屋子里挖了一个地窖,每天晚上我都跑到地窖里去睡,我不敢在自家堂屋里睡!不过这还好,我逃过了不少次的劫难!我们村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野狼们给撕吃了,而我家里有几次夜里也都闯进来了狼群,它们在我的屋里到处寻找,如入无人之境,幸亏我躲在地窖里,它们对着地窑口的盖板光是呜呜的叫,可是没办法打开,只能败兴而归!后来我是怕了,我是越来越怕了!就跟着剩下的乡亲们往外逃,逃到哪儿算哪儿,只要能活人就行!″
听赵大爷讲完,十碗汤饭便上了桌。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又有一个脸上脏兮兮的五六岁的小男孩怯生生的走过来道:\"我饿!\"
我刚吃完了一碗,准备再吃第二碗,但是看到小男孩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我把碗端给他,但是小男孩没有吃,他只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端着汤饼转身去了旁边一张桌子。
那一张桌子上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在紧盯着那个小男孩手里的饭碗。
我眼里含着泪水对小伙计大声道:\"伙计!今在天饭馆里吃饭的乡亲们,他们的饭钱我掏了!\"
师傅没有说话,只是对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好多人走过来对我表示感谢。
这些纯朴善良的人到底得罪了谁呀?!
得罪了狼吗?得罪了老天爷吗?为什么这些无情的天灾人祸要降临到这些无辜人身上啊?!
我花了三两银子让饭馆里所有的人饱餐了一顿。
虽然银子花了,但我心里面坦荡,我心里面高兴!
我夸奖我自己!
我觉得我自己太了不起了!
在人类的灾难面前我能担得起责任,能活的像个男人!
走出饭馆,师傅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道:\"陈正伦,你做的不错!这二两银子是奖励你的!对你光辉的人性我们要鼓励,要赞扬,要向你学习!″
小倩姐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
师傅张开两手道:\"我也奖励陈正伦了,我不应该得到一个大大的奖励吗?\"
小倩姐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也拥抱了一下师傅。
此时我发现,张生哥没有发疯,没有生气,没有嫉妒。
他很高兴的看着小倩姐对我们释放善意、友谊。
柿子哥挠挠头道:\"要知道能得到小倩的拥抱,刚才那些饭钱就应该我掏!″
我和师傅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倩姐害羞的抱住张生哥的胳膊道:\"你们别想歪了,你们只能得到我的一个拥抱,闻到我身上的香味,但是我整个人都是张生的!\"
张生哥道:\"你们这些老色鬼,小色鬼!都听清楚了,小倩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以后你们都要尊重她,不要在她身上动歪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