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二十六年年末的这一场国宴。
也算是相当精彩了。
也绝对能够青史留名。
这叫做烧疏安燕。
意思也很简单,贞元二十六年除夕夜,国宴之上,太子殿下当着燕王殿下的面,烧了一些臣子弹劾燕王殿下的奏疏,亲言大乾之兴,燕王当居首功。
自此之后,大乾贤王之名流芳百世。
也从这之后。
大乾一共出现了十六位贤王。
正好对上了大乾燕云十六骑。
堪称是天意。
再说,这贞元二十六年过去了。
大乾并没有改年号。
依然用贞元这个年号。
用萧奕的话来说,若是没有父皇信任他,让他监国,也就不会有今日之盛世。
大乾贞元盛世并未衰败,还会更加繁荣。
所以说,大乾的年号依旧是贞元,而大乾千万子民也就迎来了贞元二十七年。
科举制度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殿试。
即是皇帝亲自给举子们定名次、点状元,号称“天子门生”。大乾立国之后到如今的监国太子中兴,期间科举改革不下六次,但是这一环节从未被省略,属于皇权禁区。
那么问题来了,当今监国太子是个出了名的马上太子,这三年来,也都是秋闱之后,殿试还没开始,可能就要亲征,你说监国太子不在殿试怎么举行,科举自然也就时停时开。
好在,每一次的殿试也都如期完成,也为大乾挑选了不少有才能的官吏。
这几年来,因为监察御史、锦衣卫、吏部、东厂这些对朝野上下的官吏们的监督更为严格,朝廷法度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明确、越来越严。
倒是也有不少官员,因为昏庸无能、贪得无厌、欺压百姓等行为而获罪,罢免了官职。
再加上,一个一个国策的颁布,增加了官吏们的责任和政务,也就要慢慢地把责任细分出来,形成一个有效的官府官署。
对于新鲜血液的要求也就越来越大。
以前是三榜。
如今都已经扩张到了六榜了。
贞元二十七年正月初十。
开了贞元二十七年的第一次大朝会。
也就代表着大乾官吏们的沐休结束了,该点卯述职,继续任劳任怨地为官了。
而贞元二十七年的第一次大朝会结束,就又颁布了一项国策。
以后科考,除了国子监、崇文馆、几个学院学生,凡现今大乾疆域内各地乡贡中试者均可参加,部分战乱地区有遗漏贤才的,如果有侍郎以上高官做保,也特许应试。
简而言之,就是把科举取士的制度改变的更为公正,也更为照顾寒门士子。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一时间京师客栈人满为患,放眼望去皆是白衣举子,至于各位高官的府上,投递文章的人更是没断过,地位最为尊崇的三朝元老张久陵不胜其烦,甚至躲到京郊研究新学去了。
老头子我现在早就不问朝政,只是研究新学,时不时写一写文章,讲述新学的实验成果,还举荐哪门子贤才啊?
研究新学早日肉身成圣不香吗?
那么在他之下,必然就数着吏部尚书狄晏了,这位是没法躲,却也想着,要尽职尽责,为国选才。
然而,这位绝对称得上是大乾治世之能臣,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忠臣。
但是,他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狄晏如今也四十多了,儿子去年成家,却未曾立业,大约是当了爹,觉得再是个白身没面子,死活要参加这次殿试。
狄晏当然不同意,你老子我是吏部尚书,要参与阅卷的,你下场去试笔我还怎么显示大公无私,不过想到儿子也成家为父了,同学一茬一茬地都去当官了,也做了一定让步,决定让他用自己的恩荫名额当个小官。
结果狄晏的儿子不同意,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政吏如此清明,特别是科举取士又是被监国太子十分重视,连考场都是用水泥砖重新修葺,考试时间也缩短了,内容却又增加了,加了好几项新学的内容。
他自问在国子监学的还算是不错,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才能,在今年的春闱上榜,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登科进士,为何要恩荫名额当个小官?
这不就是告诉天下人,他作为大乾吏部尚书狄晏的儿子,是依靠父亲的关系,当了个小官嘛。
狄晏万没想到儿子敢这么顶撞他,当下上演全武行,弄的家里鸡飞狗跳。
狄晏的儿子是硬生生扛了一场揍,转头就带着刚出月子的老婆和没起名的儿子借住到岳父家准备考试去了,弄得狄夫人天天抹眼泪让父子俩赶紧重归于好。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仅仅是发生在狄晏的家中。
就说这大乾朝堂之上的六部九卿,哪一个,不是家中有儿子的?
就说这新提拔起来的包拯,也有了儿子。
虽说,有一些还没长大,更没有在成家之后,还是一介白身的。
但是他们总归是要长大,总归是要和狄晏的儿子一样的。
这叫做感同身受。
所以啊,听说了此事之后,大家也都劝着狄晏,看开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们若是有才能,那也能治理一方,为国出力。
若是没什么才能,那在他们的教导之下,就是当一个小小的县尉,一个主簿,也是没什么问题吧?
最后,还是萧奕在早饭问政的时候,和狄晏谈论了一下‘育儿经’,更是在之后,出了一篇骈文。
少年大乾说。
嗯。
太子萧奕还是发挥抄书技能了。
用这一篇骈文来作为劝学,作为激励当下的大乾年轻人,一定要为大乾之中兴而读书。
同时,在邸报上也就官员之子、士族子弟、富商之子、工匠之子、农民之子,写了一篇少年大乾论。
这个大乾,终究是要交到这些‘子’的手中,官员之子也好、农户之子也罢。
若是能悉心教导,必定会成才,也必定会从父辈的手中接过家业,接过大乾。
所以,大乾的发展,也就必不能忽视他们。
官员之子不能参加科举。
这并非是彰显官吏清明之举,而是迂腐守旧之象。
若是官员之子中出现了治世之才,岂不是就此埋没?
随着萧奕的早饭问政,随着少年大乾论出世。
狄晏虽然一时拉不下脸来,但也没在阻拦儿子。
等到了快要春耕的时候,还是狄晏的儿子率先踏出一步,带着老婆儿子回了家,主动认错。
而这之后,狄晏也就开始细心教导,为此,写了好几篇‘育儿经’。
狄家家训,一时间,也风靡大乾。
人人称赞。
开春之后,萧奕有批示安西都护府宣抚使魏元忠和安北都护府宣抚使在黄河中上游退耕还林,一定要保护生态环境。
他自己也努力研究治河的水闸之法、束水攻沙之法等治水之策。
受此影响,今年春闱的学生们几乎是都抱着《河渠书》、《禹贡图》研读,实在抢不过同行的就来一本《水经注》。
看来,不管是时代如何变,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是变不了的。
后世的公考,那不也要紧跟时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