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红翎想了想,妙目烟烟而闪,粉唇微启,声如飞泉流玉,道:“内政不修,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生计无着,如陇右道那等事还会发生,好在隆德府这边以前也是李贼治理,官吏却也算得上是比较清明。”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比较得民心,若想收民心为所用,那就要先收服他们。”
萧奕点了点头,目带欣赏地看向岳红翎,笑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看来,让你前来隆德府,算是来对了。”
“因为孤打算让你继续镇守隆德府,等到局势明朗一些,能够补充兵力,腾得出手来,就算是李贼放了蒙元进来,也能打一打的时候,再直接出手,平定李贼。”
放弃河北道是不可能的事情,晋阳乃是北地重镇,以后若想要封狼居胥,那就必定要以晋阳为跳板,为屯兵之地。
他其实也早做了谋划。
陇右道已经归于朝廷,治理起来也并不是很难,有着狄晏、房宣等人,以后也会安排更多的年轻一些的官员去陇右道,把那里打造成为京师的粮仓,大秦出于关中而吞并六国,萧奕现在就是以陇右道为依仗,来一个驱虎吞狼。
岳红翎对于萧奕的肯定,倒是有一点儿那么欢喜之色,清丽眉眼间满是认真严肃,清声说道:“必不负殿下重托。”
这也算是士为知己者死了。
因为当初萧棣下旨赐婚,拿出那双鱼玉佩的时候,岳红翎其实很犹豫,也很抗拒,因为她担心太子萧奕见到了她的美貌之后,便直接纳入东宫,从此再无掌兵之可能。
然而,萧奕并未那般做,而是直接下令,让她去陇右道带兵平匪。
再后来,也没有提起纳妃一事。
岳红翎多多少少还是敬佩萧奕的胸怀,大丈夫当如是,儿女私情永远比不上雄图霸业。
萧奕又是叹了一口气道:“事在人为,其实边患为我大乾头等大患,所以如今当务之急,是快速平定大乾内部争端,而后才有余力养精蓄锐,为大乾杀出一个万世之太平。”
“北地蛮夷从先秦开始,就一直有侵犯边关,再后来,甚至是有五胡乱中原之事。”
“总体而言,中原王朝强盛,他们便连忙低头称臣,而一旦中原势弱,他们就会立即兴兵南下。”
“孤认为,中原若是真的内乱,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依然还是中原之人,他接受着中原之教化,肯定是不会亏待了中原百姓。”
“且,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大治之后,再造盛世。”
“若是蛮夷,他们未曾教化,懂得如何治理中原吗?”
“只会和五胡乱中原一样,带来无尽的战火,使得整个中原失去了原有的法度、道德、公正,以至于民不聊生、一片人间炼狱。”
岳红翎闻听此言,玉颜娇媚,明眸焕彩,定定看向萧奕清峻的面容,芳心深处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
卸了战甲,又聊了一会儿,待到萧奕说着一些幽默之言,逗得岳红翎哈哈大笑之时,却是顺势捉住纤纤玉手,轻笑说道:“红翎,这会儿午时了,咱们先用饭菜吧。”
岳红翎面颊如火,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第一次被同龄男人这样牵着手,好奇怪的感觉呀?
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反倒是对于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儿好奇和奇怪,总觉得……挺好玩儿的。
萧奕拉着嘴角含笑的岳红翎,还以为她会挣开了呢,没有想到,倒是坦然接受了,心头也有几分好笑,亲切说道:“好了,用饭罢。”
岳红翎在两人坐下之后,萧奕松开了她的手,开始为她夹菜,似乎才反应过来,雪颜丰频已是妈然如霞,讷讷应了一声,拿起竹筷端起碗,时间心不在焉,神色莫名。
太子殿下刚才……哎呀,自己以前明明有一些讨厌男人的,为何刚刚没有挣开呢?
自己不是喜欢……?!
岳红翎大口大口吃着,双眼出神,看起来倒不是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是呆萌可爱。
萧奕温声说道:“吃完之后,我们一起去伤兵营那边看看,凤凰岭一战,禁军的损失不小。”
岳红翎闻言,抬起那因为害羞而浮起绮霞红晕,愈见明艳动人的俏脸,开口道:“是要看看,这些伤兵经过了凤凰岭一战之后,才算是真正的战士,再加以训练,也可成为精锐。”
涉及到了战事上面,岳红翎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也不想刚刚那点儿女情长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萧奕点了点头道:“孤也是这般想的,此番一战结束,带着他们回京师,由韩世忠、狄青、辛弃疾三人担任大将军,训练这些士兵。”
“禁军以前被养废了。”
“现在开始招募新兵,想要把新兵养得和李贼的精锐一样,恐怕也要一年多的时间,还要几次战争才能大浪淘沙,活下来的成为真正的精兵强将。”
“不如先练着这些人,他们不管如何,也是禁军混了几年,此番经过凤凰岭一战,也见了血,练起来应该更快一些。”
“殿下所言极是。”岳红翎闻言,明眸流溢着惊喜之色,因为她一开始也是这般想的。
萧奕在平定了李林甫之乱以后,留着龙武军、武卫军和金吾卫军三军的将士,并未把这三万多士兵如何,应该就是为了应对后面的反贼之乱。
再后来,也确实如此,带着他们上战场,应该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洗礼,把那些贪生怕死的,还有一些软弱无能的,以及在军中吃空饷,连杀人都不敢的等等筛选出来。
剩下来的就是精兵强将了。
而自古以来,军队之中也本就是如此。
真正的精锐都是身经百战之后,才能称得上是精锐。
就在两人用着午饭之时,怀吉太监躬身进来,说道:“殿下,京师那边来信了。”
萧奕放下筷子,低声和岳红翎说了一句,然后起得身来,出了厢房,才接下信笺,看起来。
这京师的信来得很快,也不知道里面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