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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暑假,对加里而言,是一段充满变故的时光。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选择染发换新造型,更因为他做出了加入一个帮派的重大决定。这个秘密,他连朋友、母亲,甚至是妹妹都未曾透露。

“要是你迟到了,我本来还打算砍掉你一根脚趾,让你长长记性呢。”坐在那里的男子对他说道。

此时才五点半,夜总会离正式开业还有好几个小时。然而,这家夜总会实际上只是“垫底者”帮派的一个幌子,由他们操控和使用。与加里交谈的那位抽烟男子,正是垫底者帮派的老大——达米恩·霍克。

帮派成员大多身着西装,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商人或服务工作者。他们的老大也不例外,尽管任何一个学生都能看出,他绝非商人。他身上的那股疯狂气质,对于一个应该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来说,实在太过狂野。他留着黑色的莫西干发型,右耳上戴着一只圆耳环。

然而,这位男子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疯子的眼睛。通常,加里在同龄人中算是最勇敢的。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鼓起勇气加入帮派。但这些人还是让他感到害怕。

加里微微咽了口唾沫,一言不发。他的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嘿,我只是开个玩笑,”达米恩大笑起来,“你不如去后面待着,让大人们聊会儿天。等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会让人去叫你的。”

加里边走边微微颤抖。很难判断达米恩是否真的在开这种惩罚的玩笑。他曾多次被迫目睹帮主亲手砍掉自己手下成员的肢体。

在加入这个帮派之前,加里曾决定对帮派进行一些研究。遗憾的是,他只读了一些漫画书和漫画杂志,而且说实话,这导致他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以为加入帮派不会遇到太多麻烦。甚至那些偶尔的网络搜索和电影,都将帮派生活浪漫化了。

唉,真正的帮派生活与那些漫画和杂志中的描述截然不同。垫底者帮派的成员为了谋取利益,无恶不作。他们毫不避讳地贩卖毒品、杀人、偷窃或敲诈勒索。加里曾多次想要离开,但有两件事让他留了下来。

其中之一是离开的恐惧。他们会让他走吗?在经历了这一切所见所闻之后?这是他不敢大声问出来的问题。

“加油,加里,你可以的!想想那些钱,伙计,你可以的!”

这就是第二个原因。

推开门,加里走进了夜总会后面的大员工室。里面坐着其他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少年,坐在沙发上。他坐在他们旁边,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加里之前见过他们几次,但从他所知的情况来看,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同校同学。看着他们,他想知道他们为何会在这里。不是他们今天为何在这里,这个他知道,而是他们为何决定加入帮派。大多数人他这个年纪的人加入帮派都是出于无奈。

当今世界,生存颇为艰难。自从引入自主机器以来,经济受到了巨大影响。虽然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但同时也淘汰了许多旧的职业。加里的家庭也深受其害。

他年迈的母亲失去了工厂分拣员的工作,但并非仅她一人如此。大规模失业摧毁了许多家庭。

政府针对这一系列问题提出的解决方案是,提供当下世界所需的新技能和部门(如网络安全、编程、工程、机械等)的再培训。然而,对她而言,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任何形式的培训都显得尤为艰难。自此,她只能做些零工维持生计。

这一切在城镇中催生了一个阶层体系,使得贫富差距愈发明显。五级为最低,一级则最高。这些层级的划分依据是各城镇每月的国内生产总值。生活质量、科技水平、医疗保障,这些方面都与城镇的经济收入息息相关,收入越高,条件越好。

然而,在这之中,有一个行业却因此蓬勃发展,那就是有组织犯罪。他们为真正绝望的人提供“服务”,这些人紧抓着五级的生活不放,同时他们也为更高层级的人提供服务,因此利润丰厚。

各个层级的城市中都有帮派存在,他们常常作为中间人联手行事。

“垫底者”便是这样一个团体。由于加里本就生活在一个小镇,所以他们并不是一个庞大的帮派,但在镇上却是臭名昭着,令人畏惧。加里知道他们犯下的恶行,但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们所在的小镇是三级,生活质量还算可以,但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他们被迫挤在一个破旧的小地方,空间狭小。尽管如此,他们仍在苦苦支撑,两个孩子都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尽管母亲极力想对他们隐瞒。

加里看到了邮递员送来的账单。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他们迟早得搬到更低层级的城市。那里的教育条件更差,犯罪率也更高。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们的生活已经糟糕透顶,他不想让它继续恶化。不,他要为母亲和妹妹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哪怕需要自己付出代价。

作为家中的长子,唯一的男子汉,他想回报母亲,她一直在照顾他们,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不想像那个人一样逃走!

在员工室里等待时,双扇门突然再次打开。加里看到来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嘿,小家伙,你又来了,”那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柯克,我刚才看了你的比赛!恭喜,”加里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道。

进门的人正是他今天早上和汤姆以及同学们一起看视频时的那位——变异格斗大赛的胜者。

大多数变异者都为某种组织工作,柯克也不例外。他也是“垫底者”的一员。他们既是他的赞助商,至少也是柯克所属公司的所有者。加里对他们的关系细节知之甚少。不过,他难以想象“垫底者”为了在柯克身上培养出一个半超级明星,投入了多少资金。

“当那个青蛙人跳起来的时候,你用蛮力把他砸到地上,对你来说似乎轻而易举,”加里继续激动地说着。

“看起来可能很轻松,但我今天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变异者。不要试图模仿我,否则只会伤到自己。”柯克提醒着这个过于热情的粉丝。

“我知道,”加里回答道,想到如果自己也能成为变异者,生活将截然不同,不禁有些沮丧。

看到加里脸上奇怪的表情,又注意到他的其他异样,柯克脑中灵光一闪。

“我知道,你在执行任务前应该还有点时间吧?跟我来,”柯克命令道,“别担心,如果达米恩找你,我就说你在我这儿。”

加里虽不明所以,但因信赖柯克,便决定跟随。自加入帮派以来,除了柯克,其他人都让他觉得有些可怕,粗鲁不羁。而与柯克——这位“改造者”在一起时,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拍。

值得庆幸的是,柯克在团伙中也被视为相当重要的资产,因此他能做一些别人不能做的事。如果柯克说他不会惹麻烦,那他就应该安全无虞。

两人离开员工室,来到一间空置的俱乐部房间。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俱乐部,拥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通常会播放不同类型的音乐。此刻,他们身处被称为“奶酪室”的房间,这里通常会播放加里母亲年轻时最爱的热门歌曲。

然而,白天的它截然不同。灯光大亮,没有炫目的彩色灯光,头顶的吊灯也显得平平无奇。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加里问道,“你不会是要我跟你跳舞什么的吧?”

柯克大笑起来,加里似乎总能让他开怀。

“不,你这个笨蛋。我要教你打架。”

“打架?我为什么要学这个?”

柯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时加里才恍然大悟。他的鼻子还在橄榄球训练中受了伤,尚未痊愈。

“呃,等等,我想他误会了吧?他以为我被欺负了吗?”

“不,等等,这——”

“你不用解释。我肯定对方看起来更惨。不过,教你一些基础技巧也不错。干你这行,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呢。”柯克打断了他。

加里没有再说话。他决定澄清这个误会是愚蠢之举。而且,既然偶像之一主动提出要给他上一堂私人课,他岂能错过?

柯克开始教他拳击中的基本拳法——直拳。他对着空气演示了几次。加里从中学到几个要点:柯克的右手总是护着脸颊一侧,即使出拳时也不例外;出拳时,左脚会轻微扭转,同时臀部也会向前移动;出拳并非推击,而是迅速有力地弹出。

轮到加里尝试了,他在脑海中重复着所有步骤。他出拳几次,看起来动作流畅,感觉也很到位。

“看来我挺有天赋的。也许我应该加入拳击俱乐部,你觉得呢?”加里问道,但转过头时,他看到了柯克脸上失望的表情。

“抱歉,”柯克挠挠头说,“你的拳法不错,动作也很完美,一切都做对了……”

加里预感到接下来会有一个“但是”。

“但是……你的拳头太慢了。这就是你能出拳的最快速度和最大力度吗?”柯克问道。

加里很想告诉他不是,但遗憾的是,那将是谎言。他已经全力以赴,没有丝毫保留。事情总是这样,他能理解理论,明白原理,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按照想象中的方式表现出来。

这时,“奶酪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他们的训练。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找到你了,老板正在找你。”

当加里回到第一间俱乐部房间时,他看见达米恩仍然坐在沙发上。对面站着五个孩子,包括加里,都站得笔直,等待命令。桌上放着五个用独特密码锁住的金属公文包。

“到你们干活的时候了。”达米恩说道。

这就是加里在组织中的工作。他是一名运送者,今晚的任务是运送这些公文包里的物品。

达米恩在忙着解释任务细节时,加里注意到了什么。只是一瞬间,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个公文包刚才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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