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内心深处着实喜爱着栀儿,然而栀儿毕竟是陈贵妃的爱女,这身份让香穗心生顾虑。
尽管她满心希望能够邀请栀儿前来玩耍,但一想到自己可能无法妥善照顾好栀儿,心中便充满担忧。
“陈贵妃是否会同意让她来呢?倘若真来了,而我却未能将她照看好,那可如何是好啊!”香穗喃喃自语着,不禁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就在这时,程乾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香穗的脸颊。
他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若你如此纠结,不妨入宫去陪伴一下阿娘,与她说些贴心话也好。”
原来,皇后娘娘膝下仅有程乾这么一个儿子。母子二人分别长达十年之久,此番重逢后不久,程乾便在宫外开了府邸,如今又很快成亲。
母子两个也没有那么多的相聚时间,且儿子也没有女儿来得贴心,女儿可以一起说些知心话。
香穗身为媳妇,自当为夫君尽孝,程乾如此说,她便接着道:“自从上次进宫,如今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过去了,明日我便进宫去看看母后。”
程乾轻轻嗯了一声,将香穗抱进怀里。
翌日,程乾上值走了,香穗精心准备一番,带着自己亲手酿的一坛子桂花酒进了宫。
香穗没有提前禀明,她来到宫门口,守门的内侍只得飞快跑去凤仪殿通传。
过了大概两个钟,过去通传的人才回来,同时凤仪宫里那个总是在门口等人的小内侍也跟了过来。
他上前见过香穗之后,便将她领走了。
香穗跟着小内侍一路往前走,走到往凤仪宫拐的路口他并没有往那处拐。
香穗有些好奇,问:“咱们不去凤仪宫吗?这是去哪里?”
“回禀王妃,皇后娘娘在别的宫院里,咱们直接去那里。”小内侍很是恭敬,且又是凤仪宫的人,香穗暂且便信她所说。
香穗跟着小内侍往前走,越是往前走,宫里的情景越是冷清,香穗抱紧手中的坛子,随时准备给他一击。
跟着香穗一起过来的观月,心中也警铃大作,再往前走就是宫里的一些片片宫殿里,这里俗称冷宫,是安置一些受罚的嫔妃的,这小内侍带着她家王妃来这里干什么?
观月也是紧绷着紧紧地跟在香穗身后,大概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门前停了下来。
小内侍躬身,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王妃请进。”
香穗抱着她的 桂花酒,带着观月狐疑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皇后娘娘穿着粗布衣裳,头上包裹着头巾,拿着锄头在锄地。
而地上冒出一些嫩绿嫩绿的菜苗。
皇后干得正起劲儿,看到香穗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儿媳拜见母后。”香穗将酒坛递给观月拿着快步上前行礼。
“快起来,这儿没外人,不必拘礼。”皇后直起身拉着香穗的手。
观月站在香穗身后,抱着酒坛子也跟着行了一礼,随后便站在门里面一点儿不动了。
香穗盯着地上的菜苗看了看,惊喜道:“母后种的这是菘菜?”(菘菜就是大白菜)
常皇后望着她种的菜,笑着点头,伸出手指指给香穗看:“这几溜是菘菜,那边两溜是萝卜。”
地上的菜苗绿油油的,香穗忍不住夸赞:“都出的很好。”
这院的房子都颓败了,在残垣前面放着两只跟这院子极其不搭的绣凳儿。
常皇后面带微笑拉着香穗去那处坐下,柔声问:“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香穗笑着说:“我自己酿的桂花酒,拿过来一坛给母后品鉴。”
观月听到香穗提起桂花酒,她马上抱着酒坛子走了过去。
香穗接过来抱到怀里,当着常皇后的面儿,拆开了酒封,她抱着送到徐皇后跟前,“母后,你闻闻。”
常皇后将鼻子凑近坛子口闻了闻,一股桂花香带着酒香就扑面而来,她赞了声:“香。”
香穗笑,想要将酒坛子再封起来,皇后摆了摆手,吩咐她身边的大宫女,“碧玉,拿酒盏出来。”
说完她又对香穗说:“咱们在这里喝两盏,喝完好有劲儿干活。”
香穗笑,“母后这样,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农忙的时候,爹爹干活累了,坐在地头歇息吃几口酒接着再干。”
常皇后笑,她小时候何尝不是这样。
两人吃了两盏桂花酒,一起过去给菜苗浇水,婆媳两个边干活边聊天。
香穗也不问徐皇后为何要在这里开荒种菜,只说些她小时候的趣事。
“这闲置的院子土真肥沃,这菜苗长得绿油油的。以前我家家地不多,地也不是很肥,种出来的菜就没有这么好。”
香穗随口一说,徐皇后也怔愣了一下。
如今的宫中只有她跟陈贵妃,陈贵妃还有三个孩子在跟前,她儿子大了,也不能时时在跟前,她在宫中闲得发慌。
而宫中那么大个地方,住的人少,空闲的宫殿多,她便想着寻块地方种菜打发时间。
她当初寻到这处宅子就是看这块地方大,院里长的杂草茂盛。
当初倒是没有想太多,如今香穗一提土地肥沃,常皇后不由得就往远了想。
这宫殿是前朝留下来的,经历两朝,不知道几任皇帝,这处宫殿是冷宫,看这破烂的房屋,她猜该是有几十年没有住人了。
这么荒的地方,地怎么就那么肥沃,也不知道之前这处亡了多少人命。
如此一想常皇后感觉有些膈应,好在现在是正当午,阳光将一个院子都洒满了,她也没有什么怕的。
香穗跟常皇后两人给菜苗都浇了水,才收拾收拾回去了。
路上,常皇后拉着香穗说:“乾儿他跟着大儒学习,你在家里没事多进宫来。咱们婆媳两个也能做个伴儿。”
香穗想着陈贵妃跟前有三个稚龄的孩子在膝下承欢,而皇后娘娘只孤零零一个人,心一软就满口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