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得看各个地方的标准,当地我也不清楚……”陆清愉强撑着心中的慌乱,模棱两可的回答。
只是那越来越小的声音,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的心虚。
舒苗眨巴眨巴眼,目光若有所思在他脸上打转,“你多大了?”
“我,我今天就十八了!”陆清愉梗着脖子,目光移向一旁,就是不看她。
“哦~ 那就是没有十八也可以?”
他被女孩戏谑的目光盯的后背直冒冷汗,生怕被她看出什么,郑重其事的再次开口。
“我真十八了!”
少年原本还带着丝丝沉稳音调的嗓音,恰恰因为这会儿的紧张,这一声回答的甚是明亮清脆。
这一下别说是对方了,就是舒苗也直接傻眼。
目光下意识扫向他白皙的脖颈处,果不其然没看到明显的喉结,顿时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看来这家伙不仅没有十八,有没有十六还不一定呢!
至于会不会更小,她表示就算这时候的监管再不严格,也不至于那么离谱吧?
“你,我……”她那副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模样,让陆清愉尴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郁闷至极的他干脆偏过头,不再看她,他怕再聊下去,自己老底都得被对方给摸清了。
看出了少年的窘迫与尴尬,舒苗一时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探究的太直白了?
下一瞬,她突然想到他刚刚是不是跟自己说,今天就满18岁了。
虽然他满18岁的可能比较小,但今天满周岁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想了想,舒苗跳下衣柜,把刚刚看到的那片幸运四叶草掐断,转手递给他
“给!”
陆清愉闻言身体再次僵住,一扭头就看到一片近在咫尺的(cu,与“醋”同读音)酢浆草叶子。
见他还愿意搭理自己,舒苗刚好说出自己的祝福,谁知脑子短路了片刻的陆清愉竟比她更快一步。
接过酢浆草,想也不想就把叶子连带茎往自己嘴里塞。
最后还不忘,冲女孩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
舒苗双眼微微瞪大:啊喂?
这可是三叶草中难得一见的幸运四叶草!
你就这么给吃了?
可眼前少年微鼓的脸颊一动一动的,弯弯的眉眼含笑看着自己,直看的她都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又拔了几朵紫色的三叶草花,再次递到他面前,
“生日快乐!”
陆清愉望着眼前一束粉嫩嫩的酢浆草花,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刚因为太激动,直接把人送的生日礼物给干嚼了……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通红,但还是伸手接过花,垂下眸子低低的道了一声,
“谢谢。”
见他周身氛围都恢复如常的柔和,便也知道这事算是翻篇了,也没打算继续陪他闲着。
如果可以,她自然希望对方收下自己的吃食,好感谢一下他对自家前前后后的帮助。
可无奈对方是软硬不吃,既然东西送不出,她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只是临走前,见他还沉默着,舒苗很是有些诧异,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喂?你怎么了?”
陆清愉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抬眸对上女孩乌黑圆润的大眼睛,含笑摇了摇头。
他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灿烂的笑容,干净的像天上的暖阳、不带一点杂质,让人看着暖洋洋的。
舒苗承认有被他明媚的笑容惊艳到了,早就忘了自己刚刚问的什么,很是稀奇的上下打量他,
“你笑起来真好看!”
谁知这话一出,自立忽的从一旁蹦出,呲着大板牙凑到舒苗面前,
“嘻嘻,我是不是也很俊?”
舒苗认真的打量他几秒,在他期盼的目光中,照实吐出一句,
“你看起来有点好笑!”
“噗嗤!咳咳咳……”不小心破功的陆清愉忙扭头看地面的小草,嘴角却还是不受控制的疯狂上扬。
自立脸上是笑直接僵住,下一秒河东狮吼功再次发功,“舒苗——!”
“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他嘴里嗷嗷叫唤的凶,但却实打实的撵在舒苗身后一个劲狂追。
舒苗轻轻松松拉开与他的距离,绕着行李直打转,好险才压下爆笑的冲动,憋笑解释,
“咳,那个,我说的也没错啊,别人笑我看了都不笑的,只有看你笑时我才笑。”
自立被她这话说的一愣,迟疑的顿住脚步。
舒苗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扬了扬手中的纸包,满眼真诚,
“不信你看,红薯干我都没舍得动,就等着你一起吃!”
看到有吃的,自立双眼瞬间亮了好几个度,想着要好好教训一下她的心瞬间动摇。
“那,那我就信你一次!”他双手抱在胸前,倨傲的斜了她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舒苗立马把红薯干送到他手中,转头看向小陆同志悄声离开的背影,心中稍微有些遗憾。
这么好看的人,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自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有些吃味,语气不屑的撇了撇嘴,
“还看?人都走远了!”
舒苗淡淡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什么叫我莫名其妙?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你个姑娘家家的别老盯着人男的看!”
舒苗懒得再听他叨叨,捏起一根成色最好的红薯干,面向太阳,不忘示意他一起看过来,
迎着阳光照射的红薯干,透出一股橙红色的光,能清晰的看见内里的天然纹理,就像红薯干本身一样,给人一种甜丝丝的美好。
“好看吗?”
“好看!”自立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忽然觉得手中的红薯干都不香了。
手更是蠢蠢欲动,迫切的想去夺这根像是在发光的红薯干。
了解他秉性的舒苗下意识把红薯干举得高高的,直接就变了脸,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诶?你这话说的……”自立艰难收回视线,条件反射就想反驳。
可下一秒,很快回过神来她这是在阴阳自己刚刚说她看陆同志,有心想争辩几句,却又找不出什么漏洞,只能憋憋屈屈的不吭声。
舒苗以为自己把“人人都向往美好的事物”这个意思表达的够明确了。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看他了吗?”说着又把红薯干递还给他。
自立毫不客气接过红薯干狠狠咬了一大口,嘴上还是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以表示他的不服输。
心想,吃的和人能一样吗?
也就是他嘴笨说不过她,但凡他要是脑瓜子灵活些……哼哼!
于是这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了。
很快,需要移民搬迁的人家陆陆续续被送过来,路两边瞬间热闹起来。
虽然此遭是去更好的大队奔好日子,但对原大队人马来说他们就是外来人员,既然大家同为一个大队的移民,纷纷都生出抱团的心思。
就连舒家也被挨着的人家抛了橄榄枝,李巧面上自然是笑盈盈的接受,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需要移民搬迁的人家全部上岸,远方的路口也渐渐出现了一队牛车。
定睛一看,正是月儿湾大队的社员!
大队长先是拿着名单点出分到他们大队的人,就让人帮着各家把物件搬上车。
这次分到月儿湾大队的人家一共有八户人家,可带来的牛车也就五辆,别说是八家,就算是两家的家当一次性也拖不完。
那不就意味着,最后一批去月儿湾的人家得到半夜去?
早已经习惯把舒家排挤在利益最外圈的人家,见舒家是第一家走的,顿时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是舒家先走,我们家又有老人又有小孩,应该优先照顾我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