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小梅与刘江办完婚事后不久,武朝阳突然间感到上腹闷胀,全身乏力、时而还伴有肝痛。就来到河东省城检查,武晓梅与刘江动用自己的人脉,专门找了熟人,全面进行了诊断。肝癌晚期的结果让武晓梅与其母亲晏华娟立马就掉下了眼泪,刘江安慰晏华娟道,妈!我们不能表现出来,让他老人家知道就不好了,大家要装着没事一样,有时病人是被思想压力打垮的。
武晓梅把能请的假都请了,与母亲轮流在医院陪父亲。刘江工作比武晓梅要忙些,但一有时间都会到医院陪岳父聊天。
住院不到三个月,武朝阳脸色已经很黄疸、腹水已经明显,医院开始给他进行腹腔抽水。一天只有武晓梅一人陪他聊天时,他突然对武晓梅道:晓梅,你们都不要再瞒我了,我在两月前已经知道我的病情,我知道我不久于人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不可强求的。只是在我走完人生尽头之前。一个心事我一直没给你与你母亲讲过,最主要怕你妈妈与你接受不了,但我实在不想把这心事带到坟墓里去,如果这一心事了啦,我死也瞑目了,我说出来你能原谅爸爸吗?
爸爸,你就说吧!如果女儿能帮你了却你的心事,也算尽我做女儿的一片孝心了。武晓梅的理解与安慰,让武朝阳老泪纵横。
那天,武晓梅知道父亲一个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那是父亲二十多年前下乡到凉城市郊区一个叫林场的乡下当知青,在下乡时与当地一位姑娘产生了爱情,就在父亲接到转城工作的通知时,那个姑娘怀上了孩子,为了能返城工作,当时父亲要求那女人把孩子打掉,但那女人死活硬是不干,并说,你进你的城,孩子我自己养育,不会连累你。
父亲回城后就与那女人断了音讯,可在武晓梅出世那年,父亲突然收到一封来信,一看地址,父亲知道是哪里来的,当打开信封,信里夹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长得特别漂亮,照片的背面有一行“我们的爱女小颖”字样。
信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朝阳:见信如面,这是我们的女儿,名字叫小颖,今年已经三岁,本不想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还有一个骨肉在你曾经生活过的一个地方,如果你还念点骨肉之情,有生之年你要来认她,当然这要不影响你家庭的情况下进行,如果你认为没有必要也就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力把她抚养成人!我现已经与一个刘姓的人结婚,他是我们这里钢铁厂的一个职工,对小颖非常的好,如果有一天他不能接受我的女儿,我宁愿一生独过,顺祝你家人安康!某年某月某日。”
晓梅啊!那张照片和信就在我书房那张书桌的抽屉箱里呢。那里头还有一本那个知青作家写的《孽债》,那封信和照片都是夹在书里头的呀!你要是有机会的话,记得去找一下你这个姐姐哦。我这辈子真是欠她太多了,连一点父亲的爱都没给过她啊!这可真是我的孽债啊……说到这里,老人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擦拭着。
武晓梅听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惊愕和疑惑。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武朝阳,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但仍然无法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武晓梅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冷静,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虽然内心依然波澜壮阔,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让情绪表露出来。
看着女儿如此表情,武朝阳又有气无力地问道,晓梅,你能不能原谅爸爸啊?说完又是几行热泪。武晓梅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抽了两张纸巾帮助父亲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后道,爸爸,我理解你,我会去找这个姐姐的,但我妈妈那里我得找个恰当的机会才给她讲。此时的武朝阳好像如释重负,心情轻松了不少。
此时武晓梅想,其实现在要找到姐姐并非难事,凭她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先天条件,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但想想自己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姐姐来,实在是有些难也让人接受,远的不说,要是刘江知道了,他在外面也这样,将来突然就冒出个儿子或者是女儿的来,我怎么能接受,如果那时有这样的情况,刘江可能会说,老外公不是也有这情况吗。
所以她还是想定了,这事还是先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