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麟微微皱眉,心中暗想:“没有得罪过人?难道我就不是被你得罪过的吗?”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些心里话说出口,而是就事论事,语气认真地说道:“可能是我用词不当,但这个法阵确实是有人想利用它来对付你……”
“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张灵松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口说无凭,你只需看向那边的角落,真相自会显露。”季玄麟再次转移了张灵松的注意力,指向一处阴暗的建筑废料堆。
顺着季玄麟所指的方向走去,张灵松在一堆杂乱的废料下赫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茅闻中?”
躺在地上的正是茅昊天的得力助手茅闻中,他的装束与平时无异,只是此刻却昏迷不醒,似乎受了重伤。
季玄麟见状,适时解释道:“这个人就是布置法阵的幕后黑手。尽管他还未对你启动法阵,就已被我制服,但他的计划我很清楚——我记得你以前曾得罪过他的主子,对吗?”
张灵松的心中一惊,听到季玄麟的话,不禁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闪过与茅昊天之间的过往,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不安。
“虽然你曾经得罪过他的主人,但这次他的任务不仅仅是为了替主子报仇。他在这里布置法阵,最大的目的是在你经过时引你上来,然后启动阵法将你困住。他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无法及时赶到试炼的现场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参加试炼?这可是关乎阳间安定的大事!如果想让我出丑,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啊!”张灵松感到困惑,心中充满了疑虑。
“这是你们门派内部的事情,我本不想插手,但事关你,我就不得不了解清楚了——据我所知,这个男人隶属于玄武门,而他们这次并不打算再遵循旧例,布置四灵阵来阻拦灵力强大的鬼魂通过鬼门。他们设计了一种更为强大的阵法,能够阻止所有鬼魂通过,取代原先四门联合的四灵大阵;他们计划以此独自负责守护鬼门出口——”
“哈?竟然……为了这个?”张灵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季玄麟。
“没错,一旦他们成功,玄武门就等于取代了四门,成为天师道的主导力量。其他三门也将不得不对他们俯首称臣,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正是如此。”季玄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听完季玄麟的话,尽管张灵松一时间难以相信玄武门竟有如此卑鄙的计划,但他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虽然他对季玄麟的身份依然一无所知,但很难想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会如此用心良苦,试图分化天师道。就算让他成功了,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毕竟天师道名存实亡,四大门派之间早已各自为政,根本无需再浪费心思去分化。
张灵松与茅昊天之间的过节让他对这位玄武少主毫无好感,他毫不怀疑茅昊天会有这样的计划。茅闻中没有留在茅昊天身边,却出现在这里,还在天台上布置了法阵,这些证据都明显指向了玄武门,看来季玄麟并没有欺骗自己。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将他弄醒,让你问个清楚。不过,你认为我有必要为了诬蔑你的同道而冒这个风险吗?”季玄麟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自信。
张灵松思索片刻,终于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虽然他心怀不轨,但请你放他一马,这毕竟是我们天师道内部的事情,你也不想插手吧?”
季玄麟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跟他为难,但现在还不能将他弄醒。”
“为什么?”张灵松心中疑惑不解。
“因为我和你之间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季玄麟的目光坚定,似乎不打算让步。
“我和你?你认识我吗?”张灵松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当然,如果不认识你,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正好帮你扫除了一个障碍……”季玄麟的语气依旧从容。
“但我似乎对你并不熟悉,你没有认错人吧?”张灵松试图回忆,却对季玄麟的印象模糊。
“其实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你面对面交谈。我们上次交手时并没有直接接触。”季玄麟的目光如炬,直视着张灵松。
“交手?我和你?你搞错了吧!我可是天生爱好和平的人,怎么会和别人动手呢?这绝对是搞错了!不如你告诉我我的名字,我猜你一定叫不出来。”张灵松自信地说。
“张灵松。”季玄麟毫不犹豫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坚定,“你叫张灵松,我绝对没有喊错!”
“这……这个……”张灵松目瞪口呆,迟疑道,“这个世界上叫张灵松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这可是个好名字。”
“是吗?但据我所知,天师道青龙门的弟子中似乎就只有一位叫张灵松的吧?”季玄麟的目光依然坚定。
“好像是吧……”张灵松低声回应
“没错,我找的人就是你。”季玄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自信。
“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张灵松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充满疑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我叫季玄麟,御鬼师季玄麟。”季玄麟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豪。
“季玄麟?御鬼师?”张灵松心中一震,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御鬼师”这一神秘的称谓却不可能全无印象。想起之前与红衣厉鬼的遭遇,他的记忆似乎被唤醒。 “我明明没有见过你,但你却一口咬定我们交过手。难道我们的交手并不是面对面的较量,而是通过其他的手段?既然你是御鬼师,那你应该非常擅长操纵鬼魂……噢,我明白了!你操纵过红衣厉鬼,曾经追杀吕元坤的那个厉鬼就是你操控的傀儡!”
“呵呵,终于想到了。”季玄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就知道你会想到这一点。我们确实交过一次手,而现在你终于想起了。”
意识到季玄麟的身份,张灵松心中不由得一凛,警惕性瞬间提升。他紧张地问道:“关爷已经被抓了,你不会还想替他报仇吧?”
季玄麟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像是那种会为别人卖命的人吗?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张灵松,我告诉你,今天我找你来,就是要继续我们上次的争斗。虽然那次你成功消灭了我控制的红衣厉鬼,但并不代表你已经战胜了我。只有当你亲手将我彻底打败,我才会甘心认输,而事实上,我并不认为我会输。”
张灵松心中暗暗担忧,思绪万千。他知道青龙门此行本就只有他一人,现在却被眼前这个名叫季玄麟的御鬼师拖住,无法按时赴约。此时的茅昊天一定认为自己被茅闻中的阵法所困,趁机中伤青龙门的声誉,甚至可能推出玄武门的阵法,取代四灵大阵,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看到张灵松焦躁不安的神情,季玄麟却显得异常淡定:“事到如今,你还想过去吗?哼,既然对方处心积虑,就算让你赶上了又能如何?我所知,你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玄武门所创造的那个阵法不仅能镇鬼,甚至还能够制人!假如你现在出现在对方面前,说不定他就会利用那个阵法将你们其他三门的精英连同地府的鬼魂一同封印在鬼门后面。你何必要冒这种危险呢?”
听到季玄麟的话,张灵松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他深知茅昊天的狠毒,心中对他的印象极差。若真让他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张灵松明白,玄武门从来就不把天师道的其他三门放在眼里,若是一次性得罪了所有门派,他们又有何惧?
见张灵松犹豫不决,季玄麟并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他从容地取下背包,慢慢掏出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个小巧的青铜鼎,盖子紧闭;第二样同样是个青铜鼎,形状相似;第三样依旧是鼎,三样鼎的外观完全一致,唯有体积略有不同,最大的鼎也不过十公分,而最小的鼎更是连五公分都不到。尽管它们看起来古朴,但仔细一看,张灵松便察觉到这三样鼎的质地显然是赝品,似乎是某种廉价的仿制品。
季玄麟将这三个青铜鼎按品字形排开,然后坐下来,面带神秘的微笑对张灵松说道:“千万别小看这三个铜鼎,它们里面装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他指着最小的铜鼎,语气认真地解释道:“这个叫招魂鼎,顾名思义,它能招天地间一切游魂。然而,由于能力所限,招魂鼎所能召唤的大多是灵力低下的游魂。真正有实力的鬼怪是很难被招到的。这个招魂鼎里面装有千年古尸的肉块,古尸千年来所积聚的阴气能吸引天地间的一切游魂野鬼。一旦打开,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将瞬间变成至阴至邪之地,附近所有的游魂野鬼都会闻风而至……”
张灵松微微皱眉,心中感到一阵不安。虽然他对御鬼师的法门一无所知,但季玄麟的描述却让他感到恐惧。他并不怀疑季玄麟所说的话的真实性,铜鼎表面的符纹虽然他并不熟悉,但却透出一股让他极为不适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最为凶恶的厉鬼时才会出现,看来御鬼师身上的玩意果然全都带有邪气!
季玄麟继续指着中间的铜鼎,语气依旧淡然:“这个叫聚魂鼎,顾名思义,就是将各种凶邪厉鬼摄聚其中。除非我身死,施加于鼎上的禁制方可自行消失;被聚魂鼎禁制的鬼魂永远别想重获自由!并且任何情况下都只能为我所用,绝不可能倒戈相向。聚魂鼎里面装的是一只用九世恶人在临死前所流的血,混合了一具在凶年凶月凶日凶时被葬在至凶至邪之地的尸体所化的尸水,共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而炼制成的乌鸦眼珠。经过处理的乌鸦眼珠将成为天地间至凶至邪之物,能收摄最为凶厉的恶鬼,并将恶鬼禁锢其中,为我所用……”
张灵松瞪大了眼睛,心中感到一阵不适。他已经意识到,面前的季玄麟简直就像是个怪物,身上所散发出的阴寒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季玄麟丝毫不在意张灵松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与疑惑,继续指着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青铜鼎,神情淡然,似乎对即将揭示的秘密充满了期待。他并没有立即说出铜鼎的名字,而是语气平静地说道:“这里面什么也没装——”
张灵松心中一松,暗想:“不会吧?竟然有这种好事!”然而,正当他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季玄麟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过,它却直接与地府相连。”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般在张灵松的脑海中炸响,令他怔立不动,心中满是震惊与恐惧。天哪,竟然跟地府相连,那岂不是意味着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鬼门关?这小小的铜鼎竟然蕴藏如此强大的力量,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只要季玄麟一时兴起,将铜鼎打开,眼前的地方便会瞬间变成森罗地狱!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看到张灵松震惊的表情,季玄麟似乎不以为意,淡淡解释道:“别担心,这种连系仅限于地府与铜鼎之间,灵力再强的鬼也不可能穿越结界降临阳间,除非是与我建立了主仆关系的鬼,只有那些已经成为我奴仆的鬼才能穿越结界,回到阳间。而且,他们只能在得到我的召唤后才能降临——一般来说,我都会将一些灵力过于强大的鬼重新放回地府。当我需要它们的力量时,我就会打开铜鼎,将它们释放出来,助我破敌。可以说,这个鼎就是我的终极武器!”
张灵松呆呆地盯着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铜鼎,半晌才缓缓问道:“这个鼎有什么名堂?”
季玄麟的语气依旧平静:“无名;任何名字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威力。”
“无名?”张灵松忍不住笑了,“那不如干脆就叫它无名鼎好了,多个称呼也好辨识嘛。”
季玄麟沉吟片刻,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有趣,无名鼎,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字,但既然是你的提议,我就接受。”
张灵松的笑容瞬间收敛,正色道:“招魂、聚魂、无名,你打算逐一让我体验一遍吗?”
季玄麟轻轻一笑:“那要看你的本事。如果你能过完三关,我愿意认输。”
张灵松的严肃表情在瞬间被调皮的神情替代,露出一副卑微谄媚的奸商嘴脸:“你为什么一定要分出输赢呢?其实大家可以先坐下来,喝杯茶,吃块饼,把问题摊开讲清楚,和和气气地解决,那就不用拼个你死我活了嘛。”
季玄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微笑道:“我当然乐意陪你坐一坐,喝口茶,吃块饼,不过那也只能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后才行。”
张灵松的笑容顿时消失,颓然道:“说到底,还是要打。”
季玄麟不再多言,他知道无论再说多少,最终两人之间都免不了一场争斗,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张灵松耷拉着脑袋,心中暗自思索:“既然要打,那就,那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他猛然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疾扑向季玄麟。然而,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却完全不遵循正常的斗法方式,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朝季玄麟的脸轰去,展现出街头斗殴的风格。就在拳头即将到达季玄麟面前的一瞬间,他却突兀地改变了攻击方式,食指中指出其不意地伸直,竟然试图插眼。同时,张灵松的另一只手更是阴险地目标直指季玄麟的下阴,试图一招致命。
季玄麟微微皱眉,没想到堂堂一名天师竟然会使出这种流氓式的招数,实在是让他大感意外。尽管惊讶,季玄麟的反应却丝毫不慢,迅速抬膝掩护住下阴,同时用手掌挡开了张灵松的偷袭。手刀迅速而准确地劈在张灵松的两指之间,不仅化解了他的插眼攻击,还强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张灵松的手指震成骨折。
张灵松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触电般收回了双手,痛苦地猛甩着被击中的手,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季玄麟并没有选择追击,只是冷淡地注视着眼前的张灵松,缓缓说道:“这种小打小闹毫无意义,你的本事不在于此,还是拿出你的真正实力,认真地接我的招吧……”
话音未落,季玄麟的衣衫竟然无风自动,阵阵肃杀的阴寒之气从他身上源源而出,宛如实质般层层逼向张灵松。面对这股强大的气势,张灵松感到如同置身冰窖,刺骨的阴气如同无数利刃不断刮擦着他的肌肤,森冷的气息深入骨髓,若非他法力高强,恐怕早已在季玄麟的气势面前败下阵来。
随着张灵松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季玄麟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天清清,地灵灵,三呼鬼名,万鬼听令,速速前来,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季玄麟迅速诵完咒语,猛然扬手揭开身前的招魂鼎,顿时一道黑气自鼎中逸出,瞬间冲天而起。霎时间,天地色变,阴风劲吹,空气中夹杂着无数鬼哭之声,凄厉恐怖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张灵松凭借天眼神通,甚至能看见无数鬼影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那声势直似要吞噬天地。此等场景,即使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如张灵松,也不得不暗暗心惊,心中警惕之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