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漫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姜艳的头,翻了个白眼道:“瞎说什么呢?你这么想要他给你写信,那我这次回信的时候跟他说。”
姜艳伸出手阻止道:“别别别,姐们缺他这封信吗?再说了,讨来的信有意思吗?这没良心的,以前也没少帮他打架,居然去了大西北几年都不给我写封信,不过姐们知道他还活着就可以了。”
祁修远的爷爷奶奶都是军人,解放前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少爷,前几年被人陷害去了农村改造,也是在那一年,祁修远的父亲祁弼洲主动调去了大西北实验基地。
祁修远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祁弼洲去了大西北,祁修远也跟着走了。
说来也是缘分,没想到祁修远的爷爷奶奶和陆漫漫的外公外婆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祁家的人脉广,虽然被人陷害了,但帮忙的人似乎挺厉害的,所以那个地方除了农业上会忙一点,其他的倒还好。
当然,外公外婆能去那个地方陆漫漫的妈妈舒薇牺牲不少,她是用自己的婚姻换来了外公外婆的安全的。
正因为两家有这样的机缘巧合,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所以祁修远和陆漫漫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的感情似乎比在一起的时候更好,都成了各自的倾诉对象了。
陆漫漫一目十行,没想到祁修远说自己又跳级了,他说想尽快上完高中,然后去当兵,有机会的话他想偷偷地去看看四个老人。
陆漫漫也想去看看,自从外公外婆出事后她就好像成了孤儿了。
祁家和舒家的情况差不多,在老人知道要出事的时候全都登报跟自己的孩子断了关系,这才最大限度的保全了家人。
照理说祁修远即使跟他爷爷奶奶断了亲也是当不了兵的,政审这一关就过不了,但祁弼洲是国家的重要科研人员,或许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被影响吧?
当然这只是陆漫漫的猜测。
祁修远是个有成算的,既然他这么说,只能说明他肯定是能当得了这个兵的。
这一次陆漫漫的信并不长。
或许也并不只是这一次,从去年开始,陆漫漫就报喜不报忧了。
在信的最后陆漫漫提起了姜艳,说他不给姜艳写信姜艳心里泛酸了。
当然,陆漫漫也是开玩笑的,她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在祁修远和姜艳面前才这么放松了。
王老太太急着回家做饭,没多久就带着小孙子走了。
王老太太祖孙走了,陆漫漫和姜艳两个也更加的自由了。
这会儿边上没人,姜艳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祁修远他怎么样?我听说那边很苦,吃水都不方便的。”
“都好几年了,应该都习惯了吧?”
祁修远从没有跟陆漫漫说过那边过的有多苦,每次都是跟她说那边广阔无垠,还跟她说那边的风土人情,在他的信里看到的都是美好。
但陆漫漫知道那边的生活不可能像他描述的那么好的。
那边是广阔无垠,只不过遍地都是黄沙,人烟稀少,否则实验基地也不设在那里了。
陆漫漫知道,祁修远生活学习的地方肯定是离实验基地很远的,但那种气候的地方怎么能跟他们生活的城市相比?
陆漫漫虽然在精神上是孤儿,但在经济上她却挺富裕的。
舒薇嫁人后生怕陆漫漫在沈家吃苦,每个月的零花钱没少给。
舒祺也是一样,她是个工作狂,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了事业,有的时候几天都不回家一趟,吃喝住都在单位解决。
正因为这样,她对这个舒家唯一的孩子还是非常大方的,几乎把每个月的工资的大头都给了陆漫漫。
再加上那个继父,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每个月都会定时定点的到学校来给陆漫漫送钱。
还有就是养父兼姨父沈骥同志,自从知道养父每个月都来给陆漫漫送钱后他就开始跟他别上了苗头,都会在养父来送钱的头一天就会给陆漫漫一笔可观的生活费。
这些人在这个年代都是属于高工资人群,所以给陆漫漫的生活费都不少,四个人加起来就是一笔非常亮眼的收入了。
陆漫漫账户里的资金越积越多,但陆漫漫却觉得越来越孤单。
去年的时候发生了件大事,陆漫漫差点死在了沈骥的手里,也是在那天的晚上陆漫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但又非常非常悲怆的梦,自从那天以后,陆漫漫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也不像以前那样天真烂漫了。
“肯定习惯了,人总要学着成长的。”陆漫漫幽幽道。
这一年来陆漫漫没少给祁修远寄吃的用的,以至于祁修远老是开玩笑说陆漫漫养了他们祁家人。
陆漫漫知道要不是祁修远他们实在困难,他是不可能收陆漫漫的东西的。
“我也给祁修远写封信去鼓励鼓励,给点精神粮食也是不错的。”
陆漫漫觉得像姜艳这么幸福的孩子是永远体会不到她和祁修远的痛苦的,不过有她灌输精神粮食,让他们得到片刻的阳光也是不错的。
陆漫漫笑了,“写吧,他收到后肯定会很开心的。”
“那可不!”
“快写你的作业吧,写完再写信,反正也不急着寄,但要是你作业不赶快做完,指不定你妈会追着你打。”
“漫漫,你有没有觉得我妈的性子好像变了很多?我记得小的时候我妈可温柔了,她经常会哄我吃饭,哄我睡觉,还宝贝宝贝的叫我,可现在呢,动不动就河东狮吼,我真怀疑我妈被那啥啥给夺舍了。”
陆漫漫没好气的拍了姜艳一下,警告道:“祸从口出不知道吗?也难怪你妈会河东狮吼,太不让人省心了。”
“你咋跟我妈一个口气?我太不容易了。”
“你就生在福中不知福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真还记得你妈哄你睡觉哄你吃饭的时候?”陆漫漫揶揄道。
都说要不是够心塞或者足够的幸福,那么小的时候的记忆是不可能会记得的。
“那不是都听大人说的嘛,谁还记得自己毛毛头时候的事啊?”
陆漫漫很想说她小的时候的事很多都记得。
舒薇抱着她哭说想陆明远了,外公外婆看着她叹气,姨父姨妈把她带到沈家生活,沈老太太和沈老爷子的阴阳怪气……
那一帧帧一幕幕,陆漫漫想忘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