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爷子说了,为了庆祝棉娘给我治病有好的开端,特意拿了一只腊猪蹄,大家打打牙祭,还有干蘑菇,我已经泡上了水,一会儿炖个山鸡,还有一碗油渣碗,大人小孩子们随便当零食吃……”
……
孩子们听到了油渣,都高兴起来。
“噢噢,过年喽!过年喽!”
这可不是跟比过年一样还热闹还喜庆什么?
家里几个主力郎君被抓了壮丁,现在家里的日子还能向上,过得好,已经是万幸难得了。
得亏新娶过出来的媳妇,旺家。
既即会挣银钱,又有本事治病救人,还心地善良,把照顾三房的两个孩子照顾得很体面。
任何时候出去,两孩子身上的衣衫鞋子都是干干净净的。
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得益于她口才好,把陈年放家里的陈年虎骨也推销了出去。
怎么样都合该庆祝庆祝。
所以,今天伙食相当的地丰盛。
不亚于过年。
大家吃得满嘴都是油。
吃完饭,盛大婶子还提醒了大家,把油嘴擦干净再出去。
“外头人多,大家都少吃少穿的,咱们家丰厚些,但也要低调点,不能叫人知道,省得那些烂心肝五肠的人,打咱们的坏主意……”
大家都点头。
忙擦嘴。
谨慎些好。
吃过早饭,盛家又开始去外面稻场里敲锣鼓了。
这表示今天要教百姓们学武了。
棉娘留下来,帮忙盛二婶收拾碗筷。
盛二婶忙拒绝,“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明天才是你三房做饭洗碗的时候,我今天状态好,不用帮忙。再说了,我还有微月帮忙。”
林微月现在洗碗还是不行,油腻腻的,她有些下不去地。
但是,擦桌子,收捡碗盘,扫地之类的小杂活,她还是可以做的。
棉娘笑笑,也就不插手了。
“昨晚上没来得及问二婶一些事情,二婶就睡着了。”
盛二婶迟疑,“你有什么事情要问,你说。”
棉娘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上治疗的时候,发现二婶子脑部好像有血瘀,以前可是头部受过重伤什么的?”
说到这里,盛二婶子的手一抖。
差点把手里的碗抖到地上。
棉娘赶紧接过碗。
扶盛二婶坐到旁边一侧旧椅子上。
“二婶子,怎么了?”
盛二婶嘴唇哆嗦几下,缓缓说道:“我头受伤,还是小的时候,有一次,强盗来了屠村,我爹娘,还有兄长为了护住家里的粮食,被强盗乱刀砍死了,我去护爹娘,被强盗拿刀柄把我拍晕了,那一拍就是拍在了我的脑袋上的……”
棉娘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惨烈。
连旁边的林微月都停下了手里扫地的动作,望了过来。
有些动容。
她显然也没听婆婆说起过这些。
盛二婶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身体越抖越厉害。
棉娘赶紧握住她的双手,“二婶子,你没事吧?若是难受,你就不要想了。”
盛二婶捂住头,“棉娘,我的脑子被那一拍之后,就不好使了,经常疼,经常会害怕,看见别人拿刀杀鸡我都怕,我活了一把年纪了,我都看不得杀鸡,我一看杀鸡,我就像是看到了强盗拿刀杀我爹娘兄长一样,我……”
等她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棉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二婶子也该放下心结了,你这病有一半是心结,有一半是脑子里血淤引起的,我只能给你想办法,消掉你脑子里的血淤,心结你要自己与自己和解。”
“好,我知道的,我们当家的也是这么劝我的。”盛二婶点头。
就在这时候,林微月突然道,“娘,你要是想起不好的往事,心绪烦躁,我可以教你念平安经。”
她每次难受的时候,就会在心里念经。
盛家里的五郎三妹她们偷看过她,经常一坐就在屋里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坐就是坐一下午。
甚是惊奇,实际上,她是因为太难受在心里沉静地念经。
别人不知道罢了。
盛二婶一惊!
抬头有些愕然。
这个儿媳妇,很少主动与她说话,叫她娘,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要教她念经?
林微月被盛二婶这么一看,略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红。
“念经就会心情平静很多。好恢复您的病情。”
棉娘此时适声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都没有想到这种法子,还是二嫂聪明,有见识,那我给二婶子治伤,你教二婶子念经,咱们俩合作,早日把二婶子的病给治好。”
林微月脸蛋又是一红。
小声道,“好。”
盛二婶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她就定定地看着这个儿媳妇。
她认为最没用,最后悔儿子娶回来的这个儿媳妇,好像与她想得不太一样了。
也不是那么没用。
也不是真那么冷漠,还愿意关心她,帮她治病……
鼻头一酸,她好像更想哭了。
***
外面大校场上,乡亲们又聚集过来,跟着盛老爷子学练武了。
都是强身健体的好把式。
男女老少想学的都可以来学。
不想来学的,只是没事过来凑凑热闹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显得热闹得很。
盛大嫂端着衣裳,从后门出去河边洗衣裳。
各房里的衣裳都是自己洗的。
就是吃饭公中一起做,每房轮流来。
乡下人家,没有那么讲究,衣裳也不是天天换,穿脏了才会换洗,所以不是每天都有衣裳洗。
盛大嫂端了半盆子脏衣裳,遮遮摭摭掩掩的,来到了河边洗了一会儿衣裳。
趁没人看见就朝隔壁鸡毛村边上走。
她的娘家就在鸡毛村,祝家。
她本姓祝,叫祝春桃,外人都叫她祝氏。
祝氏端着衣裳盆子,进了祝家的侧后门。
祝母一见她,眉开眼笑的,“春桃,你回来啦!快进来喝杯水,我与你爹这几天正惦记着你呢,几天没见你,怪想你的。”
祝氏端着洗衣裳的木盆儿与祝母进了屋。
掀拿开木盆里上面的旧衣裳,露出下面一个叶子包的东西来。
一拿出来,满屋都是肉香。
馋得祝母直流口水,“这是什么?怪香的呢。”
“腊猪蹄,还有一根鸡腿,都是从童霜与童学嘴里省下来的……”祝氏献宝一样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