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家开始唠家常,洛谙微微松了口气。
这些,她插不上嘴,但却方便她更了解这个家。
期间,她发现,礼哥的家人,真的如他所说,很好相处,没有夸大。
聊了些有的没的,时老爷子对着洛谙道:
“谙谙,你和阿礼结婚后,见你那边家长没有,阿礼得上门提个亲,两家人再一起坐坐,该有的礼数不可以少。”
在座的几位,自认也不是什么圣贤,但识人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
短短几句话,足够他们摸清洛谙,说这话其实也就是真正接纳这个孙(儿)媳妇了。
倒不是不相信时初礼的眼光,如果他们不相信,时初礼压根连带人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承认与接纳,中间还有一些微妙的距离。
当初他们知道这个女孩时,阿礼就已经和她领证了。
既然已经上了时家的户口本,断没有私自调查人家姑娘底细的道理,否则那就是对自己人的冒犯。
当然,也不妨碍他们了解一些明面上的信息。
比如,这个女孩是殷斯景的妻子。
人家离婚当天,阿礼就从国外连轴转飞回来,巴巴上赶着和人家结婚。
表面信息来看,这件事绝对有猫腻。
首先他们肯定不会怀疑自家孩子有问题,那如果有问题的话,一定是那个与自家孩子结婚的女孩。
一个普通女孩,可以和殷家那小子结婚,离婚后立马又和阿礼结婚……
这种手段,还能让阿礼将她带回家,这种心机,很难说这个女孩没有点什么。
不是恶意揣测,人心不古,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种种因素,他们对这女孩的印象其实不太好。
但是既然是时初礼的选择,他们会尊重,只要这个女孩不出什么大问题,都无所谓。
最差的情况——
时初礼真就鬼迷了心窍,喜欢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被一个狐狸精迷的团团转,还做出些什么有的没的违背祖训的……
问题也不大,不过也就是被打断条腿。
今天见面,大家都是抱着足够的尊重来的,最好的情况就是希望这个女孩问题不要太大,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但没想到,今天一见,可能出现的狐狸精没见着,怎么还跟个小白兔似的,倒显得他们这一群自诩还算礼貌的长辈,豺狼虎豹模样的。
即便这小白兔是刻意伪装,一家人简单聊两句,也足够她显形了,但很显然,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只小白兔。
时老少有的有些内疚,语气更加温和起来。
人老人老,竟犯了些道听途说的错误。
他以为他只是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没想到,给洛谙问住了,洛谙抬头求助地看向时初礼。
她昨天简单和时初礼提了一下,她家庭的复杂,需要之后慢慢商量。
时初礼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自家爷爷道:“爷爷,过两天我去拜访一下谙谙的家人,到时候再安排两家人见面。”
一听这话,时老的文人脾气就起来了,正好刚才感觉有点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现在一下爆发:“好小子,原来你还没去见人家姑娘的家长?”
时初礼被老爷子喷,摸摸鼻子,暗里斜了对面幸灾乐祸的女孩一眼。
洛谙偷偷笑,回了时初礼一个眼神。没办法,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还是留给礼哥你吧。
时君誉也笑着觑了自家儿子一眼。
比起爷爷的“含蓄”,自家老爸的眼神,更是露骨。
仿佛在嘲笑他,哟,这么大阵仗,原来第二步还没迈出呢。
时初礼抿抿唇,如果让自家老爸知道,不仅是第二步见家长这一阶段没到,他连第一步,取得女孩的芳心都没迈出……
……
晚饭后,洛谙被时初礼带着在庄园里散步。
干净的小石子路,弯弯曲曲,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芳丛深径,远离尘嚣,少有的获得几份安宁。
洛谙的手一直被时初礼牵着,两人静静地,缓缓地走着,节奏合拍,心意似乎也在渐渐靠近。
她勾起嘴角,无声笑起来。
今天的见面,无疑很成功,时家人,真的很好。
尊重,心疼,爱护,还有他们真正把她当家人看待的态度,都让胸膛格外滚烫。
“这么开心?”身边清雅的声音随着徐徐的风,娓娓而来,洛谙一怔,眼眸轻轻一动。
忽然,她放开时初礼的手,在他怔愣间,双手挽上他的胳膊,身体顺势贴近。
时初礼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抱着自己胳膊的女孩,笑颜如花,眼眸晶亮,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她的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很好。
洛谙讨好地朝时初礼笑着,见他没有反抗自己挽着他,又开心了几分。
“礼哥,你家人真的好好哦。”
洛谙吸吸鼻子,有感而发。
时初礼挑眉,纠正:“也是你的家人了,不过我看你是被韵大美人迷得五迷三道了。”
今天自从见了妈妈,女孩的眼神除了在找他帮忙说话是,就再没有停留过在他身上半分。
洛谙没有听出时初礼的言外之酸,只讶异:“韵大美人?”好贴切的形容。
时初礼无奈,还是跟女孩解释道:“嗯,我和我爸有时候都称呼妈妈为韵大美人。”
洛谙勾勾嘴角,低着头,低低说了句:“真好啊。”
时初礼看了女孩一眼,多余的没再说。
女孩相处久了,自然就会知道,韵大美人啊,这可不是单指容貌的称呼,而是地位性的。
妈妈,做人温柔,做事可从不温柔啊。
路边芙蓉妖艳,两人扶肩待月,不知不觉,身后走过的小路已许久。
“本来想问你喜欢这里吗?大约是不用问了。”时初礼含笑的声音传来,洛谙抬起头看向他,甜甜道:
“嗯,很喜欢。”
……
古楼三楼窗前。
“真好啊,君誉。”蒋韵礼斜倚在窗前,看着远处两道人影,不由感叹。
“是你担心太多了,总觉得阿礼会找不到对象。”时君誉在屋里,坐在椅子上,翻着本书看,头也不抬。
“我一直以为阿礼不开窍嘛,谁知道这孩子原来是早惦记人家,人家一直没离婚,他就一直没有机会。”蒋韵礼扶额。
时君誉听到这里有些头疼,道:“你说这孩子像谁,咱俩都打直球,怎么就生了个闷的,非得等人家离婚了才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