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殿下,天魁和天罡逃跑了,他俩的武功高深莫测,比青莲山上的时候还要强,怕是那日他们没有用尽全力,殿下,祈年一定有问题。”夜梵神色十分笃定。
“孤知道了,盯紧景南侯府,若是天罡地煞再出现,直接抓住。”
“诺。”
凌怀洲眉头紧锁,小孩会是那个狼崽子?
他好像确实是被狼养大的。
想他作甚,我可真是闲的。
王生扒着门往里看了许久,太子伯伯好像有烦心事,我还是找春华姐好了。
“谁!”
王生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体,立马跪了下去,“太,太子殿下恕罪。”
凌怀洲松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弯腰扶起他,“不必如此,找孤何事?”
王生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纸,“夫子今日留了一道题,我不太理解夫子说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该问谁…”
凌怀洲拿过那张纸,上面写着:人治,法治,还是无为而治。
凌怀洲领着他坐到榻椅上,淡淡道,“先说说你的看法。”
王生挠了挠头,“我觉得是…无为而治。”
凌怀洲拿起紫砂壶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生握着茶杯,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我觉得若是无为而治,农民的生活压力…会小一点吧……”
后面的话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和怀瑾曾经有什么压力?和太子伯伯说一说。”
王生眨了眨眼睛,“二叔说,他小的时候逃荒到李家屯,因为是外来户,根本没有地可以种,爷爷奶奶借住在外公家,不仅要以工抵债,还要父亲娶妻,在李家屯生活了五年才允许盖房子,交了全部积蓄才分得了三亩地,二叔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天黑才回来,年头好的话能挣几两银子,可是人口税,地税,粮税交上去,三亩地的钱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二叔只能上山打猎为生换些钱,后来那座山被朝廷的一个大官征用,二叔得绕到更远的山上打猎,若是大楚战事不断,如此繁琐的税务我能理解,可大楚如今是太平年,税务还是如此繁重,我觉得还是无为而治更好。”
“那谁的答案得到了夫子的夸奖,他的答案又是什么?”
“大部分同学都主张人治,其中说的最好的当属怀仁世子和怀霖世子,可夫子却都不满意,让我们回来继续思考。”
“没人主张法治?”
“有,刑部尚书的公子主张法治。”
凌怀洲笑了笑,“那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他们说的都太好了,我觉得都很有道理,不像我,甚至不敢站起来说。”
“包括你在内,你觉得学生为何会坚信自己的答案是对的?”
王生抿了抿唇,思考了片刻,“立场。”
“聪明。”凌怀洲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怀仁是皇家人,大楚以儒治天下,深受影响自然而然觉得应当如此,你和刑部尚书的公子亦是如此。”
王生挠了挠头,更为疑惑,“那到底谁是对的?”
“何必争论对错,融会贯通岂不是更好。”
王生霎时间恍然大悟,“太子伯伯,你好厉害啊,不像我太笨了。”
“为何觉得自己笨?”
“娘说我笨,学什么都慢,来到国子监更觉得自己笨了。”
同窗都是因为惧怕太子伯伯,才不表现出来的,夫子也是。
怪不得二叔要离开,这里真的是我这种人穷极一生都触及不到的阶层。
“人的体力,智力,先天而定,却也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追赶,今日这道题,孤觉得你答的甚好,尤其是你对赋税的见解,孤觉得你说的很棒,只管做自己,莫要妄自菲薄。”
“真的嘛?太子伯伯觉得我不笨?”
“不笨。”
“太子伯伯和二婶一样好,都觉得我不笨。”
凌怀洲倏地一顿,问道,“你二婶很喜欢怀瑾吗?”
“当然啦。”王生笑的开心,“就是她怕鬼。”
“怕鬼?”
“嗯,所以要二叔和她一起睡。”
凌怀洲嘴角抽搐了两下,神色飘忽,“他们…住一起了?”
“嗯,可太子伯伯不要误会二婶,她不算不守妇道,他们是在村民的见证下订的亲,而且村正那里是有记录的。”
那怀瑾还放弃她?为什么?
就因为她不辞而别吗?
真是迂腐,根本配不上念初。
祈念此刻站在已经结了蜘蛛网的房子,愣了许久,家里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不仅如此,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啊?!!
天上飞来几只乌鸦,嘎嘎的乱叫。
身后的祈年更生气了,狗东西,睡完就跑!好,很好!
天涯海角,别让老子追上你!
祈念垂头丧气的离开,语气幽幽道,“走吧。”
整个村子都搬走了,是朝廷的政策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搬家又能去哪里啊?
祈念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也不说给我留个纸条…”
祈年眯了眯眼,“想他死吗?”
“哥,是我先不辞而别的,他肯定是生我气了。”
“你真是没救了!”祈年恨铁不成钢的钻进马车。
啊啊啊!!!烦死了!!!
两人一路无话,车内氛围十分压抑。
到了侯府以后,祈年先行下车,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丝毫不顾祈念的小短腿。
“小姐您回来了。”丫鬟荷花迎了过来,小丫头办事得力,是刚刚买回来的,长得十分讨喜。
“荷花,我累了。”
荷花福了一礼,恭敬的退了出去。
祈年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找祈敏华的晦气。
此时的祈敏华趴在床板上,仅仅凭着一口气在吊着,祈年每日都来羞辱折磨他,并且不让他死去。
听到门板的吱呀声,祈敏华身形一颤,恐惧渐渐爬满全身,“你,你又要做什么?”
“今天心情不好。”祈年手里拿着皮鞭,歪了歪脖子,美眸成了厉鬼索命恶鬼之眼,“祈晋卷款潜逃,可惜被我抓了,你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祈敏华如今是自身难保,本能的向后挪去,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不想知道。”
“他可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是嫡子,你怎么不想知道呢?你应该知道!”祈年掐住他的下巴,笑的如同一个艳鬼,“听说过采生折枝吗?他现在成了靠乞讨为生的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