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的人很多,花玖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搀扶着晕晕乎乎云寐。
“我说五皇子,你以后出门在外少喝点吧。”
花玖扶着他被周围着急上船的路人撞了好几下都无法闪躲。
“包袱,我的包袱还在……”
云寐被人撞的肩膀一疼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这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在另一个客栈的包袱。
“难得你还记得,我一早叫铁柱去拿了过来,放心吧。”
花玖见他自己能站稳了直接松手不管了,他刚刚伸直了腰就被后面的人流猝不及防的撞的身形不稳。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他的余光瞥见对方身着黑衣,而且隐约嗅到了一丝梨花香。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花玖猛地偏头看去,身边却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踪影,只有一股梨花香残留在空气中。
他探着头在四周一直找寻着却无果,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就在船上。
会是他吗???
“怎么了?”
二哥回过头看到他神色异常,语气中满是关切,其他两人闻声也回过头看着他。
“没什么。”花玖微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昨天有可能是错觉的话,那么刚刚一定不是,可对方明显在躲着他。
去柚县要在水上行一日,他们有钱定了一间船舱,不用和外面的人挤在夹板上。
“柚县就在雾山脚下,到时我们休整一天就得徒步上山。”
大哥拿出了地图放在桌子上给他们指着行动的路线。
他们要去的雾山顶上的雾隐寺,山路不好走,而且雾山上多凶险。
“原来你们是要去雾山啊?”
云寐嘴里嚼着花玖分给他的牛肉干一脸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听说那山上常年云雾缭绕,就连当地的人都不敢上去。”
云寐自顾自的说着,面前的地图就被大哥卷起来收走了。
他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大哥,见对方身形魁梧他也不敢多言,只能闷声又低下了头。
“五皇子常住京城还听说过雾山?”
花玖看他那怂样强忍着笑意,他就像一只兔子混进了狼窝一样。
“雾山上有一雾隐寺,听闻寺中有一大师可窥天机,父皇曾派人去请过这位大师,但上了雾山的人都没有回来。”
云寐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当时云乾大发雷霆,因为去了四五批人无一人归来。
听他如此说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在思考着什么,就是大哥也不知道雾山原来如此凶险。
“我也是听道上的人说过雾山去不得,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大哥皱着眉头道。
“怪不得之前那个人出了那么高的价钱。”
三哥倒是一惯懒散,看上去没有多么担心。
“我倒是要去瞧瞧,哥儿几个什么世面没见过。”
二哥明显也没有因为这几句话而畏惧,他们之所以面色凝重,是因为担心花玖。
“放心,我有能力自保。”
花玖也明白哥哥们的顾虑,但他的功夫实则在几人之上,他也只是打不过萧鹤川而已。
不过他此刻也明白了当初玄隐大师对他保证,一定将东西带去安全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旁人又是怎么知道东西在雾山的?
“哥哥们会永远护着你的。”
大哥只当是花玖在安抚他们,但他们几个是绝对会护着他。
“嗯。”花玖乖巧的笑着。
一天的路程,几人都有些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大多数时间都是云寐在一直讲着他之前的光辉事迹,逗的几人直乐。
大哥也是个健谈的人,聊起了他前几年混江湖的事情,听的云寐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幸亏他们没带酒上船,不然云寐高低要和大哥几人拜把子。
他从小就不喜欢皇宫里的约束,还有身为皇子的责任枷锁,志向一直都是浪迹天涯。
“要是小九还在就好了,他若是日后登基做了皇上,那我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云寐说到这里时眼神黯然了几分,可以看得出来他的难过。
如今皇上一日没有立储君,他们这些皇子们就一直会暗自较劲。
即使他根本没有争的心思,可谁又会相信呢?
原先有太子吸引火力,可皇后如今是把所有的皇子都视为与十皇子争抢太子之位的敌人。
皇后何许人,手段万分狠辣。
曾多次派人试探他是否真的是一个纨绔,所以他这个纨绔还是得敛去锋芒。
花玖薄唇紧抿,他大概可以猜的到宫里的尔虞我诈。
皇上被许慈下了药,身体已经开始有了衰败之相,绝对是活不过明年开春。
现如今又有人蠢蠢欲动,南临的江山最后是由谁来坐,又有谁能说的准呢?
他如今也只能是尽他最大的能力挽转局势,剩下的就看萧鹤川了。
“身在皇室,身不由己。”
云寐睡吧又愤愤的咬了一口白饼,他现在都有冲动找到时焕后就不回去了。
“想开一点,大不了日后做我的小弟,我带你去东原国玩玩。”
三哥一把揽过云寐的肩膀,虽然是安慰人的话,但就是听起来怪怪的。
“得了吧,你们东原也没有那么安生。”
云寐抖肩将他的胳膊抖了下去,语气不算委婉的回绝了他的好意。
他虽然是纨绔,但政事上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东原国正处内乱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你这么说就伤感情了。”
三哥抿着嘴假笑了一下,不过他垂眸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花玖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的视线停留在三哥的身上片刻就若有所思的移开了。
他想三哥应该也是东原贵族世家里的人,不然也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东原国的百姓,那心都是十分大,绝对不会管皇室的事情,反正也不耽误他们享乐。
但花玖此刻倒是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云寐的钱袋子里面被他三哥替换成什么了。
而且他更加好奇云寐发现之后的神情,他觉得那场面绝对有看头。
入夜之后,其他人都找了一个地方靠着或趴着睡着了。
床留给了花玖,可他有些晕船所以睡不着,便静静的出去甲板上吹风了。
他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黑色,甚至都无法分辨天空与河水的分界线。
他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孩子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牛肉干咽口水。
“喏——”
花玖十分大方的分给了他几片,对方怯生生的接过去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