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莎莎坐在副驾驶和我说话,提醒我哪里有车,居然还唱歌给我听,别说她嗓音沙哑,唱歌确实很有韵味很好听。后来我们又聊起了各自的小时候,追忆童年时光。她时不时还用各种零食喂我,我发现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我突然有点害怕,以至于开车走神了,差一点与邻道的汽车剐蹭。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到下个服务区去洗洗脸歇一会再走。莎莎点头,然后问我刚才在想什么事?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就敷衍说昨天晚上睡的太少了。莎莎说那一会换我开吧,我点了点头。
在服务区里,我洗了洗脸,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自己好陌生,居然和另外一个女人关系这么亲近,忘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莎莎从女厕出来,来到我身边洗手,透过镜子看着我,然后一声叹息。我知道,她肯定是明白了我刚才为什么走神。洗完手吹干,莎莎挎着我的胳膊出了卫生间,我们俨然成了一对情侣夫妻。服务区人来人往,我有点不自在,莎莎说你怕什么,中国十四亿人,不可能在这能遇到熟人的。我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加快了步伐。
回到车上,她坐在了驾驶位,我说咱们不用着急,歇一会再走吧,再说咱们去办的事也急不来的。莎莎点头,说真希望事情一直办不完,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
路途一共一千公里,我和莎莎轮流开车,晚上九点就到了四平,我也没想到一天就能到。下了高速,我们先找地方吃饭,找了一家饭店,这个点几乎都没有几个吃饭的了。饭店服务员也说就剩一个厨师了,你们看看菜单要吃什么。我说要一份锅包肉,加上一份东北乱炖白菜豆腐粉条肉。然后问莎莎想吃什么,莎莎说这两个菜就够吃了。我说你是安徽的,怕你吃不惯东北的菜。莎莎居然当着服务员的面,说老公,你吃什么我就能跟着吃什么,我不挑的。
我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还好忍住了。然后转移尴尬,让服务员赶紧去安排,再要两份米饭。
莎莎笑着看着我,说吓到你了啊!我诚实的说是的,我心脏不好,你悠着点。
莎莎说我听说东北的杀猪菜很好吃,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带我去吃吧。我说可以,不过让吃不惯。莎莎倔强的说,我能吃苦,能吞下寂寞,一个菜我有什么吃不下的!
我有一次被她搞无语了,说知道了,明天让你尝尝杀猪菜。十多分钟菜就上来了,路上我俩就吃了一些零食,现在真有些饿了,然后我俩就开始吃了起来。我看着莎莎狼吞虎咽,说你吃相太难看了,一点也不像美女吃饭。莎莎刚咽下一块锅包肉,说咱俩彼此彼此,你别说,东北菜是真好吃。我说人饿了的时候,吃什么都香。就比如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小时候要饭,饿极了人家给他一些猪食,他吃了都说这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莎莎说呸,就应该让你吃猪食体验一下。我俩吃完了饭,我和服务员打听附近有没有好一些的宾馆,服务员说出门向右走,二百米有一家四星酒店,可以去那住。我感谢了服务员,结了账走出了饭店。东北的夜晚是真的冷,还好我们都穿着羽绒服。
开车走了二百米,来到了服务员说的那家酒店。我把车开进了停车场,十点多路上已经很少有车和人了。
我和莎莎来到前台,莎莎抢先一步和服务员说开一间大床房。服务员看了看我们,说你们是夫妻吗?我有点尴尬,然后摸着头。莎莎摇头说不是夫妻,是男女朋友。服务员说最近查的严,那你们只能开两间房。莎莎说可以,那你开一间大床房,再开一个小的单间就行。我俩提供了身份证,服务员给我们开好了房间,我俩上了六楼。
莎莎拿着两张门卡,拉着我一起进了608的大床房。把东西放下,我说你洗漱吧,我去另一个房间。莎莎顿时就不开心了,噘着嘴,不给我另一间房子的门卡。无奈,我只能说要去和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莎莎点头,给了我房卡。
我来到了605,进去就一张单人床,一个很小的卫生间。我躺在床上,先给若曦老婆发信息问她睡没睡,若曦老婆回复说刚喂完奶,还没睡呢,老公你到了?我说你出门开视频聊几句。
不一会,若曦老婆开了视频,然后说老公你到了东北了啊,我说到了刚吃完饭,这不想看看你和儿子嘛,一天了都想你们了。若曦老婆说你才出门一天,不至于就这么想我们吧。我说主要是想老婆你了,昨天晚上还吃了几口奶,现在又想吃了嘿嘿!若曦老婆红着脸说老公你真不害臊,居然和儿子抢奶吃,要是儿子长不高长不胖,看我怎么找你算账。我俩聊了有七八分钟,若曦说老公你开一天车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看看儿子然后睡觉了。我们亲了一下挂断了视频。
我回到了608房间,莎莎穿着睡衣给我开了门。一头披肩长发,很是美丽。我脱了外套说去洗澡,然后进了浴室。莎莎也跟了进来,说也没洗呢,咱们一起洗吧。
这是我和莎莎第一次在一起过夜,我们折腾到两点才睡觉。这一天下来我们太累了,都睡的很死。上午十点,我终于醒了,莎莎比我醒的早,正用手拄着头温柔的看着我,说老公你醒了。我顿时有点尴尬,说你以后别叫老公了,我有点不适应。莎莎说你只允许一个女人喊你老公对嘛?我摸摸头没说话,莎莎扑上来,说那就喊你弟弟,我是你姐姐,看,这么大的弟弟!我说你真变态。莎莎噘嘴说你不喜欢吗?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十一点我们起床洗漱,我答应她去吃杀猪菜,我们这会又饿了。百度搜了搜,还真有做杀猪菜的饭店,我拉着莎莎,去大吃了一顿,她吃着粉条口齿不清的说东北菜太好吃了,我以后一定要自己开一家饭店,只做东北菜。
吃完饭,我搜了一下黑子家的地址,离四平市将近一百里地,我买了一些礼品,取了两万现金,然后和莎莎导航去了李家屯。因为最后面的二十几里路是山路,有些崎岖,我们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李家屯。
李家屯是一个小山村,零零散散只有十几户人家,前后都靠前山。我想这地方应该民风淳朴,为什么出了黑子这样的人物,有些搞不懂。屯子口,我遇到了一位大娘,然后让莎莎下车去问问路,怎么去黑子家。
莎莎下车,说您好大娘,请问黑子家怎么走?大娘看着莎莎和我的车,然后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说着这条路往里开,第五家就是黑子家。然后又问我们是找黑子嘛,他已经犯事进监狱了。莎莎问那他家还有谁啊?
大娘说他家里还有他老娘,以及一个十二岁的儿子。我们感谢了大娘,莎莎上车,我听到大娘说十里八乡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好的车。
莎莎冲着我笑,说看见姐的魅力了吗!我说看见了,男女老少通吃哈哈哈!莎莎数着人家,我一脚油门就到了黑子家的门口。山村基本都没有垒院墙,都是用的木头桩子篱笆墙,还有简单的门。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太阳已经没有多高了。
我们下车,院门没关,我和莎莎走进了院子,莎莎喊请问有没有人啊?
走到屋门口,我看见屋里出来一个人,她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很矮,年龄大概有七十岁左右,满脸皱纹,头发都白了一大半。
莎莎说大娘您好,请问是黑子家吗?大娘疑惑的看着我们,然后说这是黑子家,你们找他做什么?他不在家。
确认了以后,我出去车上,把买的礼品都拿了下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猜到他家条件肯定很差,所以买了两袋米面,两桶油,自己一些牛奶等等。
我往家里搬东西,黑子娘过来拦着我,说你们什么情况,找黑子什么事啊?我也不认识你们,你们别给我东西了。
莎莎说大娘,黑子在河北的时候和我们是朋友,我们这来看看您老人家,拿点东西,没有别的意思。黑子妈还是拒绝,说黑子不在家,不好意思拿你们的东西。
我也不管大娘,自顾的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屋子。大娘把我们让进屋,我们坐在炕上,大娘说你们这太客气了,让我怎么感谢你们啊,你们别走了,我给你们做饭吃,一会儿孙子也回来了。
然后又说家里也没有什么菜,我给你们杀只鸡吧,还有榛蘑。
我看了看莎莎,莎莎点头,然后说那麻烦大娘您了,我们就吃了饭,咱们聊聊天我们再走。
大娘去房子后面抓鸡了,我怕她抓不住,还跟去帮忙,莎莎也跟在后面。房子后面养着一群鸡鸭鹅,看见进去了人,很是热闹聒噪的很。黑子妈要进去抓鸡,我说大娘,让我进去抓吧,您说抓哪只就行。
黑子妈说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会抓鸡的啊!我说大娘您看走眼了,我老家也是农村山沟的,抓只鸡还是手到擒来的。
我把羽绒服脱了递给莎莎,然后摩拳擦掌。莎莎笑我,然后说大娘您别管了,让他进去抓。
我进了篱笆里面,很快就抓到了大娘指定的那只。我出来递给大娘,说抓鸡我还行,杀鸡得靠您了。
莎莎笑我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做大事。寒冷的冬天,我把胸口亮给莎莎看,然后说看到了吗?我胸无大志嘿嘿
大娘三下五除二就杀了鸡收拾好了,这让我想到了父亲母亲。
五点多天就要黑了,鸡都炖好了,我想着赶紧吃饭聊聊黑子的事,要不晚上山路难行。黑子妈也看出了我的意思,然后就说咱们先吃饭吧。莎莎说不用等您孙子了吗?大娘说不用等了,一会儿校车就会把他送回来的。
莎莎和我上了滚烫的炕,莎莎说太煲屁股了,去了另一边,还找了个垫子放在屁股下面。大娘端上来了一大盆小鸡炖蘑菇,还有她自己腌的咸菜,然后也上了炕。
我呢三个人吃了起来,大娘问我们和黑子是怎么认识的。莎莎说当时和黑子在一个老板手下打工认识的。提到了黑子,莎莎接着说,大娘,黑子和前几年离开河北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进了监狱了呢?
黑子娘放下筷子,唉声叹气,然后和我们讲了起来。
黑子八岁的时候,他爹在外面煤矿打工砸死了,当时消息也不发达,好几天才有人把他的尸体送回来,当时给了我们三千块钱。我一个人既要养孩子,还要照顾他年迈的父母,钱很快就花清了。没几年他爷爷奶奶都没了,黑子小学毕业就辍学了,跟着我务了两年农,然后就在家里待不住了,和村里另外一个孩子跑去了四平。慢慢的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我也管不了了。一直混到了20岁,突然有一天给我领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我砸锅卖铁东借西借给他俩办了婚礼,后来生了我这个孙子。我想他有了孩子,应该就收收心了,能养活老婆孩子。可是没一年他们就给孩子断了奶,两个人一起走了,把所有留给了我,就每年过年回来看看我和孩子,也给不了我三千两千的。后来他把媳妇留在四平,自己去河北了,我也不知道他去那里做什么,可是每次过年回来能给我个五六千块钱,我想他不干什么违法的事也就这养了我,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可是时间久了不是事啊,他媳妇跟了别人了。前几年他从河北回来,去找他媳妇,撞见了老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一气之下就把人给打了,听说赔了十来万呢,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后来事情过去了,他媳妇找他要和他离婚,黑子不干,可是他媳妇确实也不想和他过了,拖了半年两个人终于离婚了。黑子心里有气,打听到那个男人的地址,守在小区楼下,趁天黑把人家给砍了。当时就被他前妻看见报警给抓了,那个男的送去医院抢救了半天,后来就死了。黑子被判了无期徒刑,你说让我们祖孙俩怎么活啊!我死了我孙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