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信还是原封不动送到冷衣的手中。
冷衣打开晨间报纸发现有封信掉下来还觉得疑惑,一打开信封,“冷衣”两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冷衣瞬间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机械地往下看,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冷衣,见字如晤,失约属实无奈,后必偿之。字丑见笑。祝春祺夏安,秋绥冬禧。吟九敬上。”
字写得大而略有歪斜,有许多处笔画墨水透出纸背,能够想象到他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写一个字就停下再写下一个字的情景。
忽然冷衣鼻子泛酸,眼泪顿时夺出眼眶。
她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以为谢大夫假装吟九给她写信了,但是冷衣这个名字她只告诉过吟九一人……
真的是他,他没有死。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既欢喜又悲伤,千头万绪都化作眼泪疯狂地涌出来,把信纸贴在胸口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无法控制的,就像在零下的冬天无法控制河面结冰,在春天也无法阻止春笋雨后生长。
冷衣哭了一整晚,起床时那肿起的眼泡吓坏铃草了。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昨晚眼睛进沙子了……”冷衣笑了笑,希望能让铃草相信自己拙劣的谎言。
铃草直接愣住了。她好久没看到小姐这样笑了,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发自肺腑的笑容。
铃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铃草总会为小姐的高兴而高兴。
上草药课的时候冷衣忍不住拿一种渴慕的湿漉漉的目光看着谢大夫,谢大夫憋了一整节课,直到下了课人都走了终于忍不住笑。
“你呀你。”谢大夫无奈地摇摇头。
冷衣觉得自己像是个重色轻友的人而不好意思,然而实际上她重友轻友,阿不,每个朋友她都很重视!
“对不起芳姨,我前天不是故意不信你的。”冷衣卖乖道歉。
“芳姨没有怪你,”谢大夫慈爱地看着冷衣道,“现在你应该安心了,给他回一封信吧,他暂时还不能来见你,但你们可以传信交流。”
冷衣听了点点头。
晚上回到房间冷衣埋头思考到底要给吟九回什么信,她之前只给李华和外国友人写过信啊,也因为这样,她穿越一年了写信开头无意识就写了“亲爱的吟九”。
太怪了太怪了。
冷衣把信纸揉作一团扔掉重写,就着油灯昏黄的光,她迟迟没想好如何下笔。此刻正当十五,圆月悬空,满天繁星,窗外的树枝随风摇曳婀娜的影子,与欢快的知了声相和。自然万物都沉浸在这般美丽的月夜里。
她想赞叹吟九是一个奇迹。她漂泊来此见闻许多生死,霞云易散,春光易逝,雪也消融,与她有关的无关的人不见了便不会再回来,这本就平常,无可分说,只有他是失而复得的……奇迹。
感慨万千,最后她只写下了短短的一行字。
“安心养病吧,我不怪你。”瞧了好一会再添上一句“旦逢良辰,顺颂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