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烈日高悬。
整个县衙在骄阳的炙烤下宛如一座肃穆的堡垒,四周的空气似乎也显得格外凝重。
两尊威严的石狮子依旧默然蹲坐,在阳光的照耀下勾勒出刚硬的轮廓。朱红色大门上的铜钉熠熠闪耀,散发着冷峻而庄重的光芒。
门口的衙役身着黑色差服,面容肃穆,眼神锐利,在烈日之下岿然不动。汗水沿着他们的脸颊缓缓淌下,却丝毫未影响他们的威严之态。
柳音音身着一袭粗布衣裙,如墨长发简单绾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之侧,被汗水微微沾湿。在她身旁,小赵身着粗布衣衫,面容朴实。
柳音音与小赵求见知县而不得,唯有在门外苦苦等候。他们的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与期待之色,不时朝着县衙内张望。
此时,杨红瑛和李柔儿神色匆匆地朝着县衙方向快步奔来。她们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两道灵动的风景线。
“柳音音,你怎会在此处?”杨红瑛远远望见柳音音的身影,满心疑惑,脚步匆忙地走上前来询问道。
“杨姑娘,我是为营救昊天哥一事而来,欲求见知县大人。”柳音音轻拭汗水,语气急切地回应道。
“那你为何不进去呢?”杨红瑛微微蹙起秀眉,不解地问道。
“唉,还不是这些衙役大哥。他们说知县大人很忙,没空见我们,也不肯去通传。”小赵抢先说道,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你们为何不通传?”杨红瑛转过身,指着门口的衙役,气鼓鼓地说道。
“小姐,并非小人不通传,实乃知县大人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衙役连忙解释道,神色略显紧张。
“这是为何?”杨红瑛不解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可是冯大人和王爷来了?”李柔儿开口问道。
“正是,正是。”衙役赶紧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杨红瑛微微沉吟,然后对柳音音说道:“不管了,你们跟我进去吧。”
柳音音手中紧紧攥着丝帕,迟疑地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妥?”
小赵眼神之中满是急切,劝说道:“音音,别考虑太多了,救人要紧。”
柳音音微微颔首,旋即与小赵一道,紧紧跟随着杨红瑛和李柔儿的身影,踏入县衙之内。
他们心怀紧张且急切之情,疾步穿过威严肃穆的威德堂,再穿过平和不失庄重的中和堂,便抵达慎思堂。
此三堂静静地坐落于县衙的幽深之处,周围古木参天,更显安静与神秘,仿佛承载着无数决策与思考。
杨红瑛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外,悄悄往里窥探。只见屋内,父亲杨霖正与冯大人、十一王爷围坐一处,神情严肃地商讨着要事。
杨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忽地盯向门外,低斥道:“瑛儿,在门外鬼鬼祟祟干什么?成何体统!”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缓缓地把身体移到门口,微微垂首,嗫嚅道:“爹爹,我…… ”
杨霖眉头微皱,神色愈发严肃,斥责道:“瑛儿,你怎如此莽撞!我不是言明任何人不得打扰吗?还不速速向冯大人和王爷请罪?”
杨红瑛吐了吐舌头,赶忙说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接着,她迅速转向冯清梁和慕容扉,恭敬地行了个礼,清脆之声响起:“冯大人、王爷,红瑛莽撞,打扰了各位商议要事,还请恕罪。”
冯清梁微微摆手,神色温和地说道:“罢了,无妨无妨。此女活泼可爱,亦是性情使然。”
慕容扉亦冲杨红瑛微微一笑,甚是儒雅可亲。
杨红瑛连忙说道:“多谢冯大人和王爷宽宏大量。”
这时,杨霖微微侧首,神色中带着一丝威严,问道:“瑛儿,你有何事?”
杨红瑛连忙趋前一步,急切地说道:“爹爹,女儿方才在县衙门口偶遇两位友人,他们欲求见爹爹,且已在那里等候良久。女儿见他们着实焦虑不安,又思忖着他们或许有要紧之事,便擅自做主将他们带至此处来了。”
杨霖微微皱眉,面色沉凝,声音低沉地说道:“胡闹!为父正在与冯大人和王爷商议要事,岂能随意被打扰。此事关乎重大,不可如此莽撞。”
冯清梁微微抬手,神色平和,缓缓说道:“杨大人莫要动怒。既然人已来了,不妨让他们进来。或许他们确有要事也未可知。”
杨红瑛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赶紧说道:“多谢冯大人。”
冯清梁微微颔首,神色平和,双眸缓缓地朝门外望去。
杨红瑛见此情景,心中欣喜若狂,连忙抬高嗓音,朝着门外急切地呼喊道:“你们快进来吧。”
此刻,在门外不远处,李柔儿、柳音音和小赵正满心焦灼地等待着。听到杨红瑛的呼唤之声,他们急忙迈开脚步,快步走进堂内。
三人神色紧张且恭敬,双膝跪地,齐声说道:“民女李柔儿(柳音音)、草民赵小二叩见钦差大人、王爷、杨大人。”
冯清梁微微抬手,神色温和,轻声说道:“都起来吧。”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谢大人。”众人齐声回应,随后缓缓起身。他们恭敬地垂手而立,身姿微微前倾,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慕容扉的眼眸之中倏地闪过一抹惊讶与欣喜之色。他身体微微前倾,仔细打量着柳音音,然后急切地问道:“音音?可是你?”
柳音音微微扬起头,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恢复了平静,恭谨地说道:“回王爷,正是民女。”
慕容扉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愉悦的笑容,轻声说道:“没想到竟在此处重逢,实乃幸事。当初在冥渊洞府分别之后,本王一直对你颇为挂怀,心中甚是担忧。”
柳音音略显拘谨,轻声说道:“民女多谢王爷挂怀。”
杨霖与冯清梁对视一眼,二人皆露出好奇之色。
杨霖开口问道:“王爷,原来你们早有渊源。这倒是极为巧合。不知柳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柳音音微微垂首,恭敬地说道:“民女此次前来,乃是为营救钟昊天一事。钟昊天其人,本性纯良,从未有过伤天害理之举。当初,只因他仗义出手,从刘全员外之子刘能手上解救民女,便遭到刘全父子恶意陷害,以致蒙冤入狱。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为钟昊天洗刷冤屈,还他一个清白,放他出狱。”
“竟有此事?”杨霖微微皱眉,神色凝重。
“启禀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潭花村的乡邻们皆亲眼所见。那刘全父子仗势欺人,买通黎县捕头吴长丰,私自将钟昊天逮捕入狱。”小赵义愤填膺地说道,脸上满是气愤之色。
“真是可恶至极。”慕容扉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愤慨。
“确是如此。那刘能着实可恶至极,可谓是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恶行累累。就连柔儿表妹也曾遭受过他的欺辱。”杨红瑛赶忙补充说道。
李柔儿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与羞恼在她那清冷的面容上一闪而过。
她微微垂下眼眸,似在回忆那不堪的过往,片刻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动作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无奈。
冯清梁微微颔首,神色严肃地说道:“若真如你们所言,那这刘全父子实在是胆大包天。杨大人,此事不可轻视。若确有冤情,必须还无辜之人以公道。”
“是,大人。”杨霖回应道,而后转向柳音音,言道:“柳姑娘,你所言之事,本官自会遣人调查清楚。然一切当依程序而行,你可先将事情之详细经过书于状纸,本官会安排专人受理。若查证属实,定会为那钟昊天主持公道。”
柳音音微微咬着下唇,面露纠结之色,须臾后说道:“大人,民女深知那刘能确实作恶多端,然他也曾于危急时刻救过民女性命。民女不想状告于他,可否恳请大人查明真相后,放出钟昊天即可。”
杨霖微微皱眉,沉声道:“柳姑娘,此事本官自会审慎斟酌。但若是那刘能之恶行确凿,本官亦断不能姑息。”
杨红瑛在一旁说道:“音音,你着实过于善良了。那刘能作恶多端,犯下诸多恶行,理应受到应有的惩处。”
李柔儿微微抬眸,说道:“柳姑娘重情重义,令人钦佩。但法不容情,若刘能真有罪责,亦不能因私废公。”
“可是……”柳音音微微蹙起秀眉,脸上露出纠结之色,眼神中满是犹豫。
“音音,那刘全父子实乃作恶多端之人,乡亲们对他们可谓是深恶痛绝,恨不能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你切不可再迟疑不决了。”小赵言辞恳切地说道。
“音音,依本王之见,你不妨依杨大人所言去行事,先行准备状纸为宜。”慕容扉亦出言相劝道。
柳音音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民女谨遵大人与王爷之命,一切全凭大人和王爷做主。”
这时,杨红瑛上前一步,神色郑重地说道:“冯大人、王爷、爹爹,女儿尚有要事禀报。”
冯大人微微颔首,温和地问道:“哦?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杨红瑛肃然言道:“今日,我与柔儿表妹偶然邂逅慕冲公子。经过一番交谈及观察,我们推断,富户乡绅之所以不肯捐款捐粮,极有可能是受到了伏龙教的威胁。”
李柔儿接着说道:“此事不可不防。那些富户乡绅的神色与举止确实异于平常之态。倘若真是伏龙教在背后暗中作祟,那么局势必将更加复杂难测。”
杨霖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沉声道:“若果真如此,我们需更加审慎地应对此事。只是当下我们该如何行事?”
冯清梁思索片刻,而后说道:“首先,应持续暗中调查富户乡绅,查看是否能够寻得确凿证据,以证明伏龙教的介入。同时,需加强对他们的保护,以防伏龙教进一步施加威胁。”
慕容扉点头道:“不错。另外,我们亦可放出些许风声,让伏龙教知晓我们已然有所察觉,如此或许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之效。”
杨红瑛言道:“爹爹,我们还可鼓励百姓提供线索。若有人能提供关于伏龙教的有用信息,给予一定的奖励。”
李柔儿微微垂眸,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亦需警惕伏龙教可能实施的反击,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充分准备。”
杨霖沉声道:“你们所言甚是。本官这便安排下去。务必尽快查清此事,绝不能让伏龙教得逞。同时,亦要继续推进赈灾之事,不能再让百姓们受苦。”
众人神色肃穆,深知这场与伏龙教的较量方才刚刚开始,而黎县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众人商议既定之后,便各自散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在黎县的大街小巷之中,紧张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百姓们于饥饿与疾病之中艰难挣扎,而各方势力亦为着不同的目的在暗中进行较量。
慕容冲主仆四人依旧在四处寻觅关于伏龙教的蛛丝马迹。他们穿梭于人群之间,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迹象。
慕容冲在闲暇之时,亦在寻觅机会接近李柔儿,却全然忘却了曾经答应过柳音音帮其营救钟昊天之事。
柳音音和小赵为了钟昊天之事忙碌不迭。他们四处奔走,收集证据,准备状纸,期望能够尽快为钟昊天洗刷冤屈。
雨夜。
如浓墨般的天空被厚重的雨幕密密匝匝地笼罩着。雨滴似无数晶莹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客栈的屋顶,发出沉闷而又急切的声响。
雨水顺着屋檐潺潺流下,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帘,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客栈的窗户被水汽弥漫,模糊了窗外的世界。透过那模糊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屋内温暖的灯光。
慕容冲独自静坐桌前,一盏昏黄之灯散发着柔和且静谧的光晕。
他目光专注且深情,手中之笔在纸上缓缓游移,渐渐地,李柔儿的模样于纸上悄然浮现。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缕缕倾慕之意,仿若透过画像望见了那位清冷而聪慧的女子。
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绽出一抹不羁之笑。他凝视着纸上的李柔儿,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
“此女子,清冷聪慧,着实有趣得紧。”慕容冲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兴奋之光。于他而言,李柔儿恰似一座等待他去征服的巍峨高峰,满是挑战与诱惑。
“哼!”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李柔儿,你决然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带着一种傲然与不羁。
慕容冲的目光恰似两道炽热的烈焰,牢牢地凝视着画像上的李柔儿,完全没有察觉到白霜和白露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白霜柳眉微蹙,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白露蛾眉轻扬,眼眸中尽是疑惑之态,一时之间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李柔儿究竟有何非凡之处,竟能使得公子如此倾心?”
慕容冲听到白露的话语,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微微扬起眉梢,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究竟是何时进来的?竟这般悄无声息。”
“我们姐妹实则早已来了,只是公子一门心思在这画像之上,故而未曾留意到我们罢了。”白露微微撇了下嘴,缓缓说道。
慕容冲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双手负于身后,凝望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懒懒地说道:“你二人不在房间好生歇息,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白霜款步向前,轻声对慕容冲说道:“我们今日在街上偶遇柳姑娘了。”
慕容冲闻声猛地回过头来,眼中立马流露出关切之色,急切地问道:“音音?她来县城可是有何事情?”
“公子,她这几日为营救钟昊天正四处奔波,准备状告刘全刘能父子呢。”白露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慕容冲一拍脑袋,满脸懊恼,自责道:“哎呀,我怎地把答应她营救钟昊天之事给忘却了?”
“公子,柳音音瞧起来甚是憔悴可怜呢。”白霜微微叹息着,眼眸中满是怜悯。
“唉,音音如今这般模样,皆怪我不好。”慕容冲缓缓叹息,而后眉头紧锁,问道:“你们可知她现今身在何处?”
“公子难不成要去寻她?”白露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慕容冲眉头紧锁,沉声道:“是我有负于她,我断不能再让她因此事而身处险境之中。”
白霜点了点头,微微思索着说道:“只是现今雨势这般浩大,公子等明日再去寻她亦不为迟。”
慕容冲微微摇了摇头,坚定地言道:“不行,我必须于此刻就去找她。”说着,便迈开步子,准备往门外走去。
白霜缓缓说道:“她与小赵留宿在十一王爷为他们安排的清风客栈。”
“公子,我们陪你一同去。”白露急忙向前一步说道。
“不必了,我独自前去即可。”慕容冲言罢,便急匆匆地往门外奔去。
“公子,伞!”白霜赶忙拿起油纸伞追上前去,递至慕容冲手中,担忧地说道:“公子,路上小心。”
慕容冲对白霜白露微微颔首,转身冲入了茫茫雨幕之中。
“姐姐,我是愈发看不懂公子了。他心中心仪之人到底是谁呢?”白露轻声叹息道,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疑惑。
白霜微微凝眸,望着慕容冲远去的背影,幽幽说道:“公子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只是他的多情却害苦了柳姑娘。”
白露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清风客栈。
柳音音独坐窗前,屋内昏暗的光线与窗外连绵的雨幕交织,营造出一种压抑而凄冷的氛围。
她那苍白如雪的面容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更显病弱之美,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娇花。
她怔怔地望着外面的雨幕,那雨滴似一根根细针,刺痛着她的心。刻骨的相思之苦与感情被伤害的钻心之痛,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紧紧地包裹着她。
这份感情,曾经如璀璨的星辰般照亮了她的世界,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慕冲,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柳音音自言自语道,绝美的眼眸中盈满了哀怨的泪水,“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慕容冲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却如利刃般割着她的心。她微微蹙起秀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痛苦的神色。
她想要放下过去,放下那个让她爱得刻骨铭心又伤得痛彻心扉的慕容冲。然而,情根已深种,又岂是轻易能够拔除的?
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必须要坚强,必须要放下,可每当想起他的身影,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沦。
“他明明伤害了我,可我为何就是无法心生恨意呢?”柳音音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痛苦之色,“难道爱一个人,当真可以包容他的一切过错吗?”她在心中反复地询问着自己,却始终找寻不到答案。
柳音音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雨幕,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缠绕,心中犹如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拉扯抗衡。
一方面,那个渴望陪伴在慕容冲身边的念头不断涌起。“我真的好想在他身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受他的气息。哪怕他并不爱我,只要能在他左右,那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与期盼之情。
“我何必要去计较他是否喜欢我呢?只要他不再疏远我,我便已心满意足。”这个想法如藤蔓般在她心中蔓延生长,让她的心微微颤动,仿佛看到了一丝温暖的曙光。
可另一方面,理智与尊严又在不断提醒着她。“不,我不能如此卑微。我有我的尊严,我的骄傲。”她紧咬下唇,心中满是挣扎之意。
“我不能任由自己这般低三下四地去祈求他的关注,我应该有自己的立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但很快又被那无尽的思念所淹没。“可是,没有他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熬,我真的能忍受永远与他疏离吗?”
柳音音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无法自拔。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边是炽热的情感,一边是坚守的尊严,仿佛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柳音音喃喃自语,泪水已模糊了双眼。无声的哽咽渐渐转为失声痛哭,她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明。
而慕容冲,那个让她爱得如此痛苦的人,此刻又在何处呢?他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心疼?柳音音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答案。她只能在这痛苦的深渊中,独自挣扎,独自沉沦。
这时,蓦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音音独坐在昏暗的屋内,方才还深陷悲伤之中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微微一颤。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缓缓起身,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轻声说道:“小赵哥,这般晚了,有何事吗?”
当柳音音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因为站在门外的并非小赵哥,而是慕容冲。
虽然慕容冲撑着油纸伞,但雨水仍然毫不留情地打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发梢之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恰似他此刻复杂难明的眼神。
柳音音未曾料到慕容冲会于此时前来寻她。她的脑海瞬间一片茫然,怔怔地望着他,心中万千情绪翻涌。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停滞,唯有雨水滴落之声与她急促的心跳声在耳畔回响。
待她自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关门。然而,她的动作终究迟了一步。慕容冲迅疾地扔掉油纸伞,伸出手挡住了即将闭合的门。他的手紧紧抵在门上,那股力量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坚定决意。
柳音音奋力地推着门,试图将他拒于门外,可她那柔弱之力又怎能与慕容冲相比。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抗拒,“你走!我不愿再见到你。”
慕容冲却丝毫未动,满含怜惜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沙哑:“音音,莫要如此,我有事找你。”
“何事?”柳音音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与疏离。
“我是为了营救钟昊天一事而来。”慕容冲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柳音音听闻此言,眼神之中倏地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良久,她微微轻叹一声,转过身去,脚步缓缓地朝着房内迈进。
慕容冲见此情景,神色一紧,急忙抬脚跟了进来。
房间里,烛火摇曳不定,发出微弱的光芒。那跳动的火苗仿佛在诉说着彼此内心的波澜。
柳音音静静地站在窗前,背对着慕容冲。慕容冲则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而又沉重的气氛。
片刻之后,慕容冲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清减了许多。”他的声音中满是怜惜之意,眼神中盈满了温柔与关切。
这句话恰似一根轻柔的羽毛,悠悠地触动了柳音音的心弦。柳音音的娇躯微微一颤,眼眸低垂,既不看向他,也不发一言。
“都怪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慕容冲满脸愧疚之色,声音低沉地说道。
“说正事。”柳音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冰冷,语气淡漠地说道。
“好。”慕容冲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责地说道:“音音,对不起,我没能及时营救钟昊天,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柳音音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音音,营救钟昊天之事还是交给我吧,你一介弱女子……”慕容冲急切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向前一步,似乎想要靠近柳音音,却又在她冰冷的目光下停住了脚步。
柳音音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慕容冲的话,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倔强,冷漠地说道:“不必了,这是我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神色急切地说道:“音音,你切勿如此倔强。那刘全父子在这黎县势力不容小觑,你若状告他们,必定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柳音音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危险又如何?我之境遇与你毫无干系。”
慕容冲心中猛地一痛,沉默良久之后,缓缓说道:“音音,你若怨我、恨我,皆无妨,但我只求你切莫意气用事。此事非同小可,你当谨慎为之。”
柳音音别过脸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强硬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走。”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决绝而柔弱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与无奈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他缓缓伸出双手,紧紧扶住柳音音的肩膀,双眸凝视着她,声音沙哑地说道:“求求你,莫要如此,可好?”
柳音音奋力挣脱了慕容冲的手,踱步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走吧。”
慕容冲缓缓走到柳音音身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声音低沉地说道:“音音,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吗?”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想再看到你。”柳音音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
窗外,大雨依旧倾盆而下,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那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无尽的无奈与深沉的悲伤。
慕容冲沉默良久,心中深知此刻自己已然无法再劝服柳音音。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迈向门口。
行至门口处,他停下了脚步。“音音,不论你是否愿意,我皆会帮你救出钟昊天。这是我欠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若在许下一个郑重的诺言。
言罢,慕容冲打开门,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雨幕之中。
柳音音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无法模糊心中的纠结与痛苦。她在心中不停地询问自己,为何会如此矛盾?明明对他的爱深入骨髓,却又要用冰冷的言语将他推开,让他远离自己的世界。
她缓缓移步至桌前,坐下。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她苍白的面容以及红肿的眼睛。她的手轻轻抚过桌上的纸张,那是为钟昊天所准备的状纸,然而此刻她的心思却全然未在这上面。
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慕容冲的身影,他的眼神、他的话语,每一个细节皆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她知晓自己的绝情仅仅是一种自我保护,害怕再次被伤害,害怕陷入那无尽的痛苦之中。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柳音音轻声自语,泪水再次滑落。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柳音音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思绪如乱麻般缠绕。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仿佛也在为她的纠结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