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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刘能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柳音音那倔强又可怜的模样,如同鬼魅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徘徊。

终于,他起身取了食物和金疮药,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柴房。

他轻轻推开柴房门,微弱的月光如水般轻柔地洒落在他的脸上,神情显得颇为复杂,既有踌躇不定的犹豫,又有一丝如蛛丝般隐晦难察的关切。

“柳音音,本少爷来看你了。”刘能轻声说道,那向来蛮横霸道的声音中,此刻竟带着些许生硬且不自然的温柔,仿佛破冰的溪流,在寒夜中流淌出一丝暖意。

柳音音听到声响,费力地睁开眼睛,瞧见是刘能,便倔强地扭过头去,再不发一言,那眼神中盈满了厌恶与抗拒,犹如幽深的寒潭,冰冷刺骨。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却仍倔强如初,仿若悬崖边傲立的寒梅,任凭风雪摧残,不肯有半分屈服。

刘能皱了皱眉头,冷哼道:“哼,本少爷给你带来了吃食,还有治伤的良药,莫要不识好歹。”言罢,将食物与金疮药递至柳音音跟前,脸上尽是不耐烦之色,那眉头拧作一团,恰似纠结的麻花。

柳音音看也不看一眼,语气坚定如铁,虽虚弱却透着决然:“我便是饿死,也无需你这虚情假意。”

刘能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墨染,眼中似有怒火一闪而过,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本少爷好心前来探望于你,你竟如此拒绝。”

柳音音嘲讽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绝望与讥诮,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不住抽搐:“你的好心?不过是欲继续折磨我的伎俩罢了。”

刘能脸色极为复杂,既有被戳穿后的尴尬,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怜惜,狠狠道:“好,你就饿着吧,且看你能撑到何时。”言毕,转身欲走。

可刚迈出两步,刘能又止住了脚步,回头望向柳音音那凄惨之态,心中终究不忍,再次蹲下身子,语气略微缓和了些许:“算本少爷求你,把这吃了,将药涂上,莫要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柳音音依旧不为所动,刘能长叹一口气,将食物和药物轻轻放下,缓缓走出了柴房。

月光依旧清冷地洒落在柴房之中,柳音音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杂乱的柴草上,那微弱的呼吸也几近于无。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世界在她眼前陷入了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柳音音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梦境之中。

她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奔跑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然而,画面陡然一转,却是刘府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和那无情落下的棍棒,如同恶魔的利爪,让她无处可逃。

柴房门外,月光如水,夏虫低鸣。

静谧的庭院中,傲然挺立着一棵参天垂柳。繁茂的柳树枝叶相互交缠,编织成了一片浓翠欲滴的天幕。

如水的月光透过那细密如织的叶片,幻化成点点细碎而璀璨的光斑,恰似繁星不慎坠落于其间。

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身着白衣的神秘男子,慵懒随意地隐匿于那纤细婀娜的柳枝间,一边漫不经心地拿着小巧的酒壶饮酒,一边玩味似的看着柴房的动静。

他的相貌并非那种令人一眼惊艳的出众之姿,然而那眼神却邪魅狂狷,犹如深潭漩涡,能将人的灵魂卷入其中。嘴角总是噙着一抹不羁的浅笑,那笑似是对世间万物的嘲讽,又似是对自我的放纵。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发冠之上,斜插着一根以鸽羽制成的发簪。那洁白的羽毛纯净如雪,与他那如墨般乌黑的发丝相互映衬,仿若黑夜与白昼在此交织,更添几分狂放不羁。

在他白袍的领口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银鸽,那鸽子的羽翼线条流畅,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翱翔天际。

他的衣袖边缘镶着一圈细密的鸽羽,微风拂过,鸽羽轻轻摆动,宛如鸽子在空中翩翩起舞。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带扣竟是一只小巧玲珑姿态灵动的金鸽。

白衣男子饶有兴致地目睹着刘能进入柴房又走出后,又于这随风摇曳的柳枝间自斟自饮起来。

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弯曲的膝盖上,另一只手紧握一壶清酒,仰头望月,将酒缓缓送至唇边,让那醇香的液体在舌尖流淌,仿佛在与这清冷的月光深情对饮。

那酒已然涓滴无存地被饮尽了,白衣男子的面庞上流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态,心中不禁萌生出些许扫兴之感。

他微微蹙起眉头,百无聊赖地向四周张望,目光先是在周遭的景致上匆匆掠过,未能觅得能勾起他兴致的事物。

紧接着,他的眼神飘忽游移,仿若在探寻着能够打破这枯燥无趣氛围的新奇之物究竟在何处。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座略显颓败破旧的柴房之上。

只见他身形倏忽一闪,恰似夜空中迅疾划过的一道璀璨流星,自树上轻盈一跃而下,却未发出半点儿声息。

他稳步走向柴房,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陈旧的柴房门。

月光如水银泻地般顺势倾洒而入,照亮了他那充满魅惑的身影。

柳音音气若游丝地瘫卧在柴草堆上,对周遭发生的这一切浑然未觉。

只见她蓬头垢面,发丝凌乱如杂草,脸上沾染着尘土与污渍,竟看不出原本的肤色。身上的衣衫亦是脏乱不堪,破损的衣角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诉说着她所经历的磨难。

然而,即便如此狼狈,她那精致的五官依然透着柔美之态,紧闭的双眸下,长睫微微颤动,透露出一丝倔强与坚强。

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趋近她,徐徐蹲下身子,轻柔如春风般拨开她脸上凌乱不堪的发丝。

“好个倔强的小丫头。”他轻声细语地喃喃低语,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还无、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伸出手,谨小慎微地探了探柳音音的鼻息,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而后自怀中掏出一个玲珑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圆润光滑的丹药,极为小心翼翼地放入柳音音口中。

未过多时,柳音音的脸上缓缓泛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血色,呼吸也逐步变得平稳了些许。

白衣男子斜睨着柳音音那被鲜血浸染的衣衫,眉头轻扬,全然不顾男女之别,双手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的衣衫伸去,欲为其敷药。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柳音音衣衫的刹那,柳音音悠悠转醒。

她的眼眸起初满是迷茫,仿若一只迷失于浓雾中的羔羊,待看清眼前陌生男子时,瞬间圆睁双目,盈满了惊恐与警觉,娇躯亦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别碰我!”柳音音声音孱弱却坚决,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她死命地揪住自己的衣衫,纤细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之色。

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肆意不羁的笑,漫不经心地言道:“哼,小丫头,我不过是想为你敷药罢了。”

柳音音却丝毫不信,她的身躯下意识地试图往后挪移,却因身上的伤痛而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痛楚令她的面色愈发苍白如纸。

她紧咬朱唇,怒目瞪向男子,虚弱却又决然地喝道:“我无需你的帮助!”

她的眼神中充盈着警惕与倔强,恰似一只负伤却仍顽强抵御的小兽,接着说道:“男女有别,况且我不需要任何与刘府有关之人的施予。”

男子闻听,仰头肆意大笑,笑声中透着几分张狂不羁:“哈哈,我与那刘府可无半分瓜葛!”

柳音音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讥诮与不信,警觉地问道:“那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

男子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透着神秘难测的光芒,轻佻地说道:“我是谁?哼,即便说与你这小丫头知晓,你怕也是茫然不知。至于为何在此,在下兴之所至,故而在此!”

柳音音皱了皱蛾眉,虚弱地趴伏在柴草丛中,不再搭理他。

“你到底是否愿意让我救你?”男子挑起眉梢,再度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却又似在戏弄。

“不愿意。”柳音音毫不犹豫地拒绝,同时扭头避开男子的目光。

“理由呢?”白衣男子浅笑着追问道。

“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柳音音倔强地回答,眼神中透着决然之色。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缓声道:“小丫头,你这般倔强,倒着实有趣得紧。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现今这副模样,我心中连一点非分之想都不曾有。”

柳音音苍白的脸忽地染上一抹绯红,冷冷言道:“你我素未谋面,萍水相逢,我为何要信你?”

男子忍不住纵声大笑,说道:“嗯,言之有理。在下瞧着,确也不似个良善之人。也罢,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再苦苦强求。”

男子将刘能方才送来的吃食随意掷于柳音音面前,戏谑地说道:“你拒绝让我为你敷药是因男女有别,怕我非礼你,那这吃食总可以享用了吧?”

柳音音将脸一扭,坚决地说道:“不吃。”她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仿佛那吃食亦是男子的阴谋诡计。

“这又是为何?”男子饶有兴致地问。

“与你无关。”柳音音冷冰冰地说道。

“我以丹药救了你性命,你非但不心怀感激于我,反倒对我这般凶蛮。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白衣男子并未动怒,仅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索性在柴房的一角席地而坐,双腿交叠,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静静望着柳音音。

柳音音强忍痛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可她依旧紧咬双唇,一声不吭。

时光缓缓流淌,柴房里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寂,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之声。

最终,仍是那白衣男子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几近窒息的沉默。

他微微挑起那如剑般的眉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漫不经心地言道:“丫头,你可知,如此这般执拗倔强,最终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柳音音听闻此言,蛾眉紧蹙,仍旧冷冷说道:“我受苦与你何干!”

但她心里一酸,泪水却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愤恨地说:“我宁愿如此受苦,也绝不愿面对刘能那个混账东西,那个十足的恶人。”

男子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轻笑道:“原来如此。我看那刘能对你尚有情义,但你对他竟是恨之入骨。”

柳音音别过头去,抽泣着不再看他,哽咽道:“他带给我的痛苦,你又怎能知晓。”

男子微微上前一步,缓声道:“丫头,这世间的苦与恨,或许我比你经历得更多。”

柳音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带着几分倔强道:“那又如何?你懂不了我的。”

男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若我能帮你摆脱这困境呢?”

柳音音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怀疑所取代:“你?怎么帮我?”

“既然你如此痛恨他,我可以帮你除掉他。”男子双手抱胸,语气决然,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狠绝之意。

“你……你说什么?杀了他?”柳音音一脸惊诧,难以置信地说道,心中因男子的大胆言论而惊惧不已。

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柳音音对面前这个男子瞬间心生恐惧,连连后退说道:“我从未想过要杀了他,再者杀人偿命,此乃天理国法……”

男子却不以为意地仰头狂笑,笑声中满是狂傲不羁:“若真要计较这些,恐怕我纵有百条性命也不够抵偿。”

柳音音惊得双目圆睁,说道:“你,你竟然杀过众多之人?”心中的恐惧愈发深重。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回道:“不错。”

“那他们皆是恶人?”柳音音追问,声音微微颤抖。

“不全是。”白衣男子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说话时还轻弹了一下衣角的微尘。

“你连好人都杀,那你,你岂非是个恶人?”柳音音声音颤抖,气愤地指责道。

“也许吧,这世间孰是孰非,孰善孰恶,又有谁能真正说明白呢?再说,我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个善人。”男子斜睨着柳音音,眼神中充满了对世俗的轻蔑。

柳音音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对男子的话感到难以理解,心中的排斥未有丝毫消减。

“那,那你为何要救我?”许久之后,柳音音满是疑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

“我救人从不需要缘由。若非要寻个理由,那或许是因为我实在太孤寂了。”男子缓缓说道。

“孤寂?你因孤寂才救我?这算何理由?”柳音音愈发迷惑,愈发看不透面前这个男子。

白衣男子嘴角上扬,邪魅一笑:“你这倔强又满怀恨意的模样,倒令我觉得新奇。”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嗔怒道:“新奇?你把我的苦难当作消遣?”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随后缓缓说道:“并非如此。只是在这混沌污浊的尘世之中,你身上那股不肯屈服的劲头,让我不禁忆起了曾经的自己。”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

柳音音心中微微一动,但嘴上仍倔强地说道:“那又如何?这绝非你随意杀人的借口。”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邪气:“或许在你眼中,我是个乱杀无辜十恶不赦之人。但这世间的是非善恶,又岂是那般简单就能明明白白分清的?”

柳音音沉默了,心中有些动摇,对男子的看法不再那般绝对。

白衣男子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这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或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你自会慢慢明白。”

柳音音轻言道:“我并非江湖之人。”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说道:“有人之处便有江湖。丫头,这世间谁又能真正超脱江湖?即便你此刻不在江湖之中,可这刘府之事,不也将你无情地卷入其中?”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喃喃道:“那又怎样?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平淡?这世上哪有真正纯粹的平淡。命运的轮盘一旦开始转动,谁也无法逃脱其掌控。”

柳音音倔强地抬起头,大声说道:“我不信。”但语气已不似最初那般坚决。

白衣男子盯着她又笑起来:“不信也罢,待你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柳音音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白衣男子双手抱臂,一脸不羁:“我早已说过了,或许是因为我今夜觉得无比孤寂,所以才想要找点事做。否则,我为何要救你呢,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柳音音幽幽叹息道,眼中满是不解与期待。

“因为我不是英雄,也没想过要英雄救美。”白衣男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狂傲不羁地说道。

“难道你不想做英雄?”柳音音的目光盯着白衣男子追问道。

白衣男子嗤笑一声:“我杀过的人远比救过的人多得多。我从来不是什么英雄,也从未想过要做英雄。”

柳音音心中的惊惧与不解相互交织。她瞪大双眸,声音颤抖地说:“那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白衣男子仰头望向她,眼神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深邃与邪魅,问道:“你觉得呢?”

柳音音摇头说道:“我与你并不相熟,怎会知道?”

白衣男子双手抱胸,嘴角又勾起一抹不羁的笑,说道:“你不会知道的,有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真是个怪人。”柳音音嘟囔道。

白衣男子又在笑了,眉眼带笑。

“啊啊……嘎嘎……哇哇……”

一阵悠长而凄厉的鸣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仿若有那若隐若现、忽远忽近的乌鸦啼鸣,在这墨染般深沉且静谧的夜里悠悠传来。

那声音时而缥缈得好似虚幻梦境中的幽叹,时而清晰得宛如近在咫尺的嘶嚎,断断续续,飘忽不定,宛如暗夜中无形的鬼魅之音,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人的心头,令人不禁脊背发凉,只觉阴森诡异非常。

白衣男子缓缓起身,身姿似苍松般挺立,他慢条斯理地轻轻掸了掸衣衫。

“好了,我要走了。”男子柔声说道,其声慵懒随意,似拂面的微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什么,你要走?”柳音音脱口而出,话甫一出口,便觉自己失了分寸,面上登时泛起一抹绯色,颇觉赧然。

“怎么?难道你不怕我了,想让我陪着你?”男子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那笑中蕴着几分戏谑与不羁。

“我才不想呢。”柳音音娇嗔着别过头去,倔强地说道。

“不管你想不想,我都要走了。而你也该好生歇息一番了。”男子双手抱胸,目光深邃如渊,静静凝视着柳音音。

“不管怎样,你救了我,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的。”柳音音垂眸低语。

“我救你不过是因寂寞,欲寻个人解闷罢了。故而你无需谢我。”男子轻哼一声,面上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

恰在此时,那诡异凄厉的啼叫声再度响起,仿若近在咫尺,于这静谧之境中更显阴森可怖。

“你,你可有听到这骇人的叫声?”柳音音虚弱地趴伏于地,面色惨白如纸,神色惊惶地问道。

“莫怕,不过是只聒噪的乌鸦罢了。”白衣男子微微眯起双眸,语气淡然地说道。

“乌鸦?为何会于此时啼鸣?听起来甚是恐怖。”柳音音声音颤抖,身躯不由自主地蜷作一团。

“莫怕,我即刻便去替你撵走这只恼人的乌鸦。”白衣男子神秘一笑,那笑中似隐匿着无穷的奥秘。

柳音音半信半疑地望着他,说道:“你可知那乌鸦在何处?你当真能赶走它?”

“不错。”白衣男子笃定地说道:“小丫头,我确要走了。相逢即有缘,今日我便好人做到底,将此送予你,危急之时或可保你性命。”男子说着,潇洒地掏出那个存有丹药的精致玉瓶,置于柳音音面前。

柳音音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白衣男子身上,只见他缓缓推开柴房那扇略显残旧的门扉,而后又动作轻柔地轻轻闭合。

紧接着,“咕咕……咕咕……”几声清脆却又略显空灵的鸽子鸣叫声悠悠地传入耳畔。

那白衣男子的身影恰似一道凌厉迅疾的闪电,已然踏着清冷似霜的月辉飞身离去。

他的身姿飘逸出尘,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那高大幽深的庭院之外。

徒留柳音音痴痴地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心中充盈着纷繁复杂的情愫。

月悬中天,清辉洒地。

白衣男子他足尖轻点屋脊,形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其发冠之上斜插的鸽羽发簪在月光下异常灵动。

他身姿轻盈,宛如白鸽振翅,与月光融为一体,衣袂飘飘,不带丝毫风声。所过之处,瓦片未动分毫,却见其身影瞬间跨越数丈距离。

蓦地,他以深厚内力自口中发出“咕咕”之声,恰似鸽鸣,清脆悠扬,于这寂静之夜传向远方。

他在屋脊之上纵跃如飞,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如飞燕掠空,时而似蛟龙出海。月光之下,他那绣着展翅欲飞银鸽的袖口随风而动,白鸽仿佛要挣脱而出。

几个起落之间,他口中再度发出“咕咕”之音,似在回应先前的乌鸦啼叫,而后便朝着小镇远处的树林疾速奔去,转瞬之间,便已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啊啊……嘎嘎……哇哇……”一阵悠长而凄厉的乌鸦啼叫声划破沉沉夜空,从远处那片阴森如墨的树林中幽幽传来。

白衣男子闻此声,身形恰似一道缥缈的白色幻影,于树梢之间穿梭飞跃。其身姿轻盈似羽,每一次落脚,皆精准地踏于纤细的树枝之上,稳若磐石。

他的身影在月光与树影的交错交织中时隐时现,宛如飘忽不定的鬼魅。

最终,他如同一片轻柔的羽毛,飘飘然伏在一颗繁茂葳蕤的大杨树之上。他的动作轻缓静谧,无声无息,仿佛与这棵参天大树浑然一体,难分彼此。

“你这只聒噪的乌鸦。”白衣男子面带嬉笑,口中嗔骂道。

“莫非我扰了你的美梦?”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杨树之上阴鸷森寒的黑衣男子口中缓缓道出。

只见这黑衣男子,与白衣男子年岁相仿,身姿健壮却漫溢着一股凛冽寒意。

其面容棱角分明,剑眉斜扬直入鬓边,双眸深邃似幽渊,却盈满阴鸷毒辣之气,使人望而却怯,不敢与之对视。高挺鼻梁之下,薄唇紧抿,仿若蕴含着无尽的森寒与冷漠。

他那一头如墨般的黑发肆意披散,张狂而不羁,更增数分骜戾与犷野之态。一支形制诡谲的乌鸦发簪横亘其间。

那发簪上的乌鸦,双眸迸射着暗红如血的幽光,恰似被邪祟诅咒附身,弥散着令人心颤胆寒的气息。

在他黑袍的领口,绣着一只以银线精心勾勒的乌鸦。那乌鸦的翎羽根根明晰,闪烁着冷冽如霜的银辉,宛如来自九幽的使者。

他的衣袖边缘镶饰着一圈细密的乌鸦羽毛,那羽毛色泽黯沉,仿佛饱浸了无尽的黑暗与血腥,每一根皆透露出死亡的阴翳。

腰间束着一条洁白的腰带,带扣竟是一只谲异可怖的金色乌鸦。

这两位性格大相径庭的男子稳稳地安坐于杨树的繁枝之间,仿若与这苍劲的树木相融共生。

他们那一身一黑一白的服饰,在幽谧的夜风中悠悠轻轻摆动,恰似暗夜中飘忽的幻影。

黑色深邃如渊,白色纯净似霜,于这清冷的月华之下,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照,却又奇异地相互映衬,弥散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诡谲与神秘。

周围万籁俱寂,唯有树叶沙沙低吟。

月光如水,透过枝叶交错的缝隙倾洒在他们身上,斑驳陆离的光影令他们的面容忽隐忽现,愈发显得神秘难测,仿佛正悄然隐匿于幽深的黑暗之中,默默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你什么时候到的?”白衣男子嘴角上扬,眉梢轻挑,亲切地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悠悠问询。

“刚到。你呢?”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犹如寒夜中凛冽的风声,透着清冷。

“来了两日了。”白衣男子双手抱胸,身姿闲适仿若闲云野鹤。

“哦?这里可有什么异常?”黑衣男微微抬头,目光犀利仿若能穿透这深沉的夜色。

“这见鬼的地方,除了镇上那个员外府整日鸡飞狗跳外,其它地方简直比地狱还要安静。我在这里晃悠了两天,简直要被闷得抓狂。”白衣男子笑着打趣道。

“看来他们还没到。”黑衣男子的语气平淡如静水。

“他们还能到得了这里么?”白衣男子微微挑眉,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华刚华强带领的玄武堂那帮兄弟失手了。”黑衣男子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那帮青衣人的来历查到了么?”白衣男子收起笑容,眉头微皱。

“少教主已经派了玄风、烈火两位长老暗中调查,似乎还没什么进展。”黑衣男子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似霜。

“他们会不会是慕容峯暗中派来保护慕容冲的?”白衣男子目光闪烁,深邃的眼眸中思绪翻腾。

“现在还不好判定。”黑衣男子微微眯起双眼,那眼神中透着阴鸷与冷峻。

“我想慕容冲这一两天内应该就会到这里了。”白衣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远方。

黑衣男子微微点头,依旧沉默不语。

“朝廷派来的另外两支队伍,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日应该也快到了。”白衣男子悠悠说道。

“所以少教主计划在他们到达闵江地界之前择机行动。”黑衣男子语气坚定地道。

“那我们呢?少教主有没有什么安排?”白衣男子问道。

“暂时没有,只是让我们在这黎县等他。”黑衣男子神色沉静如水。

白衣男子漫不经心地轻叹:“那这等待的日子可真是难熬,也不知少教主究竟作何打算。”

黑衣男子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少教主行事向来谨慎缜密,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白衣男子点头道:“只是这几日,我们也不能闲着,得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

黑衣男子微微颔首,郑重说道:“不错,莫要错过了任何蛛丝马迹。”

白衣男子望着远方,长叹一声道:“看来此番我们伏龙教要和慕容峯好好较量一番了。”说完,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狂狷之气,仿佛要将这寂静的夜都震破。

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哎呀,折腾了这大半夜,我要休息了。”白衣男子说着,便轻飘飘仰在了他旁边的枝叶间。

只见他肆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天边闪烁不定的星星,嘴角含笑闭起了眼睛,那模样慵懒放荡至极。

而黑衣男子依旧端坐在枝叶间一动不动,犹如一尊冰冷的雕像,周身散发着阴鸷森寒、冷酷沉静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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