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双双和赵满贵收拾好字据,正欲离去,却被赵狗颠叫住。
“你们这是要去哪?”
赵满贵转过身子,恭敬回答;“爹,我们要回去了。”
赵狗颠坐在凳子上,紧紧攥着拳;“把字据留下。”
“您需要字据,就找大姐二姐要,她们手中也有一份。”赵满贵已经知晓赵狗颠的想法,当下立即拒绝,“我们这份要自己保存。”
赵狗颠随即在身旁的桌子上一挥手,仿佛一个专业的桌面清理大师;“怎么?如今娶了媳妇,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赵满贵站在原地,恶狠狠的咬着牙,然后极其不情愿的将两团纸拍到桌子上,转身大步离去。
赵狗颠并未打开那两团纸,而是轻轻用手抚过,得意地将其塞入自己的怀中。
“满贵,满贵,你慢点,别摔了。”月双双紧随其后。
房门一关,满是怒气的赵满贵,面上立刻恢复如初。
月双双收敛起焦急与担忧,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茶壶,仰头大口喝水;“啊~渴死我了。”
茶壶里的水被她一饮而尽,仍不解渴,她张开嘴,不停地抖动茶壶。
这么长时间又是打又是骂又得装可怜,还得动脑子想对策,这可真把她给累坏了,渴坏了。
赵满贵一把夺过喝空了茶壶;“柜子里有没吃完的蜜饯,你先顺顺口,我去给你打些水来喝。”
“今日之事,怕是已经完全和家里撕破脸了,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赵满贵正欲出门,闻言停住脚步。
他也想离开这个家,去外面过自己的日子,可毕竟那是生养他的父母,再愤怒,再寒心,始终都有着那一丝割舍不掉的血脉亲情。
想着刚刚赵狗颠找他要字据,他可以完全不给扭头就走,但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哪怕已经撕破脸,无论他做什么,还是会有所顾忌。
“我想搬出去,但是又不能由我提起。”他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还是说出了口。
月双双眼珠一转;“这并不难。”
赵满贵迅速转身,一脸期待;“怎么做?”
“我后面的做法可能有些极端,不过,你只需要适当过来阻拦我就好,其他的你都不要管。”之后月双双把自己的想法和赵满贵说了一遍。
赵满贵有些迟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月双双一只手的手指捏了捏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我只是出主意,具体的行动,还需要你做主,毕竟那是你爹你娘,不过,他们若是主动招惹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虽然嫁来这里,可不是过来任他人揉捏的。”
想着近些日子和月双双的相处,赵满贵当然知晓月双双是怎样性格的人,当下边点头;“若是他们还不肯消停,这个计划你再实施,到时候我会全权与你配合。”
月双双才不相信赵满贵的话了,不过她也不怕对方会反水。
即使赵满贵考虑亲情,那也不是她的父母,大不了给他一顿教训,让他签下和离书,一走了之。
但这不是上策。
一切要看赵满贵真实反应。
赵满贵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先是把所有东西偷偷放回屋子,这才去赵山英和赵山凤的屋前。
材料全部在此,于是这下午,两人一起合作,将果冻全部做好。他们用棉被包裹冰块,放入准备好的木匣,忙碌一番后,夜幕已然降临。
在这之间,赵狗颠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只听见赵山英和赵山凤在院子里哭了好久,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老四与老五一家自始至终未踏出屋门半步,除了姐妹俩的悲泣和赵狗颠的怒吼,赵虎妞——那个一向偏爱女儿的母亲,这次却选择了沉默。
赵狗颠驱逐女儿的时间,正是黄昏,田间的农人扛着锄头陆续返家。
虽然他们并未亲眼见证赵家的中午风波,但仅一个下午,赵家的家事便传遍了整个村庄,哪怕他们在各自的田里干活,自家媳妇闺女的也会不顾炎热的天气,给他们带去第一手的八卦信息。
赵狗颠选择这个时机赶人,显然是为了挽回些颜面。
次日一早,赵阿牛便在院外等候。
他与赵满贵合力将准备好的货物搬上牛车,一同进城。
这天正值赶集的日子,他们因为早起,占得了一个颇为优越的摊位。
四周只有他们一家售卖小吃,且摊位后的小巷直通书院,地理位置十分有利。
赵阿牛帮他们搭好摊位后,便拉着牛车前往专为进城者准备的牲畜停放区。
城中与乡下不同,牛马随时可能留下排泄物,尽管它们身后挂着粪兜,但异味仍然难以避免。
因此,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牲畜专用的停放点,每日有专人清理,需要缴纳两文钱的管理费,便可全天使用。
由于是首日营业,又逢集市,面向的群体不同,所性月双双并没将价格定的太高,每碗只需三文钱。
可饶是如此,能逛集市的人也都是寻常人家的老百姓,这一碗冰凉的果冻在新奇,也超出了他们的预算,毕竟这不是饼子或包子那种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一上午,他们仅售出七碗。
“这只是第一天,我们找到合适的目标人群和地点,一切都会变得容易。”赵满贵在一旁安慰道。
但月双双并不焦虑,这不过是试水,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中午,赵阿牛又帮着他们转换了地点。
而这一次,则是前一日月双双看重的‘明伦学院’。
摊位刚搭建好,恰好是学院午休的时间。
第一个学生走出书院,一眼便注意到了对面的摊位。
“这是什么?”学生好奇地询问。
“这是果冻。”月双双笑着回答,“这东西吃起来清凉爽口,而且还有多个口味,这位生员不妨来试试?”
那学生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个木制名牌,一下子喜上眉梢;“这个贵人相助是什么口味?”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仿佛这不仅仅是一份小吃,而是蕴含着某种神秘的祝福。
“这是由新鲜的桂花制得,桂花的桂,与贵人的贵发音相同,寓意着好运和机遇。”
学生听完瞬间大喜;“多少钱一碗?”
“十文。”这是月双双昨日在附近酒楼踩点之后最终定下的价格。
那边一碗豆花都能卖上十文一碗,更何况她这口味新奇又寓意满满的小吃呢。
赵满贵站在后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在集市三文一碗都没卖出几碗,来到这边竟然张口就要十文?
他抄书都没带如此漫天要价的。
正在他暗自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卖出的时候,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听那名学生思量一番后,直接说道;“给我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