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华活了近百年,见过的练气修士不下数百,但筑基修士......也就屠苏明和长宁府的府主两人而已。
孙千华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将玉盒收起来。
拿起桌上的茶壶亲手给赵无极倒了一杯茶水。
直接了当的说道:
“祝成仁为祸白水县几十年,按赵国律法着实该死!”
“老身虽未不是白水人士,但身为府主所封的县丞,自当为百姓做一份贡献!”
赵无极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站起身一拱手,“那就多谢孙县丞为民除害了!”
赵无极从始至终都没说过祝成仁三个字。
但他不说,她也懂......都是交易和利益罢了!
一旁的青年也跟着笑,眼神时不时得瞟向一旁的修士精血——这东西,他也想要!
还是那句话,没有那个练气修士能拒绝三阶灵物!没有!
赵无极端起孙千华亲手倒的热茶一饮而尽,眼神不经意间与青年对视。
两人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意,什么都没说,只略微一眨眼——利益交换便又完成了!
当天晚上,‘赵无极’坐着马车在几个蕴灵九重的护送下往白水县赶。
马车路过一个山崖之时,一方巨大的印玺直直压来!
护卫的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便连同马车被印玺压成了肉泥!
披头散发,满脸毒疮的祝成仁立在半空,手一招,小山似的印玺急速缩小飞回掌心。
“老狗,这是你逼我的!”
祝成仁摸了摸脸上流着淤血脓水,散发着恶臭的毒疮,神色间尽是疯狂。
他是真的快要寿终了!
阴阳岁月,生老病死!
哪怕是强横如他也不能让其动摇分毫!
“不入筑基,终究是蝼蚁一个!”
“可怜我祝家百年算计!原本都已赢得县丞之位,家族崛起指日可待......没成想,竟后继无人!”
“我不能死!我一旦死了,祝家就完了!”
“至少......在元武没有突破练气之前,不能死!任何当我之人都得死!”
一招手,一团灵火将地上的木头碎片和团团烂肉尽数焚烧。
他原本不想杀赵无极的。毕竟他是一县县令,还有皇族血脉在身,一旦被发现,会有大麻烦!
“但你自己找死,老夫便留你不得!”
“如今灵税刚缴完,即使被发现,也是三年后的事情了......到那时,一切都无所谓了!”
......
“家主,肉身娃娃碎了!”
青年急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一个破碎不堪,浑身流淌着鲜血的瓷娃娃。
孙千华打量了一旁老神在在的赵无极一眼,调侃道:
“这才多久?看来这祝成仁是急了!”
赵无极眼底闪过一丝后怕和庆幸。
那条疯狗......
“祝老狗已经疯了,他祝家后继无人,他有即将寿终,恨不得拉所有人一起死!整个白水县城的百姓都被他疯狂的抽取烟火气和人气!这段时间,县城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我也是不得已才逃出来!”
从百姓身上采集烟火气和人气是有限制的,过度采集会让人没有精气神,甚至是灵魂崩溃!
孙千华摆了摆手,吩咐道:
“乌淮,让底下人去接触薛家......算了,你亲自拿着我的信物去,薛青山那家伙性子古怪,你小心一点。”
乌淮摸了摸腰间的软剑,低眉俯首,轻声道了声是。
正当时,底下的仆人急匆匆而来,跪在门口。
“家主......有客人上门!”
“何人?”
仆人不知,只将手中的玉佩举过头顶。
赵无极离得近,眼神也好,清楚的看到玉碑上刻着一个古怪的‘问’字。
赵无极咳了两声,道了声身体不适便离开了。
少听少说少看少做!
虽然有把柄在手,但终归是寄人篱下,生死不由己。
万一看到听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谁知道孙千华会不会杀人灭口!
毕竟......修仙的都是一群疯子!
孙千华一招手,古朴的玉牌瞬间飞入手中。
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孙千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乌淮,你先去忙吧!”
乌淮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孙千华,仿佛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下去!”
乌淮的眼皮跳了跳,强咽下心中的恼怒离开。
‘即使我是个外姓,我也是孙家唯二的练气,你竟然把我当外人!’
正走出门,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闲庭信步的踏入院中。
两人视线一交汇。
乌淮错愕,青年嘲弄,旋即错身离开。
待白衣青年走到院中,那青年对着孙千华摇摇一拱手。
“师姐,好久不见......”
孙千华哼了一声,自顾自坐下,“堂堂浩然书院首席弟子,不去读你那圣贤书,到我这来做什么?”
“我来是想找师姐打听一件事。”
“打听什么?”
“最近五县之中有没有寒水陨铁现世......”
孙千华眉头微皱,浩然书院立根于长宁府旁边的云林府。
其书院十七位夫子皆是练气修为,山长和副山长更是筑基强者!
公门沧作为浩然书院的首席弟子,一身修为达到练气九重!想要一块寒水陨铁应该不是难事!
“没有!长宁府贫瘠,更不用说我们北五县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公门沧叹了口气,暗道一声果然。
“既如此,那师弟便告辞了!”
“哎~等等!”孙千华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
将手中的玉佩抛给他。
“东西......拿上!”
公门沧遥遥一拜,想了想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二品浩然正气。
“此物刚刚离开的那修士可能用得上......师姐若是有听到寒水陨铁的传闻,还请传信于我,告辞......”
公门沧没有半分拖沓,径直离开。
孙千华出身于浩然书院的问经院,修习百家学说,明悟己身,走问心的路子。
可五十年前问经院院首在争夺山主之位的期间无故身死,整个问经院也就那么散了。
问经院弟子大多明理且坚韧,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通俗点来说就是执拗。
大部分弟子都气不过,却无力反抗,最后离开了浩然书院。但唯有公门沧这个小师弟——他放弃了心中所学,转投了山主门下!
“明明当初我俩都快成亲了......世事无常,全看个人抉择。”
“就像我,现在不一样市侩贪婪吗......”
握紧手中瓷瓶,孙千华身上漠然涌现出一股阴郁的暮气......
公门沧走出孙府,坐进门外的马车。
马车里的中年女人冷漠的开口:“如何?有消息吗?”
“没有!我师姐在在北五县中有点地位和手段!她都说没有,大概是真的没有!”
中年女人皱了皱眉,“再找别的势力打听一下。凡是靠近青梧山脉的县都找一遍,一定得找到!”
“上使,寒水陨铁我浩然书院就有所收藏,为何一定要在这些穷乡僻壤找?”公门沧实在不理解这所谓上使的迷惑操作,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些人一来就端着架子!
为首明明只是一个筑基一重,山主和副山主却对他毕恭毕敬!连带他们这些弟子,也都得听他们派遣!
中年女修呵斥了一句,“好好办你的事!不该问的不要问!”
其手指上的戒指上,一个‘血’字若隐若现......若是有秦国之人在场,定能认出来,这是秦国交泰泽血魔门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