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水底沙洲的作用,大员水道的西侧,原本分身出来了两个入口,我们可分别称之为“北航道”和“南航道”。
在荷兰人入主大员之后,除了立即在大员岛北侧,构筑热兰遮城以外。
还随即在“北航道”北侧的“北线尾岛”西南,构筑一方形海堡,并试图以其为中心,打造商业基地。
因其遗址位于后世T南四草湖,今称之为“四草海堡”。
不过北线尾岛的成陆状况,并没有大员岛那么好。
包括四草海堡本身,亦于1656年被海水冲毁,因此,并没有为荷兰人的防御作出贡献。
荷兰人没有修复四草海堡,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在郑C功攻台之前,北水道已经由于淤塞,完全不能使用了。
有鉴于此,修复四草海堡并不是很有必要。
然而通行条件较好的南港道,实际也淤塞很厉害。
以至于在低潮之时,水深只有一米多,无法通航大型船只。
前往大员贸易的大型商船,经常只能在水道之西卸货,以小船向台江内海转运物资。
未对航道进行有效疏浚,并非技术原因。
甚至可以说,在处理海陆关系问题上,荷兰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经验的一群人。
后世,荷兰有差不多15的国土,是通过围海造陆得到的。
荷兰D立战争,是这一延绵了数百年的改造自然工程的战略起点。
在将沿海滩涂改造成陆地的同时,荷兰人同时也挖掘出了很多人工港口,比如着名的荷兰L特丹港。
可以说,先天不足的荷兰,能够成为这个世纪的海上商业帝国,正是受益于他们改造自然的能力。
来自明郑方面的威胁,一定程度影响大员的疏浚。
一方面,荷属大员当局,需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与郑成功方面,包括向巴达维亚当局争取资源。
另一方面,一条无比通畅的大员水道,对于已经预感到危险的荷台当局来说,未必是好事。
在很多战役中,明显处于被动一方的防御者,会采取主动堵塞航道的办法,来迟滞对手的进攻。
比如在20世纪30年代,为了阻止R本军舰溯江而上。
当时的国民政府,曾经组织43艘军舰商轮、185条民船,在长江航道江阴段自沉。
对于荷兰人来说,在还没有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主动阻塞航道无异于自断财路。
不过要是因此而对疏浚航道有所顾虑,亦属正常。
问题在于,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人类虽然有改造自然力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在自然力面前,还是显得十分渺小。
1661年4月30日凌晨,取道澎H的明郑大军,进抵台江内海外围。
晨雾消散之后,驻守热兰遮城的荷兰人惊恐发现,大员水道之侧已是如森林般密布的船桅。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固若金汤热兰遮城,并没有能有效阻止明郑大军。
仅仅过了半天时间,郑军主力便借由鹿耳门水道涨潮之际,进入台江内海。
鹿耳门水道位于北线尾岛之北,与“大员水道”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尽管荷兰人在此前,已经知晓这条水道有某些特定时间,可以通行小船。
但从来没有意识到它能够成为正式航道,以供商船和战舰出入。
荷兰人对鹿耳门水道的放任态度,使得很多人相信,明郑大军是遇到了多少年一遇的特大潮水,才使得船队,能够如此快速突破荷兰人的海上防线。
然而,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1683年7月,曾为郑C功部将的S琅,以几乎与明郑攻岛之役相当的兵力,再次经由澎H向大员,发起渡海战役。
只不过这次,攻击方变成了,已经坐稳天下的清王朝,而上一次的攻击方,成为了防御方。
与22年前那场战役有所差异的是,吸取荷兰人教训的明郑军队,决定御敌于门外。
明郑军队集结主力2万兵力,在经略多年的澎H列岛进行海上决战。
悲剧的是,在准备充分、战术得当的对手面前,明郑在澎H海战中遭遇惨败,战损比例高达85%。
顺利攻取澎湖的清军,修整之后于当年9月3日攻入台江内海。
2日之后,郑C功之孙郑K爽向S琅递交降书,并于当年10月8日正式“T发易服”。
说到这里,要顺便解决一个后世法律问题。
明郑在经略大员之后,并没有能够扶植一个新的皇帝,而是继续使用南明“永历”帝的年号。
尽管后者已经在1662年,也就是永历十六年,被吴三桂绞杀于昆M。
但明郑控制下的大员,却一直使用其年号至“永历三十七年”。
从这个角度看,“南明”政权的终结,似乎也可以定位在1683年10月8日。
然而这当中最大的问题在于,明郑时期的大员并没有一位真正的皇帝存在。
有鉴于此,最起码“南明”政权的Z治生命,最晚只能定位到1662年。
至于说“明郑”政权到底算什么Z治属性的割据政权,本身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明郑上下都没有想过脱离Z央之国的范畴。
换句话说,如果有TD主义者,将这段历史用来佐证他们观点的话,无论在法律还是Y识形态上,都是站不住脚的。
说了这么多,重点并不在于讨论法律问题,而是二者在战术上还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事隔20多年,月份相差4个月的S琅,也是借助潮水上涨之际,顺利经由鹿耳门水道进入大员内海的。
事实上,同样的事情在39年后又发生了一次。
1722年4月,大员爆发了“朱一贵起义”事件。
号称我朝宗室后裔的q义者,以“大明重兴”为口号起事,一个月后便控制了整个大员。
然而民军的战斗力,与当年的荷兰东印渡公司、明郑大军不可同日而语,尤其不具备海上对抗能力,及至6月便被渡海而来的清军镇压。
与前两次渡海攻台之战如出一辙的是,这次清军水师依然是借涨潮之机,穿鹿耳门水道登陆大员。
领军者是S琅之子S世骠,亦是上次战役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