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宏环顾四周,看热闹的香客市民们退的远远的。
他双手叉腰,对大力士说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赶紧把这两人弄走,走慢了,本官挖掉你们三个人的眼珠子。”
远观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有人大叫:“小伙子,南海子的禁卫军来了,快跑吧。”
抛了一两银子给瑟瑟发抖的看棚老苍头,陈远宏扬长而去。
现在的东厂,在魏忠贤的经营下,权势达到了顶点。
他这个厂督之下,设有掌班和领班,一般由亲信或太监充任。
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
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科。
科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
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掌班,其职权兼管不在建制内的一群重金礼聘来的各路牛鬼蛇神。
这群人称为缇骑,令牌所至,天下骚然,路人为之侧目。
领班之下设贴刑官和理刑官,分别有两名锦衣卫百户来担任。
他们负责指挥役长和番子侦缉和刑讯。
役长相当于组长,也叫档头,共有一百多人。
也分子丑寅卯十二科,役长各统帅番子数名,番子也叫干事。
这些人也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精干分子组成。
东厂不仅在机构及人员配置上更加精干合理,而且在侦缉行动上制订了相当严密的制度。
如每月初一,东厂都要集中布置当月的侦缉工作,厂役在东厂内抽签决定所负责的地盘。
东厂厂役的工作种类都有特殊的名称。
例如监视朝中各部官员,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名为“听记”。
在各处地方州府访缉者名为“坐记”。
还有某位官员有何举措,或某城门捕得要犯,番子记录上报东厂者名为“打事件”。
陈远宏今天的行为,百分之百上了东厂的打事件。
现在东厂实际掌权的是魏忠贤的干儿子孙云鹤。
他甚至比大儿田尔耕,更得魏忠贤的信任,两人私下里更是斗得不亦乐乎。
他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名为听涛园的住处。
附近园林星罗棋布,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宅院,陈远宏相当满意。
“公子,今天这样做是不是太过鲁莽了?”白英有些担心的问道。
“呵呵呵!平衡才是生存之道啊。
你家公子我,现在也算是步入官场了。
对于魏宗贤这种权倾天下,也可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宦官。
咱们不能得罪的太狠,也不能死抱大腿。
他名声太臭是一,没有根底是二,与士大夫为敌是三,皇帝倒台,他就完蛋。
所以谁当皇帝,咱们就抱谁的大腿,这就是你家公子我的生存之道。
况且,你见过哪个人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陈远宏呵呵冷笑道。
“那公子想当汉中总兵的计划可能就要泡汤了。
现在朝廷里稍微有点实权的位置,都是魏忠贤的人。”白英皱眉道。
“包括贵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不少魏忠贤的徒子徒孙。”姚勇在旁边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至于吧,公子不就是打了几个狗腿子吗?”关平接口道。
“打狗也要看主人,公子打了他的狗腿子,就等于是打了魏忠贤的脸,你说至不至于。
但是公子所做的一切决定,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大不了咱们回秦岭,抄家伙反了他。
做咱们的山大王自由自在,不受这些鸟气。”刘海军彪悍的说道。
看着在座众人,陈远宏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大家不用担心,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你家公子我自有办法。
白英,你在京城这几个月,与王承恩接触的怎么样了?”
“公子交代的事情,属下怎敢怠慢?
卑职与他结交三个月以来,总共花了522两银子······”
“明天你给他送一万两银子,让他帮忙在信王面前美言几句。
顺便帮我提一提汉中总兵这个事情,让信王帮帮忙。
给魏忠贤和客氏各送六千两银子,也提一提汉中总兵这个事。
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客氏的儿子侯国兴四千两。
内阁首辅顾秉谦、大学士魏广微、吏部尚书王绍徽、兵部尚书邵辅忠各两千两。
崔呈秀、吴淳夫、田吉、倪文焕、李夔龙、施凤来、冯铨。
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衰、周应秋,各送一千两。
至于他的干儿子孙云鹤,我今晚上亲自去送,嘿嘿嘿!”陈远宏怪笑道。
“公子,这,是不是送的太多了?况且送给信王有什么用?”姚勇问道。
“信王啊!我们这位王爷是东林党的靠山。
搞定了他,基本上就搞定了东林党人。
至于说在这位魏公公手下,老子要想当官,当大官,就必须给他送钱。
而且是明码标价,买个知县,大致是两三千两,要买知府,五六千两也就够了。
至于说我这个汉中总兵,六千两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他那些徒子徒孙,平时我们就没有孝敬过。
这次以为我们在贵阳发了多大的财,确实也发了大财。
都眼睛通红的盯着我们,干脆一次性的补偿上,免得横生枝节。
大家放心,这笔钱,他们迟早会加倍给我吐出来。
现在这种大形势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该送的钱必须要送。
至于说魏忠贤怎么看我,那是他的事情,我打他的人,就是要告诉他。
把老子惹火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杀出京城,回秦岭做山大王去。
给他送钱,也就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告诉他,我不会破坏他定下的规矩。
这样软硬两手都有了,也不至于让他们这帮人太敢小瞧于我们,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行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在京城这段时间,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打发走了众人,陈远宏独自坐在书房中,边喝茶边思考。
看看还有哪些纰漏,要说送出去几万两银子不心痛,那是骗人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这样坐到三更时分,他换上了连体怪衣,准备今晚上去好好会一会孙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