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首脑人物住的地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完全是内外隔绝,这也方便他行事。
人住的房间,和库房不一样,瓦和梁之间,有承板,厚实的承埃,厚度足有六寸。
想要弄开一个洞钻下去,真得费不少工夫,如果下面有人,很难不被发现。
陈远宏在上面的梁柱间反复寻找,终于找到一处。
按格局估计,下面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很有可能是内卫的住所,妙极了。
弄出一个小孔,仔细倾听下面的声音,下面有火光闪动,房间里没有人,很好。
要弄破承板,必须慢慢的下功夫,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惊动周围的内卫。
即使房里没人,他也小心翼翼的撬钻着承板,用了差不多两刻钟,才得以进入。
一入侯门深似海,陈远宏今天才深有体会,这些内宅重门叠户,就是白天都必须点灯。
他下来的这间房是暖房,只要是大户人家,都设有暖房,冬天取暖,夏天制冰降温。
每一间卧室,都设有管道,或冷或热的暖流,就从暖房通向有人住的房间。
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专人进来查看,看样子,管火的人刚走没多久。
曲折的过道里,八支牛油大烛熊熊燃烧,几名内卫手按单刀,在自己的防区内,来回走动。
一名内卫刚走过过道的曲折处,便听到暖房内,传出有物滚落和猫叫声。
“暖房内怎么会有猫呢?”内卫自言自语道,他轻轻地拍了拍门。
拍了几下,暖房里安静了下来,稍停,猫叫声再起。
他拔下门闩,轻轻地推开了门。
借着火光,他探头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猫。
就在此时,门后闪电似的伸出了一只黑爪,抓小鸡儿似的扣住他咽喉往里一拖。
暖房的门随即俺上了,没发出任何声响。
片刻后,内卫走了出来,毫无异样的在他的防区内继续警戒。
如法炮制,没过多久,过道里的八名内卫,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陈远宏搞定。
三更末,争吵了一晚的会议终于散了。
会议一散,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安邦彦的卧室在第三进,他的地位可排进前四,因此卧室很大。
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心腹,沿着走道穿过花厅,走向第三进的卧室。
花厅有三座门,分别通向三间卧室的走道,门是开着的,三人分手各自回房。
安邦彦走的是中间的走道,走过过道拐角,快到卧室了,碰上了负责这一带警戒的内卫。
前面走道里,一位穿虎皮背心的内卫,刀隐肘后,警觉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响动。
他站在琉璃灯笼下,面貌不易看清,显得有些模模糊糊的。
这些内卫,每天都会换,恐怕只有内卫头子,勉强能记清每个人的面容。
他毫无戒心地往前走,内卫习惯地肃立欠身致敬。
“时辰到了吧?”他随口问道。
意思是说,该换岗了,每班岗是一个时辰,每夜换六次岗。
“是的······”内卫说道。
他刚发觉内卫的口音不对,举动有异,刀光已掠过脖子,脑袋应刀飞起。
搅动天下的一代枭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砍了脑袋,连杀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陈远宏一抖长布袋,落下的头颅滚入布袋中。
他飞快地将尸体拖入一间书房,把尸体塞入书房的床下。
揭下床上的被单,快速的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免的其他内卫发现状况。
打扫好现场后,他仍然穿着内卫的虎皮背心,去找其他几个目标。
陈远宏一点都不急,他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既然这些大人物的住所,内外是封闭隔绝的,没到天亮,它是绝对安全的。
除非不小心,被内卫发现将警讯传出。
他的手段相当冷酷血腥,一一清除了这里的内卫。
奢崇明睡得十分警醒,在这有重重警戒的殿内卧室里。
他依然保持高度警觉,在铁制的门窗旁,设置了一些报警的小玩意儿。
只要有人触动,都会发出可以让他,从睡梦中惊醒的声音,这是他遭受了四次暗杀后养成的习惯。
当然,他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陈远宏这种人。
房内伸手不见五指,鲁莽闯入的人,肯定会中招。
靠窗的外侧,一支小巧的钢钻,正缓慢地转动。
钻头一分一厘地缓缓钻入,一些铁屑飘落。
动作缓慢,无声无息,即使是夜深人静,房间里的人也不可能听到任何声响。
终于,钢钻退出,塞入一根小铜管,缓缓泄出一缕袅袅青烟。
迷香,这是偷鸡摸狗的小贼常用的手段,陈远宏把它用到了今晚的行动上。
片刻后,铜管退出,换了另一根木管,传入一种怪异的声浪,如风如涛,外人是听不到的。
房间里有了人起床走动的声音,响起了火镰打火的声响。
火光一闪,点亮了琉璃灯。
奢崇明只穿了亵裤,精赤着上身,象个木偶人,点好灯。
木然的到了房门后,拨开门闩,拉开了房门。
门上端栓着一个小铜铃,“叮当”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声。
“啪”一声,有弦线崩断声,然后,“咻”的一声。
上面承板安置的一具小弩,射出一支弩矢,贴奢崇明的头顶擦过,射在铁门上,火星四溅。
假使他再向前半步,弩矢就会贯入他的头颅,非常的危险。
门外站着陈远宏,象个黑衣怪,没着内卫的虎皮背心,重新换上了他那一套连体绸衣。
面面相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呆滞,相貌威猛的中年人。
“大梁王!奢崇明。”陈远宏问话了。
“是我。”他木木的,表情呆滞的回答道。
“很好,可以和你女儿去做伴了,一路走好!”陈远宏冷酷的说道。
刀光一闪,大好头颅落入长布袋中。
这个奢安之乱的罪魁祸首,名震天下的一代枭雄,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吹熄了房中的琉璃灯,打扫完现场,他消失在了原地。
“轮到奢社辉了。”在曲折的走道中,他自言自语道。
奢社辉把她的寝宫称为锦乐宫,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把自己比作成了武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