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中,钱森和于天一左一右正在帮陈远宏整理文山甲。
陈远宏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范阳笠军帽,边戴边照铜镜。
还别说,这个铁帽子和后世的帽子差不多,挺好看的,只是帽沿下多了一块鳞片式护颈。
扣好两臂的铁护臂,戴上包铁手套,穿上铁叶裙铁网裤和包铁长筒马靴。
陈远宏跺了跺脚,然后再跳一跳,试一试这身甲有多重?
不到三十斤,如果再加两层甲的话,差不多快要到五十斤了,还可以改进,让这身甲减重而防御力增加。
三人穿戴完毕后,来到车马店前的广场上,士兵们早已准备妥当,骑在马上杀气腾腾,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开拔。
两百名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骑军,骑着陈远宏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军马,全副武装,军旗飘飘。
每一名官兵腰佩雁翎刀,挂铁盾。身背两石弓,肋下挎着箭袋,手握缰绳,雄纠纠气昂昂军容鼎盛。
陈远宏终于盼来了今天,成了大明王朝的军官,穿的是百户长制服,盔甲鲜明高据马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左面是钱森,右面是于天。
“出发。”陈远宏手一挥,蹄声隆隆,直奔眉县赵家而去。
晨时中,几个守城的老卒打着呵欠,睡眼希松的站在城门口,百无聊赖看着进出的百姓。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声,其中一个老卒脸色一变,往地上一趴,随后爬起,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道“祸事来了。”
“轰隆隆。”半里外的官道上,掀起一大股烟尘。
大队骑兵由远而近,眨眼之间,就来到城门下,穿城而过,根本就没有理会守门的几个老卒。
入城之后,街上行人渐多。
陈远宏放慢了速度,小驰入平阳街,赵家大门前进进出出的下人,一看官兵来了,迅速的跑回赵宅,紧闭大门。
十几个黑衣人,鬼魅的出现在赵宅周围,在他们的带领下。
骑兵们分成几个小队迅速的分散,占领各处关键位置,封锁出口,包围了赵家大院。
“禀告公子,合围已完成,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辛苦你们了,那六个杂碎还在吧。”陈远宏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匆匆赶来的董小鸡。
“还在。”
五十几个骑兵,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留下两人看马,其余的人跟在陈远宏身后,来到大门前。
赵家大宅前气氛紧张了起来,穿戎装的官兵在老百姓的眼中如此的刺眼。
左邻右舍的街坊,则家家闭户以免惹来麻烦,过往的大部行人都埋头匆匆而过。
有些人则宁可绕小巷而走,大街似乎变成戒严区,行人看到官兵,比见到鬼还要害怕,碰上了宁可绕道回避。
大街上行人远避,也有些大胆的人,站在对街看热闹,一个个兴奋的指指点点,似乎对赵家摊上这种祸事很高兴。
雄伟的大院门打开,两位穿长袍像貌威武的中年人踱出,把住门两侧有如天神,所佩的绣春刀表明了这两人的身份。
“喂!你们是哪个卫所的?来赵家干甚么?”
左首的中年人怪眼彪圆,神色相当不悦:“谁是领队?你,把公文拿给我看一看。”
中年人双眼紧紧的盯着陈远宏,伸出右手,指着他说道。
这人盛气凌人的态度,表明身分地位比陈远宏高,虽然目下穿了便装。
“有人密报,赵巡检包庇了六个山东逆贼。”陈远宏冷冷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也不管你什么身份,凡是沾染了这件事情的人,小心抄家灭族。”
“你这是什么话?”中年人不悦地打断陈远宏的话:“什么山东逆贼,我就住在赵家,没见过什么逆贼。
赵巡检光明正大,你说逆贼是什么意思?指巡检意图造反?岂有此理!”
“我现在要搜查······”
“不行!无礼,哼!”
“我懒得和你废话,现在我数十声数,如果你不让开,格杀勿论,一、二······”
“闭嘴!”中年人沉下脸,直接打断了陈远宏的话:“带了你的人滚!”
他暴喝道,嗓音像打雷,怒不可遏:“去叫你的顶头上司来,要不然立马给我滚蛋,快滚!”
“听不懂人话啊,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死吧。”陈远宏冷酷的说道,语气充满凶兆血腥,听的人心胆俱寒。
两个中年人看出了凶兆,一左一右拔刀冲出。
一声长啸,钱森疾冲而上,刀光如奔电,光芒闪处风雷骤发。
两人配合默契,一人诱敌。
一人的绣春刀从左方切入,天外来鸿猛劈钱森的左后腰,刀上的劲道空前猛烈,破气声似风涛,刀沉力猛颇见功力。
刀光回旋,刀尖从右方中年人的胸前折向,距胸肌不足一寸,招发中途折向变招的技巧,无与伦比。
钱森身随刀转大回旋,“铮”一声震开临背的绣春刀,顺势一挥光芒暴涨,刀光掠过这人的脖子,人头脱颈飞起,鲜血喷射。
刀光再快速斜掠,一声怒喝,右方中年人的绣春刀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快速光弧,行致命的疯狂一击,如雷霆下击。
钱森手中的雁翎刀斜掠而起,风雷骤发,一声暴震,架开了绣春刀由上而下的疾劈,攻对方胁下还以颜色,快逾闪电。
中年人不敢冒失承受钱森全力一击,绣春刀横转挡住了雁翎刀,挫身移位再次进攻,反应极为灵活,攻击的声势骁勇绝伦浑雄无比。
雁翎刀是重家伙,和绣春刀正好棋鼓相当,两人贴身相搏硬攻硬抢,刀的撞击接触声像连珠炮炸响,激烈万分。
中年人在倾尽全力狂攻七八刀之后,真力终于不济,飞退丈外,退到尸体旁,希望采取游斗术争取喘息的机会,更希望宅内的同伴能及时赶来声援。
身形刚稳下,雁翎刀如匹练排空而至,压力陡增数倍,速度更是骇人听闻。
中年人这才知道完了,刚才的猛烈拼斗,钱森并未用全力,只是在试探而已,这才是致命的一击。绝望中,不再理会排山倒海似的刀势,咬牙切齿全力一刀挥出,要拼个同归于尽。
绣春刀挥出,劈空了,雁翎刀已折下斜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