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室后面,还有一间小间小密室,那是赌坊的内帐房重要中枢,只有几位心腹可以在内走动。
密室是机密的禁地,外人不可能涉足。
今天竟然有四位外人涉足,而且像是盘据或占有。
两位外人是今晚准备前来砸场子的首脑,都佩了剑,威风凛凛,气势慑人。
另两位外人,是汉江船帮的孙船头,和下江帮的李船头,都是武功惊世的实力派高手。
准备砸场子的中年首脑,自称姓赵名钱,加上李船头和孙船头,便凑合成绝配。赵钱孙李,一听就知道是化名。
主人是大利赌坊的主人,下山虎王大成,打手头头双头蛇郑余,账房夫子铁算盘周勇。
另两位是汉中的豪霸出洞蛟张兰山,和府城的仕绅陈大爷陈百川,两人都是大利赌坊的暗东,也是撑腰人和靠山。
“两位船头最好置身事外,你们逗留本地的时间不多,算是真正的外人,把你们今晚来赌坊的子弟带走,岂不皆大欢喜天下太平?”
姓赵的首脑语音阴森,三角眼中冷电湛湛:“这是咱们和张兰山张二爷的事,强出头介入毫无好处,除非你们今后不走这条江水。”
“你威胁我吗?”孙船头阴阴一笑:“不是在下有意强出头,而是今晚在下恰好在张二爷的场子里作客,交情和道义,不允许在下不顾道义,带了子弟认命滚蛋,今后孙某还有脸来汉中城?”
“既然你们坚持挺身担道义,赵某不在乎。”赵钱冷笑道:“必要时,咱们会扫清这条江水。张二爷,你想通了吗?”
“没有什么好想的。”张兰山安坐在大环椅上,怪眼中杀机怒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出洞蛟如果没有几分担当,哪有今天的局面?”
“话已经挑明,就请大成吩咐下去,留十张台子,张某不惜倾家荡产,接待你们的所谓赌神,十万八万银子本人尚可张罗。”
“但话讲在前面,咱们不收官票庄票,现银交易,这是规矩,要玩,咱们按规矩玩,决胜之后,再论其他的事。”
“很好,你张兰山是汉中的豪霸巨擘,财大气粗,十万八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赵钱阴阴一笑:“不是强龙不过江,咱们是有备而来,刚好带来一船银子,一百箱,恰好十万两银子,决胜之后,再谈其他。”
双方都在虚张声势,信口开河。
大利赌坊的赌客,十之七八是一天赚百十文钱的苦哈哈,如果不身强力壮,一天赚三四十文钱已经不错了。
一两银子可换制钱七八百文,汉中的一亩肥田也不过值五六两银子,大利赌坊连赌具房舍全算上,绝对不值一万两银子。
赵钱既然是黑道组合首脑,就算该组合亡命甚多,也不可能拥有十万两银子作赌资,如果有这许多银子,还用得着作奸犯科做黑道浪人亡命,做正当商贾有十万两银子资本,日进斗金岂不快活?
任何一个黑道浪人亡命,身上有一二十两银子财产,已经是了不起的大爷了,十万两银子,挑也要上百个人。
“你们双方吹牛吹得太离谱,何必打肿脸充胖子贻笑大家?”孙船头忍不住加以嘲笑:“你们以为银子是泥做的?别挨骂了。”
“你们双方都为了利害而发生冲突,文场过后,武场必定无可避免,何不各退一步,先谈双方的利害与目的?谈不拢再撕破脸,还来得及,不是吗?”
“陈兵相胁,我出洞蛟不吃这一套。”张兰山提高嗓门:“我睁只眼闭只眼,容许他们在我这里建山门,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我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了。”
“现在居然得寸进尺,要骑到我张兰山头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能忍气吞声和他们谈吗?文的武的,我一概奉陪,在汉中,我张兰山自信还有撑住的能耐,不要逼我,阁下。”
“张兄,我们的要求非常简单,既没影响你的权益,也没影响你的威信,你老兄不但一口拒绝,而且派人提出警告,彻底关闭商谈之门,能怪我逼你吗?”
赵钱的口气软了些,没有开始那么咄咄逼人了。
“问题是我对你所提的要求,根本无能为力,你这是强人所难,显然有意作为并吞的藉口,岂有此理。”
“哦,二爷,他们的要求是什么?”孙船头问道。
“他们昨天就派人来做说客,要我协助他们,全力追查一个什么叫四海潜龙陈远宏的小辈,说这个人就住在陈百川大爷的客栈里。”
“老实说,我根本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一无图形,二无根底,怎么查?连他们也没见过这位四海潜龙,这不是故意制造藉口吗?你要他说出查四海潜龙的目的,说出四海潜龙的长相面貌,看他怎么说。”
出洞蛟向孙船头大吐苦水,愈说嗓门愈大。
“四海潜龙陈远宏?”孙船头说话了:“我听说过这号人物,也仅止于听说而已。”
“哦!你听说过?听谁说的?”赵钱喜形于色:“何时听说的?”
“这小子昨天在酒楼里宰了汉中三龙的狗腿子翻江倒海,下午又宰了天聋地哑两个煞星,这件事在汉中的道上,无人不晓啊。”
“废话。”赵钱撇撇嘴:“这件事谁不知道啊?我要查的是他的底细,底细,还有是否如他所说,山区里面的五大天王被他干掉了?”
“张二爷,你人手足,汉中附近阴沟里有多少老鼠,你也一清二楚,查一个离你们不远的小辈,应该不会有困难呀!”
“你说得真轻松。”张二爷苦笑:“老天爷!你知道每天我有多少事情要做,他与我又没有直接利害关系,我能叫所有的亲朋好友、兄弟手下,丢下活计生意不管,盲人瞎马去查一个与我无关的人?我是吃撑了,还是脑袋有毛病?”
“赵老兄,你要查四海潜龙有何用意?”孙船头惑然问:“他与你老兄有过节?”
“这······。”
“赵老兄,听得进忠告吗?”
“你要说什么?”姓赵的脸色不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