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隐感觉胸膛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季余每一次呼吸,那温热的感觉喷洒在脖颈处。
好似她的心也有了温度。
山洞外雨势开始变小,发出淅沥沥的声音,山洞内却是萧千隐从未体会过的平静。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不用走一步算百步,斗政敌算人心。
她既没有朋友背叛,也没有真心错付,因为她从未交付过真心。
对谁,都保持着戒备和警惕。
前世穆绾处处和她作对,不过是女帝在兴风作浪罢了。
她与之相斗的人从不是小小穆绾。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女帝也从未在她手里占过一分便宜,前世她便已经暗中培养皇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
不,她要做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今生,她只会越走越远。
站的越来越高!
身上之人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萧千隐大手轻轻安抚其后背,对方发丝变得顺畅一些。
不再那么干枯毛燥。
因为重生后萧千隐就不曾薄待过他的饮食,所幸,养回来一些。
“还是太瘦了……”
萧千隐喃喃自语,渐渐的也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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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匪山寨·第二日
“本来粮食就不够,还要天天给这个祖宗送,真是浪费!”
小喽啰手里端着饭菜,一边向关人的屋子走去,一边又小声抱怨。
“今天轮到你送来了?”
看门的姊妹笑道,转身打开门锁,却看到房间内空无一人!!!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二人猛地冲进房间,只见烛台旁边立着一个纸人……
“啪!”
黄玥将纸人狠狠地拍在桌上,气的浑身发抖,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旁边小妹低声道:
“萧千隐也不见了。”
“艹她爹的!”
黄玥一脚将桌子踹翻,旁边的孙嫣同样面色阴沉,那边刚刚得罪了秦知府。
这边人质就丢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被别人耍的团团转,孙嫣猛地站起身,厉声吩咐道:
“一人去平江城探听情况,其余人就算将寨子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萧千隐找出来!”
“是。”
整个寨子开始翻天覆地的找人,每个角落通通不放过,甚至那水缸都要探着身子瞅一瞅。
就差老鼠洞都给你撅了。
劳师动众的结果就是毫无结果。
这大活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真是奇了怪了,黄玥气的牙疼,却又忍不住心生佩服。
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可以将人悄无声息的送走,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这智谋怎么就不能长自己脑子里。
孙嫣面色阴狠,眼角抽动,整个人充满了狠厉,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就不信了,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庙,带上姊妹们,下山!”
黄玥在一旁秉持着默认姿态。
被同一人耍了三次,这是何等的耻辱,不给对方点颜色看看,整个山匪中再没有乌匪立足之地。
赵虹嘴唇开开合合,终是没有出声。
风雨不知何时停歇,赵洁趁着寨子空无一人之时,按照约定将萧千隐从悬崖下拉了上来。
看到拉上来的人时,赵洁一愣。
季余将昏迷的萧千隐绑在自己身上,明明身材瘦小却是迸发了那样强的力量。
一点点拽着绳子爬了上来。
双手被磨的血肉模糊,绳子上留下斑斑血迹,让身为女人的赵洁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三人动作极快的下了山。
等萧千隐醒来时,已经身处客栈,身上的伤也被重新包扎。
萧千隐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
书生本就羸弱,再加上得不到营养补给。身子更加不抗造,一点小伤竟能晕过去两次。
这也就是为何她会让秦憬兮顶替季余的身份下山,反而将季余留在身边。
在意识全无之际,只有季余能得她信任,才能让她彻底安心。
“嘎吱——”
房门被推开。
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跨步而来,正是早已下山的秦憬兮,此刻的他格外温顺。
手里端着水盆,纡尊降贵的竟要亲自伺候萧千隐洗漱,被女人侧头躲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憬兮倒也不恼,将热毛巾放到一边,展颜一笑道:
“这是平江城,便是我的地盘。”
萧千隐没搭腔,眼神扫视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秦憬兮心下了然。
“你弟弟在隔壁房间睡着了,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公子既然脱离虎口,为何不回府?”
“如今谣言满天飞,我该如何回府?”
秦憬兮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态度不慌不忙,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已经从土匪手中脱身,其他都是小事。
萧千隐微微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厌恶,前世萧千隐从村里出来后,就晕倒在路边。
是秦憬兮救了她。
对于救命恩人的秦憬兮,萧千隐最开始是怀着感恩的心,只是……
经过了各种折磨后,只剩憎恶。
秦憬兮就是披着精致的人皮干着最恶毒的事情,不仅时常打骂仆人。
甚至还害死了秦悦的爱人。
最后,被秦悦亲手杀死。
萧千隐全程冷眼旁观,秦悦最后递给萧千隐一份盘缠和进京文牒。
这才开始了一代首辅之路。
“萧姑娘,你可有办法助我摆脱谣言?”
少年侧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萧千隐。
或许,里面还有其他深意。
“不如,就说我去寺庙上香不慎跌落山坡,幸得姑娘搭救,因为脚踝扭伤这才久久没有归家。”
谣言自然不攻而破,但是萧千隐便会被秦憬兮彻底缠上。
犹如附骨之蛆,挣脱不掉。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萧千隐抬头望去,就看到季余站在门口。
一副想进来却又犹豫的模样。
“既然你弟弟醒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相处了。”
秦憬兮施施然的站起来,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一举一动看起来极有涵养。
等人走了,季余扑到床边。
“姐,刚刚的人是谁?”
“一个疯子,离他远些。”
女人眼底的厌恶是那么明显,季余莫名的松了口气,乖乖的点点头。
姐说是坏人,那就一定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