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心情颇好的回到了会宾楼,这心情一好,都觉得路上的风景都顺眼了许多,就连那熙熙攘攘的叫卖声都觉得顺耳了不少。
可怜蒙丹还正在楼上的包厢等的抓耳挠腮的,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蒙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进了房里。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了?”蒙丹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希望能在箫剑的嘴里,听到令他们彼此双方都满意的答案。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究是让他们给等到了。蒙丹得到了箫剑肯定的答复,他简直要欣喜若狂了。虽然在这里面,他只是扮演了一个卖命的角色。
但只要能救出含香,他再所不辞,压根儿就忘了,凭借他们的实力想要进入皇宫就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若箫剑真的有心要帮他,为何不在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就伸以援手?为何要等着事情发酵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才插手?
蒙丹压根就没有考虑这件事情的合理性,只是觉得有人帮他,他就一定能救出含香,甚至觉得和自己千里迢迢,从回族来到大清的朋友,还不如他在北京漂泊着这段时间认识的朋友。
已经回到回族的那些生死之交:早知道还不如让他自己去呢。
箫剑早已给福家的门卫留了口信,若是福家的长子,福尔康回到家里一定要让他来一趟会宾楼。
*
在驿馆纠结了许久的慕风始终是难以下定决心,毕竟这可是谋朝篡位,若是真的举兵不成功,到时候王位上坐的还是他父王的话,那么他将是一死。
慕莎这时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练字的慕风,也不说给她王兄行个礼,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软榻上,连眼睛都不抬。
“都没点眼力见吗?不说给本公主上茶吗?”慕莎一进来就开始挑刺,“大哥这里的仆人规矩可是真好,见到我没有行礼不说,连杯热茶也不说上。”
慕风这才从书写的笔中抬头,轻轻的瞥了一眼慕莎那豪放的坐姿,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你若是有事就说事。”
他才不信这慕莎只是单纯来这里看看他,哪次不是嘲讽他几句,或者就是让他难堪一下。他现在也没有在缅甸,自然是不愿意与慕莎维持那表面虚假的兄妹情谊。
“王兄还真是不如在缅甸的时候乖巧啊,起码在缅甸时,王兄还顾及父王说话还客客气气的。”慕莎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的。”慕风皱起了眉头,实在是不愿与他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在这里打哑谜。
“好,那我就直说,我们来大清的时间也不短了。”慕莎缓步走到了慕风的跟前,轻轻的瞥了一眼,慕风摆在桌上刚刚写的字,而后轻叱了一声,“王兄可不要被这么安逸的日子给迷过了头,要记着父王交给我们的使命,可不是让你来这里安度晚年的。”
其实,主要就是慕莎在这皇宫里待的实在是太腻了。她实在是不想要在这皇宫里呆着,四处走走都有仆从在身后跟着,要么就是沿路的侍卫,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她,一点自由的感觉都没有。
要不是顾及父王交给他的任务,自己早就回缅甸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受这些气。可眼睁睁的看着他数日都没有行动。
慕莎先沉不住气了,怎么着也是猛白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就连出个门也要跟身边的大臣们商议后才能出门,出了门还有仆从在身后,时时刻刻的监视着。她真的是受够了,哪怕在这里完不成任务,她也想尽快回到缅甸。
“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慕风刚说了一句,正准备再说下去的时候,慕莎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王兄又何必解释那么多,王妹自己长了眼自己会看,可这么多日,一点行动都没有吗?”慕莎一脸嘲讽似的看着慕风,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废物。
“可公主早就说她已有心爱之人,我不得徐徐图之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咱们毕竟还是在人家大清的地盘上,人家本来就怀疑我们狼子野心。”慕风从事实的角度出发,言之凿凿的跟慕莎解释着。
可慕莎哪里听得进去呢?本来就是想要跟他说想要回缅甸的,只不过就是想要让他去跟那些大臣们施压罢了。
“我不管你几日搞定那个公主,反正顶多在大清的春节前,我们就要返回缅甸。”扔下这一句话,慕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又似笑非笑地扭过头来说了句,“毕竟王后也希望王兄的计划能成的吧,不管王兄使用什么样的伎俩也好,哪怕是学那些秦楼楚馆卖笑的也好,只要能勾引到那公主,也不算王兄白白的跑到这大清一趟。”说完就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徒留慕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他的写字桌前,把手攥的紧紧的,就连毛笔都被他硬生生的给折断成了两半。
一旁的小厮哪里见过这种情况?都是慌不择路的,想要躲得远一点,可千万别触及到这两位大佬生气的漩涡里,他们两个大佬过招倒是没事,他们这些小虾米又是掺和的话,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的。
慕莎算是戳到慕风的痛处了,若只是单纯的嘲笑他办事不利或者说让他卖笑的话,他倒不会这么生气。只要一提及他的母亲,他就如同是被碰了屁股的老虎一样。
谁不知道慕风王子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母亲,若是没有慕莎那个母亲的话,他母亲的王后之座又岂会如此的不安稳?
主要责任还是在于猛白,猛白想要把慕莎的母亲立为王后,可是王后又并没有过错,所以猛白就一直冷落着王后,甚至还放出风去,若王后有一点错处被猛白给寻到,猛白就要把她从王后的座上给拉下来,再把他心爱的慕莎的母亲给扶持到王后的宝座上去。
这让王后如何甘心?毕竟猛白这王上的位置还是王后和他一同打拼扶持下来的,如今他倒是安安稳稳的做了这缅甸的王,却要被他给逐出下堂,她怎么能甘心呢?
从小时候王后就一直教导慕风,要做一个才学兼备的王子,好让那猛白意识到谁才是他的继承人。
可猛白压根不在意他的这些孩子们,甚至说他只在乎慕莎,其他的那些孩子们只是王子而已,只有慕莎才是他的孩子。
甚至猛白还曾在朝会上,提出过女子和男子一样的理论,这不就是想着若有朝一日,他想要把王位传给慕莎,到时候这些大臣心里面也算是有了一个准备,不至于太多的人提出反对意见。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慕风的心里才有了想要争强好胜和一时隐忍的道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赢之前就只能做到一个字,那就是忍。
忍平时不能忍的,忍常人不能忍的,终有一天他会成功。于是他就开始慢慢的练起了毛笔字,因为他发现写毛笔字可以让他的心平静下来,可以让他的情绪快速的稳定下来,他日日都会写上一个忍字。
以此来激励自己,勉励自己,鼓舞自己,提醒自己。
可今日他不想再忍了,因为戳到了他的痛处。
慕风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口气,而后匆匆的在纸张上写下了一个可。
又整理了一下着装,而后匆匆的朝着皇上的养心殿去了。因为他知道哪怕公主再受宠,这些事情也都会告诉大清的皇帝,而能让人援助他的,也只有大清皇帝下令才可以办到。
可他来的不巧,他刚到这就听到通传的,李玉公公说里面正有工部的大臣和皇上正在讨论,一时半会儿估计没有时间接待王子。
慕风也不着急,总而言之已经到这里了,自己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了,等上这片刻也不算什么。反正他在哪里都是需要等待的。
自己十数年的时光都已经忍过来了,又何必今日这一日这般的着急,于是他点了点头,冲着李玉说道,让皇上不用那般着急,他在这里等上片刻也是没事的。
李玉又岂是那等不注重规矩的人赶忙,让旁边的小太监给王子搬来了一个椅子,又让人给王子端来了一盏热茶,拿来了一个汤婆子。
李玉:咱家该尽的礼可都是尽到了,这就让那些缅甸人挑不出半点错处了。
慕风:没想到来见大清的皇帝还有这般待遇?
就在慕风已经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候,安可带着她做好的点心来到了养心殿。
李玉在看到安可的时候呦了一声,而后赶忙小跑着凑到了永安公主的跟前。
“哟,这雪天路滑的公主您怎么来了?”李玉赶忙瞪了一眼公主身边跟着的小宫女,示意这小宫女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才刚下过雪,也不说给公主拿件披风什么的。
若公主感冒了不止皇上要雷霆震怒,他也饶不了这些玩忽职守的宫女。
“也没什么事,只是自己捣鼓了一些点心,又听说皇伯的午膳都没动。所以特地过来养心殿,给皇伯送上一些点心。”安可早早地便看到了等在一旁的慕风,其实她也没说实话,她是听说这王子来见皇上,就赶忙提了一盘点心过来了。
她也想要听听这王子到底是要怎么跟皇上说的,毕竟她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不是吗?
慕风刚刚就看到了安可,于是从一旁的凳子上站起身来,把汤脖子和茶盏一并放到了刚刚的椅子上。
而后大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冲着永安公主就是行了一个礼。安可也只是摆了摆手。
“皇伯,这是正在与大臣们商议吗?”安可看着等了许久的慕风,身上都已经落了一层浅浅的霜了,都没见皇上派人把他迎出去,反而让李玉给他搬了张椅子,看来是等的时间不短了。
“皇上正在同工部的大臣们商议今年建工的事情,这才讨论了一个时辰。”李玉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缅甸王子,终究是没把话说的太全面。
安可也听明白了,也没让李玉接着说下去,李玉又吩咐一旁的宫女把缅甸王子的椅子和公主的椅子搬到了廊上,这里的风要小些,又让人抱了一个火盆出来生上了火。
甚至给二人中间还摆上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公主平时喜欢吃的一些点心什么的。
安可甚是自得的拿起了一个点心,而后缓缓的送进了嘴里,手里捧着汤婆子。旁边放着一个火盆子,真可谓是惬意。
慕风看着这么悠然自得的安可,嘴角不自觉的就扬起了一抹笑意。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的那个笑,慢慢的就拉平了。
安可到养心殿后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工部的大臣就先后的从养心殿出来了。
大臣先是看见公主一一的冲着公主行礼,而后又注意到了一旁的缅甸王子,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把那一份想要吃瓜的心给强行按耐住了,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瓜都能吃的。
李玉先是冲着公主和缅甸王子说了一声,而后赶忙进去问了一下皇上,又急忙出来把门打开,让公主和缅甸王子进去。
皇上先是冲着自家侄女露出了一个笑,“安安这是又给朕带什么吃的来了?”
安可浅浅的笑了声,“还不是皇伯没有用午膳,这不您宫里的小太监都已经传到侄女的耳中了。”安可缓缓的走到了皇上的龙椅旁。
“这些小太监们就会偷奸耍滑,没想到还把这些事给告诉你了,朕只是中午忙了一些,并不是没有用膳。”皇上故作呵斥的扁了那些太监一顿,但是眼里的笑都要藏不住了。“那这些点心是你特地给朕做的,还是你皇祖母和皇额娘都有啊?”
安可早已习惯自己皇伯,这时不时的林黛玉问法。 “这都是给您做的,连皇祖母那里都没有。”
皇上这才心满意足的,伸手拿了一块点心。
慕风看着眼前这伯侄如此和谐的一幕,不禁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而后又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公主还真是受宠,半点不像自己。
皇上好似这才注意到缅甸王子一般,“哦,这不是缅甸王子慕风吗?你来到朕这养心殿有何要事啊?”
慕风没有在乎皇上的明知故问,如果真事事都要在乎的话,他恐怕早就被气死了。
“慕风恳求大清的皇帝派兵援助慕风,推翻我父王的统治,而后慕风愿保证在慕风的有生之年,清缅和谐共处。”慕风双手抱拳恭敬地冲着大清皇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