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是个不喜欢靠关系的人。
他从来不知道维护人情这种东西。
在他的战友看来他某些时候是个老古板,从不欠别人的,也不会让自己欠任何人。
所以现在他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如何提笔。
多年前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退伍后,到了地方任职。正是南省省委的要员。
犹豫半天,他放下笔,还是决定不写信。
现在这个情况写信太慢了,打电话速度快,就是没有保障一定能让战友接到。
陆延站起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姜伶,默默走出去。来到屋后翻墙出去。
得赶在邮局关门之前打电话。
……
七沙市内。
小成第一次开车跟不要命的似的,踩死油门,一个多小时后的路程硬是只跑了四十分钟。
到医院门口,小余迫不及待地跑到楼上。
“叶老先生,查到了查到了!”
小余的欢喜难以言表,但叶非凡还是颤抖着,站了起来。
“小余,坐下详细说。”
小余把从进村遇到的事一一告诉给了叶非凡。
“我后面还问了好几个,反正这个家对这个所谓的小儿子很不好,不像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儿,而且她也毫无防备地跟我说了孩子不是她生的,听起来像气话没准就是真的。”
叶非凡点点头,“那脖子上的平安符和两只手上的刻花银镯子呢?”
“银镯子没有,木牌倒是带过几年细节也对得上,不过后来被人捉弄丢火里烧了。”
叶非凡突然站起来,中气十足道:“小余去给我办出院。”
小余知道劝也没用,立刻出去找了大夫说明情况。
大夫在报纸上看过老人家的事迹,心里十分敬佩这样的人。
知道是家里有特殊情况,也同意了出院。
叶乘西和叶知南提着饭盒来医院的时候,小余已经收拾好,搀着老人家往楼下走。
“哎哎哎!怎么回事儿。”
叶非凡恨自己手里没手杖,不然一定狠狠教训这两个不听话的孙子。
“不用你们管,就当没我这个爷爷。”
小余悄悄给他俩使了眼色,“叶大哥,老先生想回家住,咱先回去再说。”
到一楼的时候刚好遇见了来探病的谌晓萱。
“叶爷爷您这是?”
叶非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谌啊,让知南招待你,我得先回去了。”
谌晓萱不明所以,看着老人家走出去,她跟在叶知南身侧,“知南哥,爷爷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要回家了,越老越像个孩子,还不敢管他。”
谌晓萱捂住笑了笑了,“知南哥你们家庭关系真好。”
叶知南倒没否认这句话,“嗯,主要爷爷对我们好。”
两辆车,谌晓萱一直很想去叶家在七沙市的房子看看,可叶知南说爷爷不太喜欢外人去打扰。
她也就不再频频提起。
不过这次,叶知南却主动邀请自己,感到惊喜的同时,谌晓萱心里又多了分把握。
车行驶到了市中心一栋三层小洋楼停下。
大门很快被打开,谌晓萱也见到了里面的样貌。
真不愧是从国外归来的家庭,家里每一处无一不透露着国外的风情。
叶非凡一下车就去了自己的书房,马不停蹄地拨通了某一处机关单位的电话。
对面知道是叶非凡之后态度毕恭毕敬地询问他老人家打电话的缘由。
简单了解之后,对面说会马上处理。
挂断电话,他特意回房换了身衣服。
在此期间,叶知南和叶乘西早就已经从小余口中得知爷爷提前出院的原因。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各怀心思地看向别处。
这次确实是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不过也不排除找错人。所以在此之前两人还是暂时不表态,先跟着爷爷过去看看。看完再表态也不迟。
与此同时陆延的电话也打通了,对面的人接过电话之后骂了好一会儿。
陆延毫无波澜地听着,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要回去了才知道打电话给我帮忙?你小子是不是脑壳有问题?跟头驴似的……”
陆延适时打断,“行了有正事儿。”
他捡了一些重要的说,不过对面明显把注意放在了他结婚的消息上。
“不对啊,你怎么会在乡下和一个……你是不是被算计了?”
邹亚很聪明,不过陆延否认了,“没有,你想多了,尽快帮我解决,之后请你吃饭。”
邹亚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没有经过中间人。
赶在下班之前,将相关负责人的电话打通了。
负责人遭了一顿骂之后,赶紧将姜建华放了。
出去之后毕恭毕敬地道歉,还送他到门口。
姜建华起初还很疑惑,怎么这伙人态度改得这么快。
直到看到门口孤身一人的陆延,他似乎知道了点内情。
如果是家里托人解决的,那这会儿站在门口的肯定就是全家人,而不是陆延。
可现在就陆延一人,多半是这小子的手笔。
“叔叔,没事儿了我们回去吧。”
姜建华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走出去两步之后他由衷地和陆延说了声谢谢。
陆延摇头,“叔叔,我谢谢您才对,这段时间要是没您的照拂微可能还在牛棚放牛。”
姜建华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往家走。
走了一刻钟才走到村里。
这时天刚暗下去,能看清楚路面。
不少吃了晚饭,在村口大树下聊闲的村民都注意到了回来的姜建华。一时间说话的声音都嘈杂了不少。
姜建华不出声,不理会,默默和陆延往家的方向走。
陆延在路上已经跟姜建华说了他走后发生的事情。
看到家门口做了一堆人,院墙上的瓦片被砸得稀巴烂,他的心钝痛无比。
没想到自己辛苦付出,换来的确实这样的结果。
他长叹一声,走了过去。
那些小青年自然是被吓到了,每个人都手足无措,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讨要粮食和钱财。
“在我家门口站着干嘛?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建华当村长多年,威严还是有的,特别是对村里那些无所事事的小青年。
这些人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带头跑了,剩下的也跟着一溜烟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