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于光左也倒霉,能干到礼部侍朗这个位置上,一般来说前途都无限的,再加上他年纪又不大,岳丈又自己的上司,往年赴考的学子名义上也能算他的学生,可偏偏这样的人栽到了周临渊的手上,遇着了他每次都没能讨到好去,第一次因为女儿的原因,结果此人偏偏想要公报私仇,没来由的惹了一身骚。
不过这事儿却也怪不得旁人,于光左做了初一,自然有人来做十五。
只周临渊说话的语气里带了得意洋洋的味道,里头那对明绣强烈的占有欲却可见一般,他说了这话,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周临渊觉得自己说这话孟浪露骨了一些,他知道明绣对自己虽然有些喜欢,可态度却有些若即若离,对于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不太能接受的,因此一说完他就安静了下来,可心底却又松了一口气。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觉得不自在,可想起两人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要说不嫁他好像矫情了一些,再加上她又不不明白这少年的心意,刚刚那一番思量,好似自己对他也有好感的,因此咬了咬嘴唇,没有如以往一般斥责他,反倒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幽幽的说道:“你后院那么多人,现在你又太子,往后,后院那么多女人,我不也要同别人一道抢你了。”明绣本来只下意识的这么说,可说完这话想想好似以后日子如果真嫁了周临渊,结果就这样的,因此心情倒真有些不好了起来,连笑意也淡了去。
她这话虽然不表白,可却比一百句表白的话更为动听,周临渊心里一阵激动,一句不想做皇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好在他身在皇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因此心情一阵激荡后,总算将这话憋在了心里。
只现在却恨不能立马就进宫请父皇赐婚,好歹他自制力极强,将这狂喜的心情强忍住了,虽然他情场经验并不太丰富,可男子本能的知道,要自己这时没将这姑娘哄好了,往后可能会失去什么,因此连忙说道:“别的女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
明绣勉强点了点头,说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沉默,她这时不由想起,两人之间就算有感情,可还梗着许多现实,她现往的生活悠闲自在,夫妻二人能朝夕相处,如同寻常夫妇一般的简单生活。
可周临渊的身份,注定了她这愿意就似境花水月,他往后会成为一国之君,除了朝堂上的事情忙不过来之外,后宫还有许多佳丽等着他去安抚,两人哪里来的悠闲日子可以过?
虽然知道两人对于往后生活的背景背道而驰,可谁也没有说出来,周临渊就算有心想要陪着她,可自己既然生在皇家,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承担,现在虽然龙体安康,可毕竟也四十来岁的人了,这皇帝还能做几年,谁也说不准的事,周临渊始终逃不开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均觉得原本相见的喜悦,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化解了去,反倒都觉得心情不好了起来,周临渊将这笔账算到了于光左的身上,心里暗自打算这事儿往后再计较,这时见明绣脸色惆怅,眉宇间带了些疲累,忍不住站起来说道:“绣儿,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明绣点了点头,见少年脸上罕见的也带了丝凝重,也没有留他。
周临渊眼神黑亮,可心里却有些坚决,这皇位他千辛万苦争来的,几个兄弟间争斗不知道凡几,好多次都差点命丧于此,他不能放弃也不甘心放弃,可明绣他也不愿意放弃,可对着她明亮如秋水似的眼睛,心底好似没来由的觉得心虚,这时见她点头,自己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只说道:“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处理些事情,等晚饭时再过来。”
明绣微微一笑,跟着也站起身来答应了一声。
周临渊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身家只到他胸口的位置,瞧起来娇小可爱,从他视线看下去,那排眼睫毛眨了两下,就好似蝴蝶一般,没来由的心跳又快了两拍,这才转头往外走去,见小姑娘跟了上来,外头院子太阳明晃晃的,他眉头皱了下,连忙叮嘱道:“外头太阳大,你就别跟出来了,等下睡会儿午觉,我让人将屋里的冰重新换过,帘子也轻薄的碧云纱,怕你睡觉时觉得屋里闷热不透气……”
原本说好要走的,可忍不住又拉拉杂杂吩咐了一大堆,明绣额头滑下一排黑线,一一应答了,这才见周临渊有些依依不舍的跨出门去,她依言没有再送,只瞧着他高大挺拨的身体领着一群护卫消失在院子外头,这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春夏秋冬等人连同几个婆子又鱼贯进来,见她神色有些复杂也没开口说话,只将带来的东西又整理了放进屋里的柜子里头,几人拿水将c黄上铺着的冰竹席擦了一遍,将屋里收拾清慡了,冰块也重新放过,薰香之类的明绣不爱用,春雨这才走出来轻声问道:“,你要睡一会儿吗?”
几人跟着明绣一段时间,知道她如果没事儿的话中午会睡一个时辰,起c黄做些女工以及练会字儿,因此见她这时精神有些萎靡,这时才发问。
明绣点了点头,走进内室里,任由几个丫头将她外衫除去了,换了一套ru白色的轻绸睡衣,将头发解开之后,这才睡到了c黄铺上。
夏晴将淡蓝色的c黄幔放了下来,几人又悄悄退到了外室去,都知道明绣睡觉时不爱旁人守在她身边,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各自拿了一些女红做着,守在一旁,以免明绣起c黄时找不到人服侍。
c黄幔放了下来,将宽大的c黄铺形成了一小小的空间,屋里十分安静,外头连蝉叫的声音也没有,明绣住在山里时,听惯了那些虫鸣鸟叫,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原本倒真觉得有些累了,可睡到c黄上却又好像睡不着,她翻来翻去想了些事,又想起她和周临渊之前的对话,越想越有些郁闷。
外头春夏秋冬几人安静得好似不存在一般,可明绣知道她们在的,好不容易能跟着自己回王府一趟,明绣突然想了起来,坐起身子掀开了c黄幔,几乎她刚一动作的时间,外头春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有事吩咐吗?”
明绣摇了摇头,这才想起她们在外室没自己吩咐不会进来,看不到自己动作的,忍不住有些哑然,连忙开口说道:“我这儿不用服侍了,你们自己下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再过来就了。”
春夏秋冬原本太子府的奴婢,相信这太子府里应该有她们的亲人,如果没有亲人,也应该有相处得极好的朋友以及姐妹,明绣这会儿要睡觉,又没什么要她们做事的地方,想起这几人平日服侍自己也很尽心尽力,因此这才开口。
外头几人安静了一会儿,春雨悄悄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见到明绣掀了c黄幔,露出半个身子微笑着看向自己,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她背后,胸口滑了一缕,长长的垂到c黄上落在卷缩起的脚边,越发的显得她身段娇小,瞧起来惹人怜爱得不行。
轻柔的碧云纱衬得她整个人好似多了丝飘渺的气质,肤色好似象牙般洁白而又泛着健康的光泽,一时间春雨原本想说的话竟然说不出来,只看得有些发呆,没注意到自己长时间这样伸了头往里看,有些不规矩了。
明绣也不在意这些,只说完之后见春雨没开口,其它几人也没说话,想来有些犹豫的,因此又接着说道:“去玩一会儿吧,我这儿没什么要做的,也不用拘着,等下再回来也就了,太子那儿也不会责怪。”
几人犹豫了一下,自然知道明绣说的实话,虽然本份应该留在她身边守着,就算没事儿也要侍候着,以备不时之需,可她们自小在府里长大,许多要好的姐妹因为之前跟着明绣去了,已经许久没见了,这时听明绣说起来不由有些心动了。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终究没有受得过这个诱惑去,因此春雨欢快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说道:“那奴婢等人出去一阵子,半个时辰必定回来。”
明绣点了点头,听到外头又收拾了一阵,一阵脚步声轻轻的远去,再也没有其它声响时,这才微微笑了笑,知道她们应该已经出去了,这才又重新放下c黄幔躺到c黄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橘红了,不知道个什么时辰,可想来也不晚了,她刚一坐起身,外屋就传来春雨的声音:“醒啦?”
“嗯。”明绣刚答应了一声,春夏秋冬几人已经端了盆子走进来,几人手脚麻利的将c黄幔掀起,挂在c黄头的精致小勾上,一边将她扶了下来,拧了帕子替她擦手和脸,收拾妥当之后这才拿了衣服替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