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福准备好上坟贡品,用一个木轮车子推着,率先走在前面。
秦朝云一手一个拉着弟弟妹妹,庄重地向着祖先的墓地出发。
这是一个紧靠依山傍水的墓地,曾有风水先生说,这里一定会出人中龙凤。
但就目前来看,他们秦氏家族里,就数秦汉的官最大,这也许就是人中龙凤了吧?
萧长烨也要来的,被朝云阻止了,“王爷,您的身体还没好,一定要好好保养,咱们大丰国的几万里边线还得您来守卫,没有健康的身体怎么能行呢?”
“可我只想在秦氏老祖们面前,表明一下我的心迹。”
“王爷有什么心迹给我说,我替你在我们老祖面前说也一样。”
“那你就说,我萧长烨心悦秦朝云已久,等身体一恢复,便立刻求亲,还望得到祖先们的祝福。”
朝云顿时脸红,“王爷说笑了,这话还是等你好了,自己上我们祖先面前去说吧。”
朝云想到这里,还是脸红,这家伙,可是当着弟弟妹妹和黄超桃红面前说的,好尴尬啊。
秦家祖林四周,栽植着千年松柏。茂密的松林里,坐落着一个个坟茔。
朝云看看最前面的那个坟茔,不由得落下泪来。她扯着朝钊和朝霞跪下,秦福把贡品一一摆在墓碑前。碑文上刻着:爱妻秦闻氏如兰之墓。
“娘,我们来给您上坟了,这是庶母生的弟弟妹妹,他们乖巧懂事,庶母现在也大方得体,能撑起咱们秦家门楣,我已经原谅了他们。母亲,您在地下有知,保佑祝福我们吧。朝钊,朝霞,快给嫡母磕头,求得她的原谅。”
朝钊和朝霞懵懂地磕头,他们不明白的是,他们都没见过嫡母,怎么就得求得她的原谅呢?
朝钊朝霞在闻如兰墓前磕了三个响头,朝云道,“你们起来吧,走远一点,我要给母亲说说话。”
“是!”
俩孩子懂事地走远,朝云心里苦涩,便从和周绣成婚开始,一直说到萧长烨心悦她,要捎信给祖上的话都对娘说了。
朝云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说到委屈处,伏在娘的墓碑上呜呜哭泣,完全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在她娘面前诉苦。
朝云说得累了,便盘腿坐下来,“娘,此去南黎凶险万分,朝云还求您保佑我们所有人平安顺遂。”
停顿一会儿,似乎是在倾听母亲的回复,继而又道,“娘,以我的身份,能答应萧长烨的求婚吗?会不会给他脸上抹黑?还求您在梦里为女儿指点迷津。”
朝云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直到实在没有可说的了,这才一步一回头地向着秦福他们走去。
下午,他们一行人顺着山间大道爬上琅琊山,老远便看到了那个琅琊山武学院的牌子。
朝云看得激动,仿佛又回到她八岁上山学艺时的情景。她一手一个拽着朝钊和朝霞向着武学院跑去。
隔着厚重的松木大门,从里面传出喊杀声。朝云知道,那些师弟们,一定又在练武了。
推开大门,朝云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大院子里,铺着一块块就地取材的大青石,已经被杂沓的脚步踏出镜面的颜色。
众师门嘿哈声四起,领武的是三师兄谢东骏,师父无量端坐在指挥台上在监督。无量大师虽然须发皆白,但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在台下看着,仙风道骨一般。
“师父——”朝云大叫一声跑进练拳人的队伍里,左躲右闪间,已经到了指挥台前,扑通一声跪倒,涕泪横流,“师父,徒儿回来啦!”
“乖徒儿,快起来。”无量大师飘然而下,伸手扶起朝云,“快让师父看看,瘦了没有?”
“哈哈,师父,徒儿都胖了好几斤呢,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关键闯了祸还不受罚。”朝云擦擦眼泪,调皮地笑。
在师父面前,朝云比在父亲面前还要肆意洒脱。她扑进师父怀里,“师父,徒儿可想死你了!”
“乖徒儿,这么多师弟师妹看着呢,快擦干眼泪讲两句,你可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呢!”
无量感到背后一道犀利的目光射来,他本能地回头去寻,对上的却是萧长烨的眼。
无量看看怀里的丫头,瞬间了然。男人的目光他懂,原来这小子是吃醋了。
无量向着轮椅走去,“王爷,别来无恙否,小老儿给您行礼了!”
“大师不必多礼,我们又给您送来俩徒弟,是朝云的庶母生的弟弟妹妹,还望大师不要推辞。”
朝云见到师父,光顾着高兴了,忘了来此的初衷。经萧长烨一提,这才恍然,“对呀,师父,这是我弟弟妹妹,还请师父费心教导。特别是我弟弟朝钊,调皮任性,需费大力气管教。”
“年前我就收到你的信息了,还收到了棉袍,你看看我穿在身上多好看,就是丝绸太珍贵了些,不耐磨。”
“师父,那丝绸衣服是让您走亲访友会客穿的,不是练功服。”
朝云笑,“唉,要是没有我操心,师父连衣服都穿不好,三师兄,你是怎么照顾师父的?”朝云冲走过来的谢东骏埋怨。
“师妹,你不知道,自从师父接到你给做的两身丝绸棉袍后,一直换着穿,都没下过身,就连睡觉都穿着,不信你问师父。”谢东俊调皮地道。
“信不信我打你?还不快去催催伙房,多上几个硬菜?”
“是!师妹,一会儿我找你玩儿。”
“好的三师兄,我也很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
“别啰嗦了兔崽子,我先给你师妹说完了才能轮到你说。王爷,这边请!”
无量大师在前面引着,众人鱼贯进入无量的会客厅。
大厅里装饰简洁,一溜长桌后面,是一把把的高脚椅子。
大家落座,有小师弟伺候了茶水,无量大师这才开口,“王爷,你们上南疆有什么打算?”
“听说南疆最近有异动,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大师,您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据我那不成器的孽徒房小二和向美汇报,王砀副帅已经阻挡过三次南黎大进攻,虽没打大胜仗,但也没有很大损失。最大的那一仗是大年三十晚上打的,差点儿被南黎包了饺子,多亏南黎那边有咱们的人提前通风报信,才堪堪避过一劫。”
“啊?胡姬说的果然是真的!”朝云和萧长烨同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