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相柳淡淡的看了一眼李焉,视线缓缓的停留在了昏迷的云祈身上。
“军师大人,请你救救这位姑娘吧!”
李焉紧紧握着妻子的手,见她悠然转醒,还未来得及欣喜,便看见了云祈的异常。
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却恰好看见了相柳的身影。
对于这位九头妖军师,李焉是十分惧怕的。
更何况,这次他私自外出,还差点被敌军擒获,属于严重违反了军纪。
但这位素不相识却为了救自己一家而陷入险地的救命恩人,他却不能不管不顾,只能壮着胆子恳求着。
相柳皱了皱眉。
是她?
相柳冷声询问,“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在此处?”
李焉抱着明显被相柳吓懵了的女儿,扶着妻子扑通一声跪下,缓缓的道出了前因后果。
他和春娘在机缘巧合下相识相爱,却不想委屈了妻子,便将其安顿在了清水镇一隅。
而自己若非军令不得外出,只能偷偷的跑出来探望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未曾想,今日却无意中遇到了敌军,一家三口险遭横祸。
如果不是云祈出手相救,恐怕他们一家人早就横尸刀下了。
“我愿承受一切惩罚,还望军师大人救救恩人吧!”
李焉又连连磕了几个头。
相柳没有应声,只是俯下身子查看了一番云祈的身体情况。
云祈的脸色苍白,身体情况更算不上好,火毒炙烤着她的心脉,就连在昏迷之中,眉头也痛苦的紧蹙着。
相柳微微抬手,向她的身体注入了些灵力。
一股冰冰凉凉的力量席卷全身,昏迷中的云祈似乎有所感觉,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淡去。
“你可知晓这女子是何人?”相柳看了一眼李焉。
李焉摇摇头,“之前从未见过,应当只是碰巧路过。”
相柳警觉地眯了眯眸子。
一个灵力不低的高等神族,恰好救下了辰荣军中之人,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去救治他人。
莫非又是西炎或者皓翎派来的细作?
但她确实救了自己人不假。
相柳思及此处,敛了敛眸,他看向李焉道:
“你先将你的妻女带回军中,至于你违反军纪之事,等我回去自会论处。”
“是....那这位姑娘......”李焉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看向云祈。
“既然对你有恩,我自会安顿好她。”相柳捞起云祈在怀,淡淡的扔下一句话,便飞身上了坐骑背。
云祈迷迷糊糊不知过去了多久。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浑身如火烧一般,又热又痛,痛苦折磨的自己几欲死去。
但没多久,她又感觉到一股清清凉凉的力量游走在自己的身体各处,痛苦也缓解了不少。
再到后来,她虽没有苏醒,却意识到自己应当被放入了一池冰水中。
体内躁动的气息在寒意的安抚下渐渐平息,叫嚣着要吞噬自己的火毒都被抑制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半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身体依旧提不起劲。
“醒了?”
云祈缓了好一会,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一池冷泉,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其中。
而那抹如清月般的人,正慢条斯理的坐在一旁整理衣衫,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
云祈心里一惊。
“相....柳?”
“说吧,你来此处,到底有何目的?”
相柳的语气带了一丝冷厉,红眸泛上审视的杀意。
云祈现在身子正虚弱,被他的气息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
相柳看到她的不适,这才稍微收敛了些。
“方才是大人替我疗的伤?”
云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惧怕之色,反而带着些许欣喜。
她方才简单查看了身体情况,虽是灵力透支引起火毒提前发作。
而此时,火毒竟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想当初,自己耗费了不知多少心力,才能勉强压制片刻。
那岂不是说明,她找相柳算是真找对了人。
“我非医师,只是渡了些灵力给你。”
“我不喜欠人恩,今日你救我军中人,我自会找人救治你。”
相柳语气依旧淡淡,面具下那双寒潭般的眼眸依旧带着探究,
“但你若是怀有他意,我也绝不会饶你。”
云祈听着他威胁十足的语气,心知他定是生了误会。
清水镇鱼龙混杂,而辰荣军一直是西炎的眼中刺。
他怕不是将自己当成了什么西炎皓翎的细作。
云祈使了些力气,让自己依靠在冷泉边缘,这才看向相柳道:
“今日之事实属偶然,大人尽可放心,我并非是对辰荣军怀有恶意之人,也对辰荣军别无所图。”
我所图的,是你。
云祈默默将后半句放在了心里。
一阵寒风自外拂来,相柳的银发飞扬,衬得本就出尘的他更添一分不似凡尘的美感。
云祈看得有些晃神。
即便带着面具,也不难想象出,那冰晶之下是何等的绝色姿容。
不过她很快回过了神。
九命相柳是什么性子大荒人尽皆知,自己可不能被这副皮囊迷了眼。
她凝眉想了想。
此时就突兀的说出让相柳赠予精血助她解毒着实不妥。
稍有不慎,怕是会惹恼了这只妖怪,自己反倒得不偿失。
倒不如先接触接触,好好探探他的脾气秉性如何。
但是,自己又以何身份跟他进一步接触呢?
云祈还未想到稳妥之法,便觉一阵困意袭来。
她本就身体虚弱,竟是不知不觉的又沉沉昏睡过去。
相柳看着再一次陷入沉睡的云祈,抬手唤来了自己的坐骑。
“毛球。”
威风凛凛的白羽金冠雕应声而来,讨好的蹭了蹭主人。
“将这女子送往清水镇的回春堂,顺便催催玟小六毒药的进度。”
看着毛球托着云祈离开的身影,他负手而立,眼中思绪万千。
一个来历不明又灵力高强的神族,三番两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到底意欲何为。
若真是对辰荣军不利之人,他也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