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是楚离忧买的,但养护一直都是陈嬷嬷在做。沈湘君看着陈嬷嬷一脸心疼和生气的模样,轻声道“若是不好处理便扔了吧。”
陈嬷嬷立即道“这件披风小姐穿着最好看了,扔了太可惜了, 老奴想办法处理一下便是。”
说完便捧着披风往外走去,边走嘴里还便嘀咕着污了她披风的恶人。
沈湘君听着,眼中看不出喜怒,随即关上了房门,袖子中是她刚从楚离忧书桌上拿的书信,回信只写留一半, 是关于押送常凤栖前往寒城的事。
沈湘君从未关心过楚离忧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又为何会押着常凤栖在此地久留不肯离去。
看回信,似乎寒城那边县太爷催的很急,只是对策是什么,楚离忧还未写到。看他书案上堆积的书信,厚厚一摞,想必暗中来往的人应该不少。
楚离忧经久逗留,一定会引来王城的人查探原由。这个地方已经不再隐蔽,为了安宁她该换地方了。
沈湘君点燃了手中的残信,随即又拿出了那封装着沈母与李伯欢消息的信。信函被拆开过。
来信寥寥几句,在荒城查到沈母的踪迹,按照暗卫打听到的消息,两人在荒城停留了一晚,便离开了。
荒城往外有三十里属于与邻国交界的地方,蛊虫的显示,两人往荒城外走了。不知道他们是入了邻国,还是逗留在交界的空地,暗卫来信询问是否继续追查。
沈湘君见此眉头皱了皱,在沈湘君与周泛定亲后,李伯欢就与她讲过荒城。荒城天气炎热水资源匮乏土地常年干旱,那里的百姓受地界影响民风异常彪悍,周泛前往荒城守边境线,那里百姓缺衣少食,看见周泛一伙人如同看见肥羊,时不时的一群人来军中抢掠食物!
周泛虽为武将,心中却心怀正义的武将,手中的长矛绝不对准自己人。用口舌与百姓讲理,百姓没人听,反而觉得他软弱可欺变本加厉的抢。直到军中粮食被抢的所剩无几,自己带的兄弟们开始要饿肚子了,周泛硬生生逼出了一身匪气,带着人前往百姓家中把被抢走的粮食抢了回来!用暴力手段压制住了那群刁民才换得后面的相安无事!
沈湘君不禁心中有些担忧,她娘的家乡究竟在哪,怎么会经过荒城这么危险的地方。
夜里,鹤守一回来,看着坐在油灯前的沈湘君,面露愧色的道“属下无用,派出去的人没有打听到丝毫消息。”
沈湘君看着奔波在外面露疲惫的鹤守一,“此事你先放下,去寻个隐蔽的地方,我们该离开了。”
鹤守一低声没有问缘由,只是有些担心道“小姐要到临近生产了月份重,可要把陈嬷嬷带在身边照顾?”
沈湘君眼神中闪过犹豫,半晌后道“带着吧。”
鹤守一微微颔首,随即从怀中拿出信递给沈湘君道“江城来信,小姐看是否需要回信。”
沈湘君接过手,信封装的很厚实,想必里面是塞了不少,拆开后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信上大部分写着绣坊和灯笼作坊的开支收益,账面很清晰,只是这一次来信的字体并非王落的,沈湘君看时唇角勾了勾,看来如烟是识字了,随即便收起来留了底。
王落想把绣品与灯笼做到销向权贵世家,大致的材料她们都已经选好了,唯独缺少黑曜石。让沈湘君在外留意此物,若是能得到,立即让人送往江城。
沈湘君拿出纸笔,回了句,此事她会放在心上,让她们行事万事小心。
来信的最后是王落的笔迹。
近日常思阁在王城的生意顺利的有些异样,疑似有人在暗中为推波助澜,我们派人在暗中查寻此事时,那人只留了一句旧相识,让我们勿怕。我与如烟想了许久,确认我们在王城不识得这样的人,想问可是沈姐姐识得的人。
沈湘君在王城认识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而且交情都不深,并不认为那些人会为了她去搭桥牵线的走动。
沈湘君不在王城,只能让王落在王城的话事人警惕些,勿要轻信他人。
事隔几日,楚离忧在院中练剑,一个小道士走了进来。
对着楚离忧道“打扰公子了,你让小道们送汤的那户夫人今日搬走了,请问以后这汤是不是可以不用炖了?”
此事本来不用来问询楚离忧的,奈何楚离忧捐献的功德实在太多,厨房里做饭的师兄看在功德的份上觉得有必要与楚离忧说一声。
楚离忧左手握着的剑一紧,“何时走的?”
小道士摇里摇头“昨日晚膳时送汤都在,小道问过道观大门前打扫的师弟,并未看见夫人她们从入门处离开,想必走的是后门。只是不知道是昨夜离开的还是今日清晨离开的。”
楚离忧听的脸都黑了, 忍着心里的不悦,送走了道士。转身便去了沈湘君住的院子,里面空无一人,什么也没留下!
鹤白此时寻来,看了一眼空荡的院子,又看了看面色难看的楚离忧,低声道“鹤守一应该留的有线索,属下这就去寻。”
楚离忧冷着脸,看着白霜未退寒气逼人的院子。沈湘君只怕昨夜就已经离开了,要不然绿植上的白霜不会留到现在。
“她不顾自己的身子,宁愿折腾一番,也要防着我,真就如此的恨!”
鹤白不敢应答,低着头心中暗叹道,若是爷早知会有今日,会不会后悔当初与沈小姐初见时就为难人家,到后面又伤人至恨。
“你躲不掉的。”楚离忧冷着脸道,随即收敛神色,看向鹤白道“派人去寻!”
鹤白立即应了下来,随即道“暗卫给爷寻来名医来来治手,还请爷回院子,沈小姐的行踪属下这就去查 。”
楚离忧此时的脸已经看不出喜怒了,随即转身出了沈湘君住的院子。
大夫看了看楚离忧的右手,让人按住了,经验十足的挑开了新结痂的上手,替楚离忧衔接这经脉,道“若是公子早些来寻老夫,也不必多吃今日这一道苦来。”
楚离忧面皮紧绷面色微白,一粒粒冷汗从额头上落下,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大夫留下药便走了,楚离忧靠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重新包扎的右手,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此时守着囚车的暗卫入了院子,低声禀告道“昨日午时,沈小姐带着她身旁的赵姨去看了常三小姐,给常三小姐送了两床新褥子和一堆干粮和水,还外加许多零嘴。有好些零嘴好像还是爷买给沈小姐,这些可需要属下拿回来送还给沈小姐?”
楚离忧冷着脸,沉声道“她一个囚犯倒是快活。”
暗卫眼神带着询问的看着楚离忧,不知道是拿还是不拿。
楚离忧冷声道“干粮和水流留着,新褥子和零嘴没收,身为囚犯,就该过囚犯该过的日子。“
暗卫收了常凤栖还没捂热的新褥子,留下了原来那条已经用脏用旧的褥子,零嘴也没收了,当把东西还给沈湘君时,却发现道观中已经没了沈湘君的人影。
暗卫瞬间明白爷为什么会冷着张脸了,也不敢再去多问。兄弟几人私下便把零嘴分的吃了,褥子也留着自己用了,完全不敢把这些东西拿到爷面前晃。
鹤白带消息回来的那一日,守在楚离忧院中的暗卫像是看到了救星一半,热情的把鹤白迎了进去。
暗卫压低声音道“你要是没带好消息回来,我劝你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