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欧庇克莱歌剧院后庭。
前往梅洛彼得堡的升降梯缓缓抵达,那维莱特和沐风也准时出现在了升降梯口。
“早上好,沐风先生。”
那维莱特手执权杖,面容严肃:“此行梅洛彼得堡,目的是加固原始胎海的封印,由衷感谢您能够出手相助。”
“梅洛彼得堡名义上独立于枫丹体系之外,不受审判庭管辖。”
“我虽与此处管理者有些私交,但还是请您尽可能务必遵守此处规则。”
“理应如此,最高审判官先生。”
对于那维莱特的请求,沐风自然是郑重地应承下来。
那维莱特微微点头示意,两人随即乘上升降梯,向着水下的梅洛彼得堡进发。
……
“恭候多时了,欢迎光临梅洛彼得堡,最高审判官先生。”
梅洛彼得堡的现任管理者——“公爵”莱欧斯利抱着手臂,早早站在升降梯门口等待着那维莱特的到来。
莱欧斯利的一旁,则是站立着两排充作仪仗队的发条机关,场面十分隆重。
“久违了,莱欧斯利先生。”
那维莱特礼节性地微微点头,和莱欧斯利简单握手之后,便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封印状态如何?”
“不容乐观。”
莱欧斯利面色严峻,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具体情况,我们可以去办公室详谈。”
那维莱特面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即向着莱欧斯利介绍起站在一旁的沐风。
“这位是沐风先生,”
“他的权柄,能够协助我加固封印。”
莱欧斯利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位跟在那维莱特身后的少年,礼貌地伸出手致意。
“幸会,沐风先生。”
“我是梅洛彼得堡的典狱长莱欧斯利,欢迎你来到梅洛彼得堡。”
沐风同样伸手,和莱欧斯利有力的手掌握了握。
“久仰大名,公爵先生。”
……
寒暄过后,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朝着公爵办公室走去,调查封印松动的原因。
而暂时无所事事的沐风,则是离开了队伍,向着梅洛彼得堡的医务室方向走去。
一路上,沿途的景象已经和四百年前有了明显的分别。
先进的机械设施代替了老旧的工作用具,破烂骨头商店和特许食堂中也多了数量可观的商品。
最显着的区别,则是犯人们手中各式各样的物品,换成了一张张特许券。
特许券啊……
沐风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四百年前,还没有特许券的存在,犯人们交换生活必需品的方式,只有以物易物一条途径。
而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的到访,则是彻底改变了这一现状。
为了探索代替摩拉的经济形式,潘塔罗涅以梅洛彼得堡为实验对象,开创了独立于摩拉体系之外的特许券。
至于为什么要替代摩拉……懂得都懂。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璃月只有三种人。
帝君厨,扭曲的帝君厨,和帝君本人。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场实验因为不明原因迅速终结。
然而,特许券制度却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慢慢构筑起了梅洛彼得堡的经济体系。
胡思乱想着,沐风很快穿过熟悉的长长管道,来到了梅洛彼得堡的医务室门前。
将手搭在冰凉的把手上,沐风却有了些近乡情怯的犹豫。
四百年了。
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一走就是四百年,希格雯,她会是什么感受呢?
怀着丝丝歉疚,沐风轻轻敲响了医务室的铁门。
清脆的叩门声在空旷的黄铜管道中回响,然而,医务室内却没有传来一丝应答的声响。
不在吗?
沐风心中一阵疑惑,轻轻推了推门把。
随着吱呀声缓缓响起,没有上锁的铁门慢慢悠悠地开启,向着一片黑暗的医务室内投去了一丝光亮。
沐风迈步走进这间熟悉的医务室,在一片黑暗中精确地摸到了吊灯的开关。
随着咔哒的一声轻响,老旧的白炽灯迅速将寂静的医务室内照的一片透亮。
走过一张张病床,绕过一道小小的屏风,希格雯工作的小桌就静静地安置在医务室的墙角处。
沐风走到桌前,桌面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品以及奇奇怪怪的炼金素材,以及一瓶调配了一半的营养奶昔。
青蛙,晶核,海露花,异色结晶石……
沐风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对莱欧斯利口中“荒芜的味道”有了几分深切的认识。
一堆瓶瓶罐罐之中,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玻璃罐却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玻璃罐看上去十分老旧,瓶口的木塞已经微微有些风化,但罐体却十分整洁,显然是有人时常擦拭。
沐风默默地拾起玻璃罐,罐中还残留着一些饼干的碎屑,而底部,则是赫然贴着一张小小的美露莘贴纸。
由于时间的磨蚀,贴纸的色彩已经褪去大半,只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记录着逝去岁月的痕迹。
四百年,无论什么都有可能湮灭无踪。
然而,这个小小的玻璃罐,却成了时间之下的幸存者。
或许,它也在等待。
等待某一天,再一次有人能够装满它。
沉默良久,沐风轻轻地拔出木塞,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早晨刚刚烤好的饼干。
他将饼干一块块仔细地码放在玻璃罐中,塞好木塞,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
……
“那维莱特先生,公爵,我先告辞了。”
“记得要少喝些茶哟。”
护士长希格雯微笑着向准备商议要事的两人挥了挥手,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公爵办公室。
那维莱特注视着希格雯远去的背影,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怎么了,最高审判官先生?”
“无事。”
今天是收取来信的日子。
希格雯走向了梅洛彼得堡的取信处,准备收取来自水面上的信笺。
然而,今天的来信似乎有些不寻常。
比往常数量多出数倍的来信,粗略一看,几乎枫丹庭的每一位小美露莘都不约而同地写来了信。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希格雯疑惑地抱着一大叠信笺,摇摇晃晃地向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看了一眼取信处一旁的日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希格雯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
沐风哥哥的生日,快要到了。
或许,是像往年一样,提醒自己前往咖啡馆聚会的邀请函吧。
但,每一次这样的聚会,似乎都在不断地暗示着,她的沐风哥哥早已离去的事实。
希格雯低下小脑袋,注视着胸口处一摇一晃的红十字挂坠,将自己的表情藏在了厚厚的信封之后。
很快,医务室熟悉的铁门慢慢浮现在希格雯眼前。
奇怪,出门的时候没有关好门吗?
希格雯看着大开的铁门和灯光,食指轻轻抵着下巴,疑惑地回想着。
取出随身携带的防身麻醉枪,希格雯悄悄迈步走进了医务室,却只见到屏风后,一个黑影微微晃动着。
谁?是窃贼吗?
希格雯心中顿时警觉了起来,踮起脚尖,向着屏风的方向缓缓接近。
为什么要偷窃呢?
明明光明正大地求助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拒绝帮忙的呀。
角落中的人影缓缓举起了一个老旧的玻璃罐,似乎在捣鼓着些什么。
希格雯漂亮的红宝石眼睛骤然放大,温柔的眼神此时却燃烧着熊熊的烈焰,小巧的手指也不由得捏紧了麻醉枪。
简直……不可原谅!
摩拉,特许券,或是其它值钱的物件,在希格雯的心目中,却远远没有这个普通的老旧玻璃罐来的重要。
毕竟,这是她的沐风哥哥,最后唯二留下的东西了……
一向温和善良的希格雯此时却不再心慈手软,小护士抬起麻醉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发射麻醉针的按钮。
“扑通。”
人影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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