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桥没有理会陈微风。
他盯着陈晏的眼睛,“就一次,陈晏,你去了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一次你都不愿意尝试吗。”
陈微风又气又恼,没忍住放狠话,“王一桥,你要是还不走,我就不等你了。”
她以为至少会对王一桥有些触动。
陈晏看着王一桥的神色,突然笑了,“想让我去也不是不是。”
王一桥眼睛迸发出巨大的惊喜,“你说,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手里的水果有点重。
陈晏又开始想梁竞舟了,要是他在,肯定不会让自己拎。
她换了只手,“我们初中有个叫刘芳的,毕业在镇上供销社上班,前段时间被辞退了,她认为是我做的。”
“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大度善良,你有空替我跟她说一声,让她别误会。”
王一桥立刻答应,“好。”
虽然他并不记刘芳长什么样,不过既然在镇上上班,那就好打听。
他目光殷勤,“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陈晏抬抬手,“等我一下。”
她要把水果放回车里,不然拎着去还以为是给陈四海买的。
陈微风跟在陈晏身后,脸都绿了,压低声音,“陈晏,你又想干什么。”
陈晏动作不紧不慢,“不干什么,给你找个情敌。”
“看见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陈微风猛的停下,目光恼怒,“你!”
梁竞舟这会早都等急了。
正想下车去找,陈晏拉开后车门,把水果放下,“刚才见到陈微风和王一桥了,陈四海在县城住院,走吧,咱去一趟。”
梁竞舟握方向盘的手一顿,“去看看他还活着吗?”
陈晏肯定点头,“如果还活着,那就多气气他。”
最好气的一直住医院,看陈微风怎么吸血上学。
梁竞舟被陈晏说的咱字哄的心花怒放浑身舒坦。
他单手撑着车窗,懒懒散散,“上车。”
陈晏看他,梁竞舟浑不在意,“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带他俩一下。”
他朝着车窗外边抬抬下巴。
不远处。
王一桥面色复杂,陈微风不可置信。
她快走几步,语气质问,“梁竞舟你哪来的车?你不是混子吗?难道是偷的?”
村里都说梁竞舟不学无术。
大家上工挣钱,他从没去过地里,天天不着家。
可就是这样一个混子,怎么能、怎么能在结婚后带陈晏坐小轿车!
陈晏沉下脸,梁竞舟嗤笑一声,“关你屁事。”
于是陈晏也舒坦了。
她拉开副驾驶,看了一眼傻站着的两个人,“不是要去医院吗,走吧。”
王一桥看着梁竞舟的后脑勺。
他原先以为陈晏是因为手表嫁给他,觉着自己努努力一定也能给陈晏买块手表。
可就在自己燃起希望的时候,梁竞舟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小轿车。
以他的家世,就算大学毕业,也不可能买起小轿车。
难道就真的要把陈晏拱手让人了吗——
他目光悲切,恍然对上后视镜里梁竞舟的眼神。
和面对陈晏时不一样,梁竞舟目光冷漠,掺杂丝丝警告。
王一桥手臂无意识冒起一层鸡皮疙瘩,慌乱移开视线,顿了顿心思,再看后视镜,梁竞舟已经专心开车。
陈晏之前来过县医院。
梁竞舟受伤那次,来来回回的视线流连在下车的四人身上,陈微风内心有种隐秘的满足,骄傲的挺直后背。
倒是王一桥心事重重,丝毫不见先前的意气风发。
陈四海病房在最右侧。
里边一共三张病床,都住着人,陈四海躺在最里侧的床上,守着的就陈老太一个人。
陈微风在外惯会装模做样,眼圈红红,“奶奶,爷爷怎么样了,担心死我了。”
陈老太偏疼这个孙女,或许是担心陈四海的身体,整个人看着瘦了一圈,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微风,你上学那么忙咋来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爷爷这两天可不好了。”
“吃也吃的少,也不咋说话。”
陈四海愣愣看着陈微风,自从明白自己精明一辈子,却在老二家的事上糊涂,他看二房的谁都觉着有目的。
就像陈微风,嘴上说担心他,实则过来空着手。
这些年家里挣的钱,可有一小半都填在她身上了。
陈老太看着陈四海的眼神,叹了口气,“看吧,你爷爷见到你也不说话。”
说着拍拍陈四海的肩膀,“当家的,微风来了,你不是最疼她了吗,等她考上大学就好好孝敬你。”
陈四海内心闷痛。
陈晏正好推门进来,陈四海猛的坐起来,音色沙哑,“你咋来了。”
梁竞舟从陈晏身后探出个脑袋,“老头,还活着呢?”
陈四海眼神浑浊,“你俩咋来了。”
王一桥默默也探出个脑袋,“还有我。”
陈四海沉默,“你是谁?”
他原以为是梁竞舟的混子朋友,陈微风赶紧介绍,“爷爷,这是王一桥,他成绩可好了,年级第一。”
陈四海条件反射看向陈晏。
——明明以前她才是年纪第一。
陈晏双手环胸,气定神闲,“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你可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出院。”
陈老太撇嘴,嘟囔,“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天就是陈晏一走,陈四海才晕过去的,陈老太压着一肚子火气。
陈四海不赞同的咳嗽一声。
她转头看向一边,这些话原身从小听到大,陈晏倒是没所谓,语气淡淡,“我是真心的。”
陈四海眉眼缓和,“你别跟你奶一般见识,知道你孝顺……”
话没说完。
陈晏挑起嘴角,语气恶劣,“毕竟死在医院挺不吉利,医院也嫌晦气。”
陈四海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咳嗽,陈老太赶紧替他倒水,陈微风嘴上关心,“爷爷你怎么了,陈晏少说几句,你看爷爷被你气的,下次你再也不要来了。”
实则一动不动,也不去给陈四海拍拍后背啥的。
陈晏欣赏完这一出鸡飞狗跳,神清气爽,拉着梁竞舟的袖子,“行了,走吧。”
梁竞舟跟在她身后,语气不舍。
“这就走啦?我不用放两句狠话什么的吗?”
“真的我骂人可难听了,号称田水村第一大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