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晏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屋里传来一声,“进。”
钱冬梅脸上堆笑,“主任,陈同志来了。”
说着替陈晏介绍,“陈同志,这是我们主任,姓程。”
程主任很符合陈晏的刻板印象,地中海大肚子,腰带上挂着一串钥匙。
他急忙站起来,脸上带笑,“陈同志,欢迎欢迎,快请坐,冬梅,去倒点茶。”
陈晏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程主任一眼注意到她手腕,陈晏把自己的那块表带上了。
和卖给程听的那款又有不同,陈晏特意和梁竞舟做的情侣款,白金配色,表带靠近内侧的位置刻了个小小的Y。
程主任眼神一亮,“陈同志,想必冬梅已经跟你说了,我对你这个手表很感兴趣,你也看到我们供销社只有男表,女表暂时空缺。”
“不知道陈同志愿不愿意谈个合作。”
钱冬梅把水杯放在陈晏面前,顺势坐下,“陈同志喝茶。”
陈晏点头道谢,沉吟,“不瞒程主任,我所有的手表都是手工做的,价钱可能要高一些。”
程主任靠着身后的椅子,“放心,肯定会是让陈同志满意的价钱。”
其实陈晏是心动的。
就像钱冬梅说的,一旦和程主任达成合作,至少是条长期线。
但她手上没有那么多表盘,如果买好表改装不划算。
陈晏没有一口答应,看向程主任,“价钱怎么算呢,您这边需要多少。”
程主任瞥了眼旁边的钱冬梅,清清嗓子,“听冬梅说你这边的定价是一百五,这样,我又不是一个两个的拿,长期进货,一个我给你一百二,至于需要多少……”
他倒是爽快,“有多少要多少。”
陈晏听到一百五的时候,内心咯噔一下。
余光看见钱冬梅心虚的表情,她没戳穿,先从包里取出今天做好的三款,全部打开。
推到程主任面前。
“程主任,我做的手表不光样式好看,而且上边全部加了指南针,”她指指最上层的指针,“不管在哪,都能指引方向。”
“后续我可以在表盘上继续做一些年历之类的小设计,保证比其他款式新颖而且实用。”
程主任拿着那只银灰色的在手里把玩。
果然如陈晏说的那样,不管怎么调转方向,指南针都有用。
他顿了顿,“一百三,陈同志,这是我能给的最高的价钱了,我们也要赚一点。”
他能在供销社坐上主任的位置,证明眼光足够毒辣。
陈晏给的手表值这个价钱,就算在县城卖不动,那就拿到省城,绝对不会亏钱。
陈晏笑笑,“那这三只就按程主任说的价钱,其他的我先回去考虑一下。”
程主任可比钱冬梅利索多了。
立刻签单子,给钱。
“陈同志,我随时等着,你尽快给我个答复。”
陈晏点点头,程主任示意钱冬梅,“冬梅,送陈同志出去。”
刚出供销社。
钱冬梅急急忙忙,“陈同志,一百五那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她有些懊恼,“我就是怕程主任跟我抢,所以才把价钱报高了点。”
没想到就这都没打消程主任的念头,钱冬梅有些惆怅,“陈同志,反正也比原先订下的价钱高,这事咱就都当不知道。”
她还得在供销社上班呢。
陈晏沉吟,“冬梅姐,你能联系到卖这批手表的人吗,我还想再买点。”
钱冬梅条件反射,“都是坏的,你买了干啥。”
突然反应过来,哦对,陈晏能把坏的变成好的,她想了想,“张云之前跟我提过,不过这人行踪不定,而且也不一定每次都有手表。”
“等我问问吧,如果真有的话,我再联系你。”
陈晏从一摞钱里抽出三张递给钱冬梅,顺便找了支笔写上自己的地址。
“冬梅姐,这次生意多亏有你,以后一只手表我给你十块钱的提成,程主任这边有什么要求,你也帮着多问问,咱才好继续供货。”
钱冬梅本以为程主任截了生意,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没想到说句话就赚了三十块钱,而且听陈晏的意思,以后卖货都给她分钱。
如果说原先替她打听进货渠道还只是客气,钱冬梅表情严肃,“晏晏,你既然喊我一声姐,你放心,这事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陈晏看着她回三楼。
笑笑。
能用钱解决的事,还是很划算的。
包里塞的鼓鼓囊囊,陈晏没在县城多待,先去镇上拿被套。
软粉色的被罩上边还绣了几朵同色系小花,老师傅带着眼镜,“看你年纪不大,你们小姑娘应该都喜欢花呀朵的,就缝了几个。”
“你看看,要是不喜欢就拆掉。”
陈晏是挺喜欢,就是不知道梁竞舟怎么样。
不过他都用粉色的了,多点花怎么了!
陈晏道了声谢,付钱的时候特意多给了点。
回村依旧坐的小马扎,胡萝卜挺沉,陈晏换了只手拎着,看着树影自言自语。
“子债父偿。”
“饼子,等你爹回来,看我不把他的嘴亲肿。”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陈晏。”
陈晏愣了愣,扭头,梁竞舟好像瘦了,拎着一个破旧的大包,受伤的那只手没绑纱布,插在兜里。
碎发遮住眼睛,看不清楚表情。
陈三元站在他旁边,咧着嘴傻笑,“嫂子。”
陈晏低头看了眼胡萝卜,“饼子,我给观音菩萨上香的时候一定也给你点一柱。”
太他娘的神了!
梁竞舟看陈晏愣在原地没说话,不自在的拨了下头发,语气不耐,“发什么呆呢,不认识我了?没良心的。”
陈三元双手拎的满满的,“嫂子,舟哥为了见你连觉都没睡,他就是口是心非。”
梁竞舟啧了一声。
不等说话,陈晏突然开口,“梁竞舟,我想你了。”
风仿佛停了。
陈三元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那张晒的黢黑的脸红彤彤的,他喃喃看了眼旁边的梁竞舟。
不愧是舟哥!
嫂子都这么说了,他好淡定!
梁竞舟指尖抠着手心,努力压抑脸上绵延的红晕。
陈晏朝他走来,“梁竞舟,你脸红了。”
梁竞舟:“不用你提醒!陈晏你再胡说就给老子去拔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