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沈景砚洗洗手,就开始调包子馅了,纪书雅看大家都忙着直接上了楼。
她从口袋里把裹着的东西掏出来,掀开,把玉镯拿起来看了一眼,触感温润冰凉还有一种厚重感。
抬起胳膊,对着光看,越发的让人喜爱。
欣赏一会后,她慢慢的把它们包裹起来,放在了枕头下面,便下了楼。
沈景砚看着自己媳妇嘴角挂着一抹笑,特别甜,嘴角勾了下问,“媳妇,是有什么好事吗?
怎么那么开心,感觉你回来这一路都特别的高兴。”
纪书雅嘴角如月牙一般弯弯的翘着起来,她点点头,她小声的说着,声音中都带着笑,“嗯嗯,我哥给了我一样宝贝,等晚上在让你看。”
沈景砚一边调着馅一边说着,“行,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等着呢。”
纪书雅点点头,眉眼间带着笑,“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呀?”
沈景砚在厨房看了一眼,摇摇头,“目前没有了,等有的时候我喊你。
景行今天买了不少零食,在客厅桌子上,你去看看有没有自己想吃的。”
纪书雅点点头,便出了厨房,在客厅里抓了一把瓜子嗑了会。
沈景砚调好馅子,就开始忙活着蒸馒头了。
沈家的锅一下午都没停过,蒸完一锅馒头,又开始蒸包子,蒸完两锅包子,又开始炸鱼,炸藕,炸鸡肉……
其他家跟他们家也差不了多少。
晚上连饭都不用做了,啃着包子,吃着炸的年货,沈景行一晚上都没有出厨房的门,就为了他那张嘴。
一切都弄完后,天也黑透了,外面特别安静……
*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大年三十,虽然这年头不能大肆的庆祝,但一些该的流程还是有的。
吃完早饭后,沈家就开始分工合作,扫屋子,贴对联。
对联是沈景砚写的,纪书雅就在旁边看着他,他写字的时候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提笔落笔让人一看,就让感觉是个行家。
他写着,沈景行跟王音两人贴着。
弄好之后,就开始做午饭。
吃完午饭刚把碗放下,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年夜饭,饺子可是少不了的,沈父开始剁肉馅,王音和面。
饭做好后,还不能先吃,家里的男人还要偷摸着烧纸敬财神,门神,灶神……
大家都这样,关着门在家里弄,也没有谁去举报谁的说法。
等一切弄好了,才能再开饭。
今天吃饭早,才四点多就开饭了。
吃饭前还要先放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一家接着一家,大家几乎都是这个时候就开始吃饭。
饭菜都端上桌后,一家六人才陆陆续续的坐好。
年夜饭很丰盛,有鱼有肉有饺子,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
红烧鱼,炸丸子,大骨头玉米汤,小鸡炖蘑菇,炒白菜,萝卜炒肉丝,六个菜,还有两小盆猪肉白菜饺子。
沈景行率先开了口,“我就是特别喜欢过年。
一过年就摆这么丰盛,要是每天都跟过年似的该多好。”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笑笑,王音白了他一眼,“你在想屁呢,大过年的别逼我骂你。
家里啥条件啊,想的还挺美的。”
沈景行撅着嘴看向自己爷爷,“爷爷,你看我妈妈多霸道,我想都不让我想,这可是我新年愿望啊!
还有,我不就爱吃好的这一个爱好嘛。”
沈老爷子呵呵笑着,“好了,好了。
今个年三十,咱们好吃好喝,敞开肚子吃,开饭吧。”
等沈老爷子夹了一筷子后,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沈景行吃一道菜竖起一个大拇指,嘴上说着,“我妈这道菜手艺不错,”
“我哥做的这道菜特别鲜美,独一份,别人学不来的。”
“……”
一家人吃着年夜饭,说说笑笑,笑声传了好远。
就连狗子也特别的开心,趴在桌子底下,两个爪子抱着大骨头啃着。
吃完饭后,洗洗刷刷,弄完后,大家坐在客厅里歇着,嗑着瓜子,聊着天,守岁。
晚上十点多了,纪书雅实在熬不住了,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着。
王音看了有些心疼,“景砚,带着你媳妇上楼睡觉去吧?”
纪书雅迷糊的“嗯?”了一声,“妈,不是要守岁吗?”
“咱家没那么多讲究,该睡觉就睡觉,看看困成啥样了,眼睛都睁不开了。”说完她起身给纪书雅塞了三个红包,给沈景行塞了一个。
纪书雅眨了眨眼清醒了,“妈,我们都结婚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还要压岁钱啊。
而且这还多了。”
“就今年一年,结婚头一年是有压岁钱的,多的是给你肚子里孩子也发了一个。”
沈景砚朝着纪书雅点头,说了句,“谢谢爸妈,爸妈新年快乐。”
纪书雅紧跟其后说着。
沈老爷子站起来也给了三个,打了个哈欠,“老了,不中用了,熬不住了,我先去休息了。”
沈景行伸着手等着他爷爷给压岁钱呢,没想到他爷爷直接略过了他,他眨了眨迷茫的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爷爷,我的呢?”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老爷子愣了一下,“啊?哦。差点忘记给你了。”
说着他掏了另外一个口袋,把包好的压岁钱给了沈景行。
沈景行笑眯眯的说着,“谢谢爷爷,祝爷爷新年快乐。
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吐。
把沈老爷子逗的乐呵呵的。
等沈老爷子走后,沈景砚也牵着纪书雅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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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天还没亮,纪书雅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
她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翻个身子拉着被角捂着耳朵,继续睡觉。
一觉睡到了九点,睡醒后,沈景砚穿着一身新衣服进来了。
他看着纪书雅醒后,问道,“要起来吗?”
纪书雅点点头,慢慢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揉揉眼角的眼屎,一睁开眼就看到沈景砚拿了一身新衣服递到她跟前,嘴上还说着,“快起来,穿新衣服,妈找人给做的。”
纪书雅一脸惊喜,赶紧穿上试试,红色的棉袄,黑色灯芯绒的棉裤,她转悠一圈,让沈景砚看看,“怎么样?”
沈景砚点点头,“挺好看的,合身。”
纪书雅点头笑眯眯的说着,“嗯,我感觉也是。”
洗漱一下,吃完早饭后,纪书雅就跟着沈景砚给隔壁婶子大娘的拜年去了。
吃过午饭后,大家也都闲了下来,纪书雅抓了一把糖和两把瓜子,跟沈景砚打了一声招呼,就准备出门去了。
沈“等一下,我送你过去。”
两人出了门,直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去。
纪书雅看到围在人群中的张大芳,她连忙走了上去,给她打着招呼,“婶子,过年好啊!”也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
张大芳笑眯眯的把屁股往木墩那边移移,给纪书雅留了一个位置,“快来,书雅,我给你让一个位置。”
纪书雅顺势坐了她身边,她看着一旁的沈景砚说着,“你要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跟婶子在这聊会天。”
沈景砚点点头,“行,晚会我来接你。”说完他从口袋抓一把瓜子,给了张大芳,“婶子,麻烦你了。”
张大芳捧着手接了过去,“看你说的,这有啥麻烦的。
好了,你赶紧忙你吧,我跟书雅等着唠嗑呢。”
纪书雅眉眼弯弯,朝着刚给其他人一人分了一小把瓜子的沈景砚点点头。
“那行,不耽误你们聊天了。”
等沈景砚走后,张大芳笑着对身边的纪书雅说着,“书雅,咱们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了。
婶子一跟她们聊天的时候,就可想你了。”
纪书雅眯着眼睛,搂着张大芳的胳膊说:“婶子,我也可想你了。
我在那边都没个说话的人,可无趣了。
要不是前段时间下雪了,我早就想回来了。
我这天天盼着跟婶子聊天呢。
就连梦里都想着婶子呢。”
张大芳脸上笑出了褶子,“书雅,这小嘴就会逗婶子开心,跟你聊天婶子能开心一整天。
肚子孩子怎么样?
闹腾不?”
纪书雅摇摇头,把手轻轻放在肚子上,一脸幸福的说着,“没,特别乖。”
“嗯,以后长大肯定是个特别疼人的孩子。
在肚里都心疼妈妈。”
聊了几句后,纪书雅笑眯眯的看着张大芳问道,“婶子,最近有没有……”话没说完,她快速的眨着眼睛。
张大芳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轻轻点了下她的胳膊,“我就知道你肯定想问这。
有,当然有,我可跟你说,你张婶子啥都缺,就是不缺八卦。”
纪书雅竖起大拇指一脸称赞的说着,“那是,不看看我张婶子是谁。
我张婶子这双眼睛堪说是火眼金睛,没有什么事能逃脱婶子的眼睛。”
张大芳笑出了声来,“好了,别夸了,再夸你婶子都要飘起来了。”
张秀娟也在下面说着,“是啊,本来你张婶子都胖,你再夸,万一飘起来了,可没人能拉的住啊!”
张大芳往张秀娟胳膊上轻拍了一下,“去你的。
好了,其他话咱就别说了,进入咱们的正题吧。
不然让书雅搁着白等着了。”
纪书雅嘿嘿一笑,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张大芳先给纪书雅讲着年前听到的最大一个八卦。
任静她婆家的事,说她嫂子男人的事。
纪书雅磕了一个瓜子,直接道,“婶子,这事我也听说了,闹得可大了。”她把自己知道的跟张大芳说了一下。
等她说完后,张大芳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来说:“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纪书雅好奇的看着张大芳,“婶子,什么事啊?”
张大芳塞嘴里一个瓜子仁道,“那个任静她公公,现在不是去农场改造了嘛。”
纪书雅点点头,“对呀,这有他什么事?”
张大芳伸脖子看了一下四周,“我跟你说,这个八卦就是围着他的。”
纪书雅好奇不已,“婶子,快说说。”
一旁的张秀娟皱着眉头想了下,他的八卦自己好像没听过,“好你个张大芳,你说咱俩这啥关系了,你竟然私藏八卦。”
张大芳眼珠子转了一下,“这不是前天我一个亲戚来给我说的嘛。
她跟周建,哦,任静公公家离没多远。
要不是她说我怎么知道,咱跟他们家离那么远。
本来想跟你们说的,这两天准备年货忙成啥样了,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现在跟你们说也不晚呢。”
听到这,张秀娟急切道,“那你还不快说。”
张大芳清了清嗓子直接道,“本来就是闲聊吗,周家闺女都登报离婚了,这事闹得多大。
我就随口聊了周家几句,然后我那亲戚跟我讲的。
她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人都没什么好货。
我听着这话,可不就好奇的不得了,然后问她,咋了?
你猜,她说什么?”
一个婶子直接道,“我们怎么知道?”
“这咋猜啊?也没个方向。”
张秀娟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哎呀!张大芳你这点真讨人厌,赶紧别卖关子了。
快点跟我们说说,我们都好奇着呢。”自己给别人讲八卦的时候也喜欢吊着人,但听八卦的时候恨不得她一下说完。
见此,张大芳也不卖关子了,“她说,那一家都没好货,老的也就是周建,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而且孩子都比家里的那两个要大。
小的周宁远跟两个年轻漂亮的寡妇眉来眼去的。
周宁雪又是一个又馋又懒惰,脾气大的,就周母比这几个还算好点。”
张大芳这话一出,大家都震惊的不得了。
纪书雅猛的瞪大了双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吃惊,很快便接受了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说的没错。
他家都乱成这样了,多一件少一件,也没啥接受不了的。
她咽了下唾沫问道,“周建有私生子的事,他媳妇知道不?”
没等张大芳回答,她旁边的一个婶子抢着说:“那肯定不知道了。
这事谁能接受啊!
现在又不是以前,能娶几房,左搂右抱都没有事。
现在啥年代,国家打击的那么厉害,周宁雪她娘要知道的话,老早就闹开了。
那周建说不定早就去农场改造了,严重的话跟他女婿一样喜提枪子了。”
另一个婶子反驳了她,“这可不一定。
你刚刚也说了,国家打击的那么严重,周宁雪她娘又不是个傻子。
这是要一闹,那可就出名了,严重的话家破人亡啊!
闺女儿子都多大了,为了他们忍忍就过去了。
闹大了对一家都不好,这种丑事要爆出来了,亲戚哪个不指着她的鼻子骂。
委屈她一个,忍忍,这不就是对大家都好嘛。”
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大姐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凭什么男的在外面偷吃,女的要忍气吞声,憋着不说啊!
真当自己是王八呀,那么能忍,该教训就教训。
找几个娘家兄弟把那对狗男女都打一顿,不解气的话,再多打几顿。”
一个老太太白了年轻点的大姐一眼,“就你们年轻点的会生事。
不忍还能咋滴,难道真要闹出来呀,家丑不可外扬。
这事要真的闹出来,她闺女儿子咋办?
别说闺女儿子了,就连亲戚婚事啥的都会受影响。
要真闹出来,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能把他们喷死。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那么不像话呢。”
“……”
一时间,在场看热闹的人,为了忍与不忍陷入了争执。
张大芳看着这乱哄哄的局面,一脸的无语。
她也不知道事情咋就变成了这样,大喊一声,“好了,看热闹就顾着看热闹不就行了。
这事又跟咱没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大家一个两个的为别人家的事而吵起来。
你们还要不要听了,不听我就走了,不给你们讲了。”
大家瞬间都闭上了嘴巴,就等着听张大芳继续往下讲。
张大芳看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才继续讲着,“周建他媳妇应该不知道,但心里可能也有些怀疑了。
听我亲戚说,她说周建外面的那个女人,好像是他年轻时候谈的对象,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周建年轻的时候,他家里人嫌弃那女的家里穷,看不起她,周建他娘找那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没多久那女的就嫁人了。
周建伤心了一段时间后,跟家里人找的一个女的结了婚,也就是现在的周宁雪她妈。”
听到这,大家才恍然大悟。
张秀娟道,“所以说,周建现在对他年轻时候的对象余情未了,现在又找人家共续前缘。
还有刚刚你说私生子比周宁雪都大,那岂不就是那女的结婚之前就怀孕了,带着孩子嫁人的。”
说完张秀娟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了双眼,这也太狗血了吧。
“欸,这也是造化弄人啊!”
“不对呀,这样说那女的怀着孩子嫁人的话,她嫁的那个人岂不是冤大头。
白白替人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就是啊,那女的太不地道了。
让那男的当了那么多年的冤大头就算了,现在还背着他跟孩子亲生父亲鬼混,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张大芳叹了一口气,“确实是,那男的是个乡下的老实人,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多,不好娶媳妇的。
没想到最后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结果这辈子那女的就生了一个男娃,还不是自己的。
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一婶子拍着大腿惊呼,“我嘞个老天奶,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就是啊,谁家孩子不是三五个啊。
这还是乡下的人,比咱们城里还能生,就要一个,不被人戳脊梁骨吗?
关键是自己的还好,养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自己的,让人家那男的该怎么接受啊!”
“就是说啊,这女的也真是太过分了。”
张秀娟道,“这事没人举报,没人怀疑吗?”
张大芳听到这继续道,“谁去举报啊,有证据没?
空口白话,谁信呢。
还有他们乡下要评什么先进大队,肯定不会乱整事的。
就算真出事了,这要闹得不大,估计大家都拼命捂着了。
周建外面的那个女人咬死说孩子是早产的,她在乡下人多,吃不饱饭,孩子生下来又瘦又小的。
就算有人怀疑,也不傻着直接去说啊,可能背后会嚼几句舌根子。”
张秀娟点点头,“说的也是,这两人太不地道了,周建这名字真没叫错,真贱呢。”
一个婶子笑笑,“张秀娟,你还真别说,你最后这句话说的确实是实话。”
其他婶子,也跟着笑出了声。
纪书雅嘴角勾了下,确实,说的挺好的,会说就多说点。
笑过后,就继续聊着。
一婶子道,“张大芳啊,我有点好奇了,你说那孩子知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啊?
还有现在周建都去农场改造了,那女的还会等着周建不?”
张大芳嘴角抽了下,“你说这话我哪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要不,你去问问当事人?”
那婶子瞪大了双眼,“你在开玩笑吗?
别说我不知道那女的是谁,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能直接上去问,你儿子知道他亲爹是谁不?
还有,你还会等农场改造的那人不?
人家肯定会把我当成精神有问题的老太太。”
张大芳笑笑,“好了,不说这事了,这事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还有周宁远那事,我就听我亲戚说,他老是喜欢凑人家长得好看的小寡妇跟前。
还用手摸过人家小寡妇的屁股。
她就说这么多,我都跟你们说了,没藏私了。”
纪书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一家人也太·……
她砸吧砸吧嘴,从口袋拿一个瓜子放在嘴巴里。
张秀娟一脸嫌弃的说着,“你那亲戚说的对,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不知道任静当初看上周宁远什么了,跟任欢硬争抢他,还不顾自己的清白。
结果还以为多好呢,不就这死德行。
这才过多久啊,任静也不稀罕了,都多久没回去了。
不过说真的,这任静还真是个没福气的。”
张大芳听到她提任静,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天晚上任静被她家里人赶出去了你们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