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张大丫就赶紧门关上了。
她拉着李北往墙角里走了走,生怕离得近,被门外的何文杰听到了。
张大丫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眉眼间染上焦急,声音也有些急迫,“怎么回事,快跟妈说说。”
李北坐在了床上,无奈的垂下了头。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在张大丫再三的催促下,她声音有些干涩的说着,眼泪泛着红,“妈,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都已经成为定局了。
生米也煮成熟饭,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
张大丫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话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莫名其妙的,我让你说女婿的事?
你咋就那么磨叽呢,张嘴不就能说了吗?
瞎扯什么呢?
就你这性子,可急死我吧。”
张大丫房子左边的邻居家里,在墙角蹲着的两个妇人把她俩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对视一眼,对着其余人招招手,示意来她们那里听。
墙头上爬着的几人包括张大芳赶紧翻了下来,一伙人蹲在墙角跟叠罗汉似的,也不怕喘气困难,就认真的偷听着屋里母女俩说话。
李北捂着脸,声音中带着哽咽,“妈,何文杰他们一家人都是骗子。”
张大丫瞪大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啊!他们一家人都是骗子,骗婚。
结婚的新自行车是何文杰他姐找同事借的。
缝纫机和手表是他们家人找新婚不久的邻居家花了一块钱租了几天。
这些都是我昨天才知道的,他们家昨天把东西都还给了人家。
而且何文杰还是在她姐的房子里住着。”
“什么?”张大丫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李北见状扶着她,她肯定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什么!”墙角蹲着听八卦的倒吸一口冷气。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脸的惊愕,回过神来继续听着墙角。
张大丫捂着额头,眼眸中带着怒意,心中的怒火燃烧着,“你说的这话都是真的?”
她张大丫这辈子只从别人手里抠下来,占便宜,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被别人骗,还是骗婚这种事。
李北只觉得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涌,到现在了,她妈还是这样,“妈,这种事我能开玩笑吗?”
张大丫心里的那团怒火克制不住的窜了上来,“岂有此理,他何家欺人太甚。”
说着就气冲冲的转身开门出去,看着自家男人跟何文杰说说笑笑的。
她气的脸红脖子粗,死死盯着他,“何文杰,你何家简直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
蹲墙角的张大丫站起身子也顾不住腿麻了,直接爬上墙头。
动作迅速,跟个猴子似的。
爬上后,她活动活动自己麻了的腿,跟后面跟上来的一个妇人说着,“要闹起来了。”
“嗯嗯,让张大丫不显摆了吧,这说出来估计能笑掉大牙,刚刚那副得意嘴脸看着就欠扁。”
“嘘,别说话了,好好听,听完咱们再说。”
其他人也特别赞成的闭上了嘴巴。
何文杰心里一咯噔,狠狠地瞪了李北一眼,“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
看您说的我咋不把您放在眼里呢,您是我丈母娘的,我不只会把您放在眼里还会放在心上。
消消气,妈,我从小没妈,把您当成亲妈一样。”
听着何文杰嘴甜的说着,张大丫的气消了一点,“那你解释解释缝纫机,手表还有自行车的事。
你这弄得不是骗婚吗?
本来该啥都有的,结果转悠一圈,还都不是自己的。
你看方圆十里,谁家结婚借这些东西的,这不是瞎胡闹吗?”
“妈,你看这些东西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放着也是放着,咱们是过日子的人,哪能不讲究实用呢。
现在衣服都能买到,我也不想小北操劳给我做衣服,自己做的话,费时就算了,还要买布买针线,学缝纫,要忙碌好多。
手表这东西不是不给小北买,只是这手表票不好弄得,她在家家里有钟表也能看时间,对不?
自行车我想的是我姐家有一辆了,我也有一辆,平时不怎么骑,买那么多放着也是浪费了
就让小北骑我的那辆。
我们把那些钱省下来,到时候闲了多跑两趟妈家,既能好好孝敬一下,还能陪伴了爸妈。
还有我在运输队工作,偶尔经过一个地方会带些特产,我那些同事他们也都带,我们能交换着,到时候拿些过来给爸妈尝尝。
其他省的特产真的是各式各样的,什么腊肉啊,风干鸡啊……
有些都是咱们没听说过的。
还有我哪能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不然我也不会掏了六十块的彩礼钱,这在我们那算得上最高的了。
妈,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