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书雅坐在办公室里歇会,沈景砚正骑着车子往学校的方向赶去。
教室里,周少瑾伸着脖子往门外看着,一旁的同桌沈景行看着他直翻白眼,“你够了啊,脖子都快伸成鹅脖子了,你不累吗?”
周少瑾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紧盯着门口,嗓音中带着不可思议,“你不感觉震惊吗?
这上课都十分钟了,沈老师还没来。
你说你哥在干啥呢,会不会突然要考试了,这也不对啊?
不会是学校里要出什么大事了吧,跟前几年一样?”说完,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心跳如擂鼓。
大伙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想起来前几年的场景,也后怕不已。
毕竟前两年闹得太厉害了,有红卫兵不分青红皂白的跑出学校抓人,看到有碍眼的人,他们还上去打一顿,弄得大伙精神特别紧绷。
一时间,听到动静,就如惊弓之鸟一般。
沈景行也想到以前的事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哥真不会出什么事吧?
眼神担忧的看着门外,嘴上怼着周少瑾,只是嗓音有些颤抖,“瞎说什么呢。
肯定不会有事的。
要是真有事的话,该有老师通知了,其他班的学生也该乱起来了。
早就不知道慌成什么样了,别自己吓唬自己。”说完,他还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班里其他人听了沈景行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要是真出啥事了,学校里肯定乱了起来,现在那么安静,沈老师应该在忙其他事。
想明白后,同学们都特别好奇,沈老师干嘛去了,他们想了好多,但是没一个想着他迟到的。
以前沈景砚上课都是提前到的,结婚后,经常准时到。
今天还是百年一遇,头一回,上课十分钟了还没到,所以才引得班里同学胡思乱想。
又过了两分钟,沈景砚才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大家眼神中都充满了好奇,没人开口问沈景砚为什么来那么迟。
沈景砚看了一眼大伙,缓缓开口,“不好意思啊,同学们,来迟了一会。
好了,大家都把书拿出来吧,咱们开始上课。”
同学们摆摆手,摇摇头,纷纷说着,“没事,没事。”
他们以为沈景砚口中的来迟了一会,是有事忙着来班里来迟了,压根没想到来迟了,是迟到了。
看着沈景砚如往常一样,同学们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周少瑾用胳膊捅了捅他的同桌沈景行,看了一眼正在板书的沈景砚,小声的问着,“哎,你说刚刚沈老师干嘛去了?
要不你去打探一下?
说不定他会给你透露一下什么消息。”
周少瑾前后桌也好奇的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心里特别想知道。
沈景行看到自己哥没事,松了一口气,勾了下唇角对着周少瑾道,“要不,咱们一起,你去问问。”
周少瑾直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怂意,身子还微微缩了下,“我不行,我不敢。”
沈景行听了,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嘴角噙着狡黠的笑,往他跟前凑了下,“你不知道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吗?”
周少瑾意识到了啥,瞪大眼睛猛的看向沈景行,咬着牙,控制着音量,“你说什么呢。”
离得近的前后桌听到两人的聊天,差点有些绷不住笑了出来。
但想着这是沈老师的课,都在努力的憋着。
*
课堂上发生的事,纪书雅不知情,她正低着头一脸认真的忙着工作。
林静安有些好奇的扯了下纪书雅的衣袖。
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纪书雅,“书雅,你今天真的睡过头了?你男人没喊你吗?”
她咋感觉有点不信呢,平时书雅就说是她男人喊她起床的,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纪书雅对着林静安神秘一笑,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人,食指竖起放在嘴边做出了嘘的动作。
林静安愣了一下,点点头,嘴角带着笑,看来这是有其他事情发生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纪书雅小声的跟林静安说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林静安听了有些生气,但她注意着办公室的其他人,小声的说着,“那张大丫管的也太宽了吧。
管天管地的,还要管着小叔子被窝的事。
啥人呀,咋没有一点分寸感呢。”
纪书雅被她说的话,给逗笑了,确实是,话糙理不糙,这还真是人家小叔子被窝里的事。
就听她继续吐槽着,“还有你说的那什么建成的。
我感觉他不是个啥好男人,找男人就不能找这种。
一点都没自己的主见,还有啊,那个赵花嫁给他算是嫁错了,感觉赵花应该是一个差不多的人,咋能看上他呀。
他一点都不分青红皂白,就感觉是新媳妇的问题,虽然偏心亲儿子这咱们可以理解,但是明明是他儿子的错。
就算知道真相了,还委屈自己新媳妇,娶来是给他当受气包的吗?
那话啥意思,不就是纵容着他儿子吗?
纵子如杀子,这句话说的可对了,我都亲眼见过。”
纪书雅点点头,很赞成她说的话,“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你遇到过这种事啊?”
提到这,林静安的精神气特别足,“我跟你讲,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家附近。
有对夫妻早年开了几家店,存了不少钱,但那女的不好生养。
这一辈子就生了一个儿子,结果儿子还死的早,儿媳受不了寂寞跟人跑了。
留下一个小孙子。
那夫妻俩呢,对他孙子特别溺爱。
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说过他一句重话,就算他干了什么不好的事,那老太太还觉得她孙子是对的。
那老爷子听媳妇的话,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孩子都被这两人惯坏了。
就算伤了人,那老太太也拿着钱去打发人。
我记得最深的一个就是他把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牙打掉了两颗。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也被那男孩欺负过,下雨天有小水坑,他看到我走过去,直接踩水坑,脏水溅我一身。
我跟他理论,他还把我推水坑里。
我被他推到摔得屁股疼,他在一边哈哈大笑,还对着我做鬼脸。”说这事的时候,林静安还咬着牙,气呼呼的。
纪书雅嘴角抽两下,“那人确实有些欠打了,熊孩子。”
林静安因为生气脸颊上染了一丝绯红,“嗯,打一顿哪够,小小年纪就那么恶劣。
不过,后来,唉,反正挺惨的。”
纪书雅内心中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些,“后来怎么了?”
说到这,林静安感觉有些唏嘘,“前些年不是戴红袖章的特别猖狂吗,去他家搜了一番。
老太太拦着,当场被打死了。
老爷子被带走了,两个月后,也没了。
那孩子从小被惯成那样,哪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又是咬人又是骂人的,可不惹恼了那些猖狂的不怕惹人命的红袖章。
被折腾的挺惨的,被打的浑身都是血,还不给吃喝,最后失血过多死了。
死的时候还不满十岁呢,唉……”
听到这,纪书雅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这事该怎么说呢,不好讲的,要说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的话,当时的红袖章确实嚣张。
无法无天的那种,别说他们一家了,有很多好人家,高知分子,都被红袖章弄得家破人亡。
她有一个老师,就被红袖章粗暴对待,带走了,说是家里有人留过学,家里还被搜刮了,听说后来被下放了。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位老师的下落,他身上被打上了坏分子的标签,没人敢去沾染。
有很多特别厉害的人物,被折腾一番下放了,有些没熬过去的人,就死在了那。
她是没亲眼见过,那时候太乱了,被林春霞关在屋里,不让出门,学校也不让去。
纪书雅这边跟林静安聊的正火热呢,另一边,张大芳看着李北脸色苍白着,还带着一丝疲倦跟在何文杰身边。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八卦。
拍了一下身边张秀娟的大腿,“我跟你说,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你瞧,李北那脸色,说不定在何家受了不少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