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策一边想着,一边抿了抿唇,即将要把话说出来了。
可想到了上一回的事情,就是因为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若安有医术,才让她不得不接下这担子,险些酿成了大错。
林丞相愤怒的话语还回荡在耳畔,贺云策心里打鼓,到了嘴边的话也就不敢说出来了。
屋子内陷入了寂静,宋若安没有注意到贺云策微微变换的脸色。
可就在此刻,外头的阿莲却突然进来禀报:“少夫人,宋夫人听闻您这阵子病了,放心不下,如今已经到了侯府,正在院子外候着呢。”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想起自己的母亲在信上说今日要来看望她的事情。
她急急的朝着阿莲招了招手:“你现在赶紧让母亲进来吧,别让她在门口吹了风。”
见她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贺云策也收了方才的思绪万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你受了委屈,岳母都心疼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听见他的话,赵千兰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进来:“若安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怪你,是她自己傻,总是被她姐姐伤害。”
宋若安一听这话,望着缓缓走来的赵千兰,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母亲……不关姐姐的事情。”
赵千兰心疼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床榻边:“她在宋府里就欺负你,我还不知道吗?”
赵千兰的话,让贺云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急急起身迎接:“岳母来了,竟没有提前告知我,若我知晓,定是亲自去接了。”
赵千兰听见这话,上下打量了贺云策一眼,脸上挂着疏离又关切的笑容:
“原本我也不该来的,但是若安不懂事,一嫁进侯府就受了两次罚,我心疼,便来安慰安慰她。”
“母女之间说两句体己话。”
贺云策闻言,便知道她是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他心中也内疚:“那就让岳母和若安聊聊,小婿官署有事就先走了。”
赵千兰客气的点了点头,态度不像是上次回门一样的热情。
贺云策感受着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知道是宋若安受了委屈,于是思来想去,最终出门时,还是对着双喜低声吩咐道:
“就算你家少夫人不想让我查下毒之人,觉得祖母不会相信,但是我也一定要查清,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双喜,你私下去查,不要惊动了旁人,等我搜集了全部的证据,再联合其他的事情,呈到祖母的面前,一击即中,宋熹之便再也不能狡辩了。”
双喜听见这话,心中感叹贺云策对宋若安的用心,“好,奴才马上去暗中查探!”
他话说一半,本来要离去,却还是面带喜色的说了一句:“看见您和夫人和好了,奴才打心底里开心。”
贺云策也很开心,心中再没有了之前沉甸甸的感觉:“我本来就不应该怀疑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和双喜正在这边秘密的说着,赵千兰和宋若安那边,也屏退了所有下人,母女俩在屋子里轻声细语的说着体己话。
赵千兰掀开衣裳,瞧着宋若安背后留下的伤疤,纵横交错的伤疤狰狞无比,到现在都没有好全。
她疼的心都要碎掉了:“怎么弄成了这样?”
“在宋府的时候你不是把宋熹之压得死死的吗?怎么如今她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早知道在宋府的时候,我就应该把那贱丫头弄死!”
宋若安感受赵千兰心疼的话,委屈的浑身都在抖:“母亲,我背上的疤是不是很难看?”
赵千兰擦干了脸上的泪,恢复了神色:“不丑,我已经给你带来了祛疤的药膏,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她说着,眼眸里已经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能让宋熹之得意太久。”
宋若安听见这个名字,眼眸里也多了几分恨意:“我也早想送她去地狱,在宋府还好办,可是如今在侯府,所有人都听她的话,就连下人也全都喜欢她。”
“你的祖母和婆母呢?”赵千兰眉头一皱。
宋若安摇头:“我正想办法讨好她们,她们现在很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她们都不会相信。”
赵千兰听见这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我想到了,你用熏香!用香料来讨好她们!京中的妇人最喜爱的便是香料了。”
宋若安微微一愣:“母亲,哪来的熏香,您有什么门路吗?”
赵千兰意味深长的摇头:“我没有门路,但是我有香,是苏明月制成的,如今还被我压箱底收着,就是怕宋熹之拿了去。”
她终于知道前几日吴嬷嬷莫名其妙来宋府的用意了!
“前几日吴嬷嬷来宋府说宋熹之想要拿回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我便多了一个心眼,特意问了。”
“然后那吴嬷嬷便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被我打探了出来,原来她是想要苏明月留下来的遗物,那些熏香,送给贺老夫人,去讨好她们。”
听到这里,宋若安也终于明白了:“果然宋熹之那个贱人,能得到贺老夫人的喜爱,完全是因为她日日腆着脸讨好!”
她想着,紧张的握住了赵千兰的手:“那熏香呢?您给她了吗?我记得苏明月十分擅长制香,却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低调,外头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情。”
赵千兰得意的挑了挑眉:“哪能给她?在苏明月死了之后,我就把香藏起来了,一是因为那是好东西,二怕你爹又想起她。原本都忘记了这件事情,还是那个蠢货提醒了我们。”
“吴嬷嬷走后,我去翻箱倒柜找出来了,那熏香外头还包着方子,是熏香的配方,你就把它当成你的嫁妆,拿去送给你婆母和夫君。”
宋若安沉默的听着,嘴角却缓慢的勾起了一抹笑意:“陪嫁有什么好呢?终究不是自己做出来的,她们也不会因为这个,高看我几眼。”
“可若是我会做这个东西,那就不同了。”
赵千兰一听这话,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贪婪:“你是说……?”
宋若安镇定的点了点头:“苏明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而这份熏香方子,宋熹之手里也没有,所以这世间,就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配方。”
“我要用宋熹之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成为刺向宋熹之心脏的利器,这样玩起来,才杀人诛心,我才能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