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亲王愣在原地,目光紧紧锁住长阳郡主那颤抖的背影,日光在她的发间跳跃,映出一抹金色的光辉。他喉头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已失语。室内静得只能听见郡主细微的抽泣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微风低吟。靖亲王的心,像被千万根细针轻轻扎过,疼痛而麻木。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却只见郡主肩头微微一颤,似乎那每一次呼吸,都在加剧着她的哀伤。
长阳郡主终于忍受不住这沉重的气氛,泪水决堤,她猛地站起身,桌椅因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嘎声。靖亲王的手还僵在半空,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舍。郡主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狠狠一抹,推开门,带着满腔的委屈与悲愤,摔门而去。门外,夜色如墨,寒风卷起她的衣袂,她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穿过曲折的回廊,每一步都踏碎了心中的希望。最终,她跑进自己屋子,将门重重合上。
靖亲王几次欲开口,嘴唇微张,却又合上,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难以启齿。靖亲王的脸色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尴尬氛围。
靖亲王游移不定,却在眼神触及裴绾绾的那一刻,仿佛被温暖的春风拂过,心中的冰霜渐渐融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静谧而深远,如同两汪深邃的湖水,相互映照,又各自藏着不为人知的波澜。
裴绾绾轻启朱唇,道:“王爷好好去看看她吧。说到底,你们才是一家子里的。别因为我伤了和气。”
她双手交叠于腹前,目光淡淡地望向屋内,那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冬日里凝结的冰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里藏着几分讽刺与淡然。
靖亲王微微侧身:“失礼了。”说罢,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王府内的山旁,已有薄冰覆盖着池塘,偶尔有鱼儿破冰而出,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又迅速沉入水底,只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生机。
靖亲王缓步踏入郡主居所,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长阳郡主颤抖的肩头。她伏在案前,泪水如断线珍珠,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素色帕子。靖亲王见状,心头猛地一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懊悔。他缓缓上前,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心上。手轻轻抬起,却又停在半空,不敢触碰那份脆弱。月光下,他的面容被柔和又哀伤地勾勒,嘴角紧抿,眼中满是自责与心疼,仿佛要将这满室的忧伤一并吞噬。
长阳郡主见靖亲王踏入屋内,泪水更加汹涌,她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倔强地将脸转向一侧,不愿直视那双充满歉意的眼眸。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墨块,狠狠掷向角落,墨汁四溅,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再也无法拼凑完整。随即,她站起身,大步走向窗边,猛地推开,任由冷风灌入,吹散一头青丝,也似乎想吹散心中的那份不甘与委屈。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而坚决,仿佛要用这赌气般的举动,证明自己的存在与不屈。
靖亲王缓步至长阳郡主身旁,声音低沉而温柔:“郡主,是我错了。我未曾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受了委屈。”他轻轻伸出手,欲抚上她的肩头,却又怕惊扰了她的悲伤,手在空中微微颤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几分真挚与悔意。长阳郡主身形一震,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回头。靖亲王轻叹一声,继续道:“你是我王府的瑰宝,我怎会让你伤心至此?以后,我定会多加留意,绝不让此事重演。”言罢,他缓缓收回手,目光中满是期待与诚恳,仿佛在等待着郡主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
长阳郡主终于忍不住,泪水再次滑落,她猛地转过身,双眸如同燃烧的火焰,直视靖亲王:“你曾经不是这样的!记得那年春日,你为我种下满园桃花,承诺会护我一世周全。那时的你,温柔体贴,何时曾让我受过半点委屈?而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对我视而不见,任由我心碎一地。王爷,你变了,变得如此陌生,让我陌生到害怕。你告诉我,那个曾经视我如珍宝的你,到底去了哪里?”说着,她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靖亲王微微蹙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翻涌。他凝视着长阳郡主,月光在他紧锁的眉头投下淡淡的阴影,为他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忧愁。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被喉间的一股酸涩所哽住。室内,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深情的氛围。靖亲王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郡主脸颊旁的一缕青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一场沉睡的梦。
“是我疏忽……”靖亲王道。
“可是,你知道你和裴绾绾是不一样的……”
“等我的目的达到,她于我就再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