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棠跑了几天,都没有人追她。
她想回家乡榕阳县,但怕萧迟或***会派人去找,不敢回去。
她身上有两千多两,生活不是问题,但这个世道,身怀巨款,在外面行走是很危险的。
尤其她还是一个弱女子!
战战兢兢在外面跑了几天,最后她找了一处偏僻的小村落,村落里有位独居的阿婆,没有家人。
她在阿婆家里借宿了一宿,见阿婆人善良,便给了阿婆一些银子,在阿婆家住下了。
让阿婆对外说是远房的亲戚家乡闹了灾,无处落脚,来阿婆这边投靠。
阿婆家里没男人,干不了重活,养了一群鸡,每日到山上挖些草药,鸡下的蛋和草药每隔几日拿到镇上去卖,换点米回来生活。
姜心棠虽有钱,但财不敢外露,每日陪阿婆上山挖草药,给阿婆养鸡,洗衣做饭,很勤快。
脸也每日涂得黑黢黢,尽量在小村落里不惹眼。
如此过了将近半个月,一切平静。
姜心棠想,她应该是摆脱京都的一切了。
那个地方,那个人,从此在她的人生里退幕。
萧迟,永不再见!
心,仍旧是痛的。
但她想,很快,很快就不痛了。
爱一个人不那么重要。
何况那个人并不爱她。
活着才重要。
时间能冲淡一切。
一年,两年…
或许再稍微久一点,她就能彻底将他忘怀。
多年之后,她再想起他来,大概也就只能想起有他这么一个人,连他长何模样都不记得了。
到那时,就彻底不痛了!
邻居家有位阿哥,生得高大端正,心地很好,据阿婆说,她没来之前,这位阿哥经常帮阿婆拿鸡蛋和草药去镇上卖。
因为阿婆腿脚不太好,有时去山上挖了草药回来,没办法走到镇上去卖,又不舍得坐牛车。
于是现在阿婆走不了路时,姜心棠就会替阿婆拿鸡蛋和草药,跟着阿哥一起去镇上卖。
去了两次后,她开始观察起小镇…
她不可能一直在小村落里生活,躲一段时间后,她定是要往外走的,但她户籍在京都,女子亦很难独立门户,她往后该何去何从?
或许可以从小镇开始做点营生,一步一步往外走。
有营生做,脑子就没空去想那些伤心的过往和那个人。
姜心棠一观察,发现小镇人口不少,来往人流也多,挺适合开个面馆、粥馆什么的。
她在集市附近找到了一处出租的铺面。
但她没有户籍,连真名都不敢用,是签不了租赁契约的。
她去找了邻居阿哥,“我想在镇上开个面馆,但我一个女子,怕会被欺负,阿哥你心好,跟我合伙吧,我出银子租赁铺面,阿哥你去帮我,收入五五分账,如何?”
阿哥是靠打猎为生的,听了姜心棠的话,表示他可以去帮姜心棠。
但收入五五分账他不敢要,若是姜心棠的面馆开得起来,以后给他工钱就好。
萧迟送她的玉佩,因为值钱,这次被她带走了。
逃跑时,头上戴有簪子,换了男装后,也被她收起来带走了。
她拿出玉佩和簪子,说是祖上留下的物件。
然后毫不留恋地拿去当了。
当完拿了银子去租了铺面,又添置了些必要的物件,雷厉风行,不到几日,就把面馆给开了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玉佩簪子才当出去,就有人去向萧迟禀报,没过多久,玉佩簪子就被买走,呈到了萧迟面前。
“王爷,姑娘当的玉佩和簪子。”
萧迟在她逃跑那日,就跟着秘密离京办事了。
此时人就在离姜心棠不远的一个郡里,手里拿着一封刚收到的密函,展开,两指捏着信笺,正在览阅。
闻言,眼眸轻抬,扫了一眼玉佩和簪子,玉佩是他送她的那块,已经被她当了两次了。
他面色有些沉,“不是说在挖野菜吗,挖野菜过不了活,开始当玉佩了?”
“姑娘没挖野菜了,姑娘开面馆了。”
手下如实禀报,心想他上次禀报是说姑娘在挖草药好吧,没说姑娘在挖野菜。
萧迟面色无波,一目十行。
还挺会折腾。
跑出来不到一个月,面馆都开起来了。
“雇了多少工人?”
“只是小面馆,没有雇人。”手下说完,想着王爷定是怕姑娘受苦,忙请示,“是要属下继续暗中守着,还是把姑娘接回来?”
萧迟信看完,放烛火下烧,红色火焰舔噬了信函,他轻吐了句,“就那小胳膊,能煮什么面。”
只有他知道她那身子有多软,胳膊有多细,就该好好娇养着,瞎折腾什么。
“她爱折腾,就让她先折腾着。”
折腾累了,知道外面有多难,才会心甘情愿跟他回去。
手下道了声遵命,想到了什么,又说:“姑娘跟人合伙的,面都是那大小伙煮的,姑娘就负责收桌,洗碗。”
“什么大小伙?”
萧迟一直声音淡,不曾看手下,此时却突然看向手下,声音也沉了。
手下心脏一抖,忙解释,“姑娘借宿那户人家的邻居,靠打猎为生的一个小伙子,姑娘替阿婆卖鸡蛋草药,跟他去了几次镇上,熟悉了,就邀他一起合伙开面馆。王爷放心,那小伙挺老实勤快,活都抢着干,没让姑娘受什么累…”
萧迟彻底沉了脸,信笺全部被火苗吞噬殆尽后,起身就走。
面馆开了两天,生意还不错。
主要是姜心棠选的地方人流多,小地方的人对味道要求也没那么高,只要能吃饱价格又实惠就行。
邻居阿哥在旁边看了两天,学会怎么煮后,就代替姜心棠煮面了。
姜心棠没跟他客气,她滑胎后,虽养得好,但身子还是弱,忙起来很累。
几天下来,邻居阿哥煮面,她负责收桌洗碗,干得热火朝天,日子充实。